蛰伏也需要过程,因此现在的天寒露重就必须先忍受。
——2014年10月7日
终于,国庆来了,我们的户外培训也如期举行了,最后一天假期的中午,我来到培训的地方跟大家集合,然后拼车去大头山。
心里一直记挂着那天,所以我在车队里不停找寻姜伟的车,想向他解释我那天的冒失,可怎么找也没找到。
“冯羽,这边,这边。你和小洁做我的车吧。”文辉招呼我,拉我进了车厢。车里还有另外一个男生。
我刚坐定,文辉就要启动了。“哎,文辉,等等,我找姜伟有点急事,我还是坐他的车把。”我赶紧着急要下车,
“哎哎,别下车了,姜伟没来,他今天有事情,不去啊。”听完我愣了愣,没来,是在躲我吗,我很害怕是这种结果。
深秋来临了,泛黄的树叶金子般铺满地面。一路上我都在发怔,回忆我们相遇的过程,试图找出他这么反应的原因,可还是无果。恹恹得下了车,小洁看我脸色不太好,就让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吧。正好下午没什么活动,明天还要爬山,需要补足体力。我答应着就回了房间,什么也不想想,倒床上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凌晨,天边还是灰蒙蒙的,这色调多像自己度过的那段灰暗无助的日子,爸妈都各自再婚,这边,自己因为是女孩子所以爸爸几乎不管我的死活,奶奶也因为妈妈而连带恨上了我,那边母亲想在继父家站稳脚跟,每天为他家忙得脚不沾地,从小孩到老人无一不考虑,没得多余时间照看这个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的并且害她被奶奶念了十几年的赔钱货。
选择住校后,每个可以回家的周末,我都会推着自行车在学校大门口汹涌的回家人潮中商量回哪个家,但最后大多是我去附近逛逛然后再回学校。这还不算让我痛苦的。逢年过节我主要还是在母亲这边住,但继父的一次次故意肢体碰触摸腿,摸胸,突然打开我的卧室门等行为让我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尤其是母亲知道后的忍气吞声,更是让我在以后几年的生活对与男生的碰触怀着莫名的憎恶感。
那个时候,父母的离婚给我带来的不仅是高考的压力下的茫然无措,还有无穷无尽的害怕、恐惧。所幸,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生活,心结稍微放开些,对男生也没那么排斥,而对于姜伟,我的喜欢更是强烈地让我想主动去接近他、碰触他。我承认我的那一吻很突然,我也在懊悔自己的冲动,可姜伟的反应之强烈却不在我意料之中。
可能他对我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可能他的成熟驱使他做的那些事情让我误会了他。思及到此,我有些失落,打算这次回去见到他后,找他说清楚。
想到这,我翻了个身,看看时间差不多六点了,快要到集合去登山的时间了,就赶紧爬起来收拾。
到集合地点酒店门口,发现大家都在围着什么人说笑,我走近些,一抬眼,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姜伟,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全然忘了刚才要和他说清楚的想法,欣喜地抬起脚步就要朝他走过去。
正巧姜伟回身看到了我,不过一对上我的眼睛,他就慌忙转移了视线。我有点疑惑他的反应,这时小洁来到我的身边,扯着我的手就往人群里钻,“快去看看啊,姜伟带着他的女儿过来的,好萌啊。”我顿住了脚步,不可置信地转头问小洁,“你刚才说,姜伟的女儿?”“是啊,诺,你看看,”说罢,小洁从王姐手中伸手接过了那个粉嫩一团的女娃,
“来,小晴晴,阿姨抱抱,好不好啊?”小洁调笑着对那个粉嫩一团说。“好啊,阿姨好香啊。”粉雕玉琢的漂亮女娃奶声奶气地回道。“恩恩,宝贝真乖,今年几岁了啊?”“我今年四岁了耶,都上幼儿园了。”小女孩故作正经地说。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脑中乱成一团,姜伟明明和我提过他单身一人在h市的,明明说过的啊。他不可能骗我。对了,很有可能他只是有个孩子,并且已经和孩子妈离婚了呢,我一想到这种情况心里立马好受些,对,很有可能这样。想完这些,我赶紧抬眼寻找姜伟,想确认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姜伟就在王姐的后面,我一直盯着他,他似察觉到了,抬眼看了我一眼,我忙以眼神询问他,可他却装作没看见,立马偏了头逗他的女儿。我的心顿时凉了,我不甘心,但我又不敢问,我很自私,很害怕结果不是我想要的 。
