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短篇--富二代的女朋友

友情提示,肉渣渣

手里的法文原版《情人》已经翻到最后一页,她揉揉双眼,看见游戏室里,男友脑袋上挂着一副大大的耳机还在和朋友玩lol。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她男友那种富二代会喜欢她这种类型,她不漂亮,甚至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头直发没有烫染,很淳朴,贬义的那种淳朴,至少在他的那群朋友看来,是这样的。

有一次,她在实验室带一组研究生做实验,被男友call出来。她从实验室的窗朝下看,男友倚靠在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旁,对她酷酷地招手。

嘿,菜菜。男友叫她,我带你去吃饭饭。

她抑制住心里发狂的冲动,什么菜菜,她才不是那个蠢蠢的卡通人物,虽然菜菜也戴着黑框眼镜,但她没有留那么可笑的蘑菇头,脸也没有那么圆好吗。

她第一次进入他的世界,衣香鬓影,男人穿西装系领结,而她的同性,袒胸露背。在洗手间里,她在门后听见她们议论她,说她是书呆子,灭绝师太,又说她男友真是个奇葩,怎么找了个这么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她蹲在马桶上,心里莫名悲伤。她让男友丢脸了吗?是不是就和小时候那场演讲比赛一样。她一直对那天耿耿于怀,她落选了,比赛结束后,哭着想在妈妈怀里撒娇,想让妈妈哄哄自己,比如说,哎呀别哭了乖乖,我家乖乖最棒了。又比如说,小乖准备了这么久,失败了也没关系,妈妈爱你。可她妈妈板着脸,教训她,你怎么这么丑,衣服还穿的这么难看,别让人知道你是我女儿。小小的她完全呆住了,眼睛还哭得红通通的,泪珠还挂在脸颊上,甚至鼻涕也流进了半张开的嘴巴里。

那晚,男友送她回学校,问她,菜菜,你怎么不开心。

她问男友,我真得很难看吗。

他男友没有回答她是或者不是,只是称赞她很聪明。

是呀,她多聪明,十八岁就读完了大学,二十三岁从常春藤取得博士学位,年纪轻轻就在国内知名大学当上了副教授。颜值不够,智商来凑,她自嘲地想。

她宁愿男友玩游戏,至少不用面对他的那群富二代朋友,男人的毒舌远比女人来得脏,刀刀见血。他男友的一个朋友,在一次饭桌上喝多了,当着她和男友的面讽刺她,说她是个无性人,完全勾不起男人操她的欲望。她男友那么强势的人,在听见别人这么损自己的女朋友,竟也没有发脾气,只是推推那男生的肩膀,笑着让他说话注意点。

所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被她的富二代男友看上。

她的男友心满意足又完成一场团战,和几个男生拍手庆祝,这才注意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男友捏捏她脸颊上的肉肉,恨恨道,你怎么这么乖呢!你怎么这么乖呢!嗯?

男友一向下手很重,她也习惯了。

周末,是男友生日。不出她所料,整个别墅到处都是气球彩带,画风浮夸。甚至连圣诞树都有,还有复活节彩蛋。

是化妆派对。

她戴了一个南瓜面具,把脸完全遮住,那面具一点也不恐怖,反而有些滑稽。

她男友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底,白惨惨毫无血色,又戴上了一看就知道是塑料材质的獠牙,男友说他是暮光之城里面的吸血鬼爱德华。她就知道,他这么臭美的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扮帅的机会。

然而,被他接到他的大别墅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异类。那群富二代不约而同般,穿上燕尾服,扮成肤色苍白的吸血鬼伯爵,他们带来的女人则全都浓妆艳抹,穿着性感妖艳,竟然有人穿着比基尼扮美人鱼。

她的吸血鬼男友似乎很享受女妖们向他献殷勤,那个美人鱼坐在他的腿上,丰满的胸部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戴着南瓜面具坐在阴暗的角落里。

她暗地里诅咒她的男友,最好真得变成一个吸血鬼,然后被阳光晒死,她嘴里碎碎念,说出她心内邪恶的想法。

有人点点她的肩膀,她转头,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家伙。看来今晚有人和她一样傻。

