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回到殿中,竟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转而向与我时常相处的后院走去。怔怔的抚着胸口。
眼前浮现我甜蜜的笑,扑进他的怀里。“大人,你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却发现一切只是幻影。甜蜜的场景依稀还在,
可是人却不在了。
人世间真正的情爱,是心灵的相识,这相识是生命里一份不尽的缘,缘如流水情如桥。
他原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有人类的情爱。
对啊,他是恨着人类的。爱情是脏污的。
酒吞童子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苍白而憔悴。原以为自己的心,就如飘零在秋天里翻飞的枯败。
却好似被小狐狸一点点焐热。
可是,
他就不信,没有她不行。
另外一边玉藻前横抱着,抬头就能看见他诱惑的粉色唇瓣,如春日枝头初绽的樱花。线条优美的下巴,泛着柔光的脖颈。
这一切都非常非常熟悉。
他轻笑的低头看我,“痴儿一点也没变。”
我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被他抓了个正着。红着脸,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
“为什么他们说我们以前有故事?”
“嗯、是有。你的记忆是你那日。。。不提也罢。”玉藻前外貌真的是顶好的,虽说狐妖生来就自有一般魅惑风流,可是他却完美的将魅惑与高雅揉合在一起,自有一番风流韵味。
“如若你想知道以前的事,不必我告知于你,我可解除那记忆的封印。”
我连忙摇头,“不用。”原主既然求他封印自己的记忆,那一定是什么不快乐的记忆。
已经够烦恼了,我才不要再徒增烦恼。
“为什么还没到,这点路对你来说应该是非常快的吧。”感觉到玉藻前好像在刻意的放慢速度,大妖怪不是都有移行之术吗?
我心里记挂着晴明,恨不得立刻就见到他,出现在他身旁。
“才将你抱在怀中,就要将你拱手让人,我当然不愿意,你。。。”
“你、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希望你明白。”我冷着脸,淡然的打断他的话。
他沉默了,连带着我也沉默了起来。
“狐王大人。”那声音由远及近,千娇百媚。来人身着玫瑰色的紧身上衣,波涛汹涌,同色的裙子似乎都开到了大腿根,身材的完美绝伦。盯着玉藻前的眼里,含俏含妖。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魅惑的女人。
我自觉的从玉藻前的身上下来,站到一旁,推拒着他想要继续抱着我的手。用眼神问他,她是谁?
“符女是、是、我的妻。不过,这不代表什么、”我见他眼神闪躲,这个美艳的女人原来是他的妻。
心脏传来的抽痛,这一定是原主的执念。
在心里唾弃,怪不得原主选择了封印记忆,都还要离开他,甚至生无可恋。因为去酒吞童子的手里偷返魂香,那完全就是自杀的行为啊。
我顶替了这破败的身子,原主在受了酒吞童子的重伤就已经死了。
试问谁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每日与别的女人站在一起,自己却要在角落祝福?更何况这两人曾经刻骨铭心过。自己爱的人的幸福,只能自己来给!
对面的女人听到这句话,笑的媚意荡漾,“妹妹在呢。”便一把搂上了玉藻前的胳膊,挑衅的看着我。
“放手。”玉藻前发怒,使用妖力将她打飞在一旁。
碰——撞到树上,发出极大的声响。她的嘴角流出灰色的液体。
符女是集时间怨恨所生,人间那些诅咒的符都是向她求得。那些咒力虽然伤不得那些大妖怪,伤害我却是轻而易举。
符女用风情万种的笑,掩饰心里的悲伤。用手抹了抹嘴角的液体,艰难的站起身。“哟,这是生气了?”
“注意你的行为,我忍你一时不会忍你一世。滚回你的地方去。”
“哟,这是要休了我,还是杀了我呢?我死无所谓哦。”符女强撑着身体走到玉藻前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轻语,“我这咒杀可不好解呢。这小妹妹和你的那些小妖怪同族们,可是要化为一摊血水了呢。”
嫁给他,她原以为便是圆梦了,奈何他的心却离她那么远,似乎永远都触碰不到。
我看的出玉藻前眼里的挣扎与怒火。
玉藻前心想,痴儿,现在时机未到,我亦最好不要接你到身边。现在我还不能与符女反目,为了那些艰难修行的后辈,为了你,就牺牲我一人好了。
待我找到解除这该死的咒杀的方法,定然让这符女灰飞烟灭。
只希望你最后能够原谅我。
玉藻前有足够的自信,他确信如若帮她恢复了记忆,那么痴儿定然会继续爱着他。毕竟他们有刻骨铭心的过往。
如果我知道玉藻前的想法,心里一定会觉得好笑并为了符女遗憾。
好笑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小狐狸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狐狸了。
遗憾是因为,这符女真的是一心一意爱着玉藻前,够美艳,够妖娆。可惜她用错了方法,强大的男人都不会甘心受胁迫,更不用说那个男人心底已经有了最爱的人。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她做的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得到这个男人。做了那么多,爱了那么久,却最终只能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玉藻前不理会身旁的符女,抱起我,这次倒是一闪身就到了我和晴明相处了四年的院落。
门口的牵牛花都开了呢,它们有个很美的名字叫——夕颜。
玉藻前坚持把我送到门口,看着我进了小院,才落寞的离开。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时候未到,痴儿还是自己的。
现在将她放在这个少年的身边也算安全,人的一生能有多久,自己才是最适合痴儿的人。
这个地方还是记忆中的那样,门口的六芒星,围墙上的斑驳,内院的石台阶,木质的地板,我与他一起栽种的树。
唯一不同的是,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清酒的微香,与之前的清香不同,带了点迷醉的味道。
他还是如儿时一样,喜欢席地坐在走廊的地面上。我曾经纠正过好多次,奈何都管不住他,只因为我会生气而坐在他身边。
久而久之我竟然也跟着养成了这个习惯。
一袭白衣胜雪,手里端着酒盏,嘴角始终带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微笑,他就像是一根遗失在冬天里的羽毛,静静的躺在阳光底下,散发着只属于他的光芒。
我微微的眯起眼睛,花瓣在我眼前飘落,有一点小小的哀伤。
我之前还未反应为何玉藻前说晴明是少年,原来我竟离开了那么久。
晴明现在已经是个漂亮的过分的十四岁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