“走了,走了,出发了,咱们争取中午回来吃顿饭啊。”领队老师号召着大家出发。喧嚣的人们从我身边经过,叫嚷声让我心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愣愣地随着人群慢慢挪离。旁边不时有队友经过,小洁、文辉也曾经过我身边,文辉竭力要留下来陪我慢慢走,被我不停地拒绝而放弃。心思在别处,一时没有看到脚下的石头,我不下心被绊倒,再起来就发现左脚已经葳了,左脚腕开始肿起。干脆停下脚步,发现差不多到了半山腰,前面的登山者已经很少,更是没有和我穿同样队服的了。像是自暴自弃,我找了块石头就随便的坐了下去。再也不想移动,头低到手臂里,才放任自己哭出来。好久好久,久到我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立在一旁的姜伟。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抹了抹眼泪,镇定地问他,“你是有老婆的对吗?”姜伟沉默了良久,才艰涩地点了头。“她在s市工作,我们一直以来分居两地,孩子是她父母带着。”
他转头面向我,“所以,我才对你说,我是一个人在h市生活。小羽,对不起,我。。。”听着他的话,我已没脸抬头,眼泪再次流出,我站起身来,背对他,“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是我自己傻啊,什么都不清楚就想和你在一起,什么都没了解都敢去亲你,我真贱。是吧,姜伟,那天,亲完你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挺贱的啊,”不想让他看到狼狈的我,我说完这些就抬起脚一瘸一拐地下山。
“小羽,别这样,”姜伟追上我,扯住我的手臂,“你脚怎么了,是葳了吗,别动,让我看看。”说罢就要蹲下身去。
“不用你管,”我挣扎出他的手臂,转头面向他,“你不用再这样对我,你知道吗,我恨死你了。”眼睛开始发酸,我强忍住流泪的冲动,朝他吼道,“我恨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告诉我你有妻有子,我恨你眼睁睁看着我在你的温柔中一步步深陷也不提醒我,为什么,为什么啊?”
“小羽,”姜伟伸手扶住我的肩膀,苦涩地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从来不觉得你傻,因为你亲我时,我也很兴奋。你的俏皮。你的可爱,你的善解人意都让我心动。可我不行,我给不起在这段感情中你应该得到的。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你在这段感情中沦陷,因为我也在沦陷。这一周我想了很多,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牵着你一步步沦陷,现在我牵着你出来,好吗?”
“不用你施舍,”我恨恨地瞪着他,“我会很快走出来,很快。”说完,就赌气地挣开了他,忍住左脚的不便,跑下山。
我不知道我身后的姜伟是什么感受,我只知道我现在真的痛的要命,心痛,腿痛,脚痛,连脑袋也在痛的突突跳。艰难地下了山,我直接坐班车回了市区。在车上给领队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临时有急事要回市区。
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坐在车上,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满面,想着我们的相识过程,我只觉得是做一场美好的梦,他的温柔干净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越想越伤心,可是又不敢哭出声,就这样抽抽噎噎地艰难挪回家,脚疼加上头痛,我倒床上就不想再起了,多希望现在就是世界末日,这样我就不用再次面对明天一个人的冰冷世界了,品尝过了温暖后,我真的很难舍弃了,也真的不想再一个人独自取暖了,但我也知道,这些温暖终究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