骷髅头问她,在嘀嘀咕咕说什么。

她冷静道,我希望我男友真的变成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然后在阳光下变成一滩灰,ashes to ashes。

骷髅头呵呵低笑,那你就错了,难道你没看过那部电影,里面的吸血鬼不害怕阳光,反而会像钻石一样,周身发光。

她愣住了,半晌犹豫道,好,蠢。

他似乎被她的评价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奇怪的女人,你难道不觉得爱德华很帅。

她快速回答,我根本不看这种少女电影。

他歪着头,透过骷髅面具上的两个洞看她,她也透过南瓜面具上的两个洞看他,两张面具彼此正对着对方,好像在挑衅地对对方说,嘿,你猜得到我是谁吗?

他哦了一声,兴奋道,我知道了,你是菜菜!

她被猜到了。她竟然输了。

她有些不服气,问他,那你是谁。

他弯腰,凑到她耳边。

秘密。

他说,秘密。

说话时,热热的鼻息故意往她的耳朵里送。

她可没那么好糊弄,趁他还低着头,她伸手就去抓他的面具。

他脸上还摆着一副故弄玄虚的表情,猝不及防被她摘掉面具,他脸上坏坏的笑容凝住了,变得有点尴尬。

他揉揉鼻子,马上恢复状态,眯起眼看她,说,宝贝儿,你可真不守规矩。

她仔细看他的脸,典型的东方美男子的脸,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她想,这应该就是放电,又想,他对谁都这么放电吗,要知道她脸上还带着一副滑稽的南瓜面具。

爱德华似乎注意到了她俩,他朝她们走过来。她以为男友有什么话对她说,结果,男友竟然给了他一拳。

离我的女人远一点。男友搂着她的肩,表情有些中二。

他哈哈笑起来,这就是传说的那位高智商学霸?

男友骄傲道,怎么样,比你身边那些只知道打扮买包包的白痴女人强不知多少倍。

他说,那又怎么样。

男友笑得得意,至少我追到她了,我赢了。

他戴上骷髅面具,你真的很无聊。

无聊又怎样,我赢了,你的女人没一个比她聪明。

她在男友怀里想,他那么爱玩游戏,竟然把追求她当成一个游戏,她真的很难追到手吗。好像没有。她第一次谈恋爱,她那么认真,愿意和男友好好谈一场恋爱。她记得,在化材院前的停车场,月光很好,有夜来香的香味,还有男人的嘴唇。她一直好奇,两个同样温度的人是否能够感知对方的温度。在那一刻,她得到了答案,是的,能,当然能。

菜菜,你怎么了。男友问她。

她挣开男友的手,跑出别墅。

盘山公路,静静的,黑漆漆的。很好。

她手里还拿着那可笑的南瓜面具。其实,越是自负的人越是自卑。在她光鲜亮丽的高智商标签背面,是她对于自己容貌的自卑。自卑到极点,她暗暗高兴,至少这次,她是戴着一个可笑的南瓜面具,他们看不见她的脸,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

寂静里,听见山下田地里的蛙鸣,还有蟋蟀和蛐蛐的叫声。

清风拂面,她的大脑开始清醒,从自我厌弃里挣脱。她是个好强的人,事事争最优,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游戏赌注,她恨她的男友,不,应该是前男友,但又开始忍不住回想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哦,她想起来了,那是去年年底,她带的研究生请她吃饭,在饭局上,见到了她的男友。之后的过程不赘述,通俗的男人追求女人的方式。她想到这里,自嘲,终究自己也是个凡人。

一阵汽车行驶的轰鸣,从山上远远传来。

没过一会儿,就开到了她身后。

她快步走,那车子在她身后慢慢开着。

别跟着我!

她转头,凶狠道。

转而又是一愣。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并不是她的男友。

只是一个想要看戏的人。

他欠揍地拿着手里的骷髅面具,朝她挥了挥。

喂,上车,我送你一程。他笑得贱贱的。

她面无表情拉开车门,他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说,你怎么真上来了。

她歪着头看他,像之前带着面具打量彼此一样。

他摇摇头,我忘了,你不是一般人。又看了她一眼,说,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对我破口大骂,或者干脆完全不理我。

她从包包里掏出一颗比巴卜,放进嘴巴里嚼,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就像啮齿类动物。

我决定了,忘了那混蛋。她酷酷说。

他的手拍打着方向盘,像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兴致盎然道,然后呢。

然后?她笑,轻蔑地笑,我是在回答你刚才的疑问,你智商太低不能理解,我好好解释给你听。那个混蛋和我,才是事件的当事人,而你只是一个主线之外的一个小分叉,我忘了他是因为我不想再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想他,时间,时间,你懂吗?

他被她唬住了,一向能言善辩的嘴也不知说些什么,脑子转了半天,干巴巴问她,所以呢。

她吹了一个泡泡,啵的一声。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是下山,回家,很明显,和走路比起来,当然是你的车更省时间。有这些时间,我可以在电脑上看学生交上来的论文,还可以做睡前体操,更可以睡个好觉。

他好容易从她的话里找到让他疑问的点,他说,你难道是老师?还改论文?

她得意的抿了抿嘴,当然,我在带研究生。

菜菜老师。他叫她。

她皱眉,别他妈叫我菜菜!

她说话的语气从没有这么尖锐,才说出口,连她自己都愣住了。

他大笑,人民教师还说脏话,菜菜,你真有意思。

她不知为何脸一红,吹了一个大大的泡泡,没控制住力度,bia的一声,泡泡破了。黏在她的嘴唇周围,白白的一圈。

他听见声音,转头看她。明亮的月光下,她像一只偷喝了牛奶的小猫咪,白色的奶渍留在她的胡须上。

他用手掌用力拍着方向盘,笑得不能自已。

她的脸涨得通红,硬气道,这只是小概率事件,并不代表我不会吹泡泡。

他看出了她的窘迫,伸出一只手,给我一颗,你教我吹泡泡吧。

她信以为真,果然低头在包包里掏出一颗,递到他手心里。

很简单的。她得意道,你用舌头把泡泡糖顶开,然后吹气,就像这样。

她鼓着腮,像小金鱼一样,嘴唇周围还有一圈泡泡胶。

过了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

她哧溜一下把泡泡吃回嘴里,转头看他。

他正愣愣地看着她。

车开在外环路上,没有其他车,他开得很慢,他没有看路,他在看她。

她皱眉,想要提醒他看路。

他如梦初醒,收回视线,轻咳了几声,道,菜菜,你真有意思。

平安夜,他打电话给她。

喂,菜菜,出来玩呀。

她正拿着烧杯,脸上还带着护目镜。

不了,我还忙着呢。她说。

真是奇妙,她和他竟成了朋友。她一向是个迟钝的人,在美国念书时就被人说很不会social,朋友没有多少个,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同学大她很多岁,都把她当小朋友,但更多的是她的性格,闷闷的,如同惰性气体。

他真是个太正常不过的富二代,除了请吃饭,她想不出他还能想到什么理由约她出来。当然,她不去夜店,他是知道的。

围着一桌火锅,他一边辣得龇牙咧嘴,边吼她,说她不怀好意,明明知道他爱吃上海菜,非要搞什么重庆火锅。她也吼他,说他不声不响吃完了锅里的毛肚,都不给她留一点。

她有时想,也许她是图口腹之欲,所以才会把他的手机号码记得倒背如流,这样每次有电话打来时,她第一时间就知道是他,并且乐颠颠地去大吃一顿。

她没有存他的号码,电话簿上清一色是学院里老师和学生的名字,还有爸爸的。

前男友的教训让她明白,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但美食永远是共通的,无论哪个阶层的人,都会饿,饿了就想吃东西。

她永远不会拒绝美食。

菜菜,我们今天去吃烤火鸡。他在电话那头说,是从米其林请来的大厨,机会难得哦。

她有些动摇,放下烧杯,带着憧憬,是吗。

当然,可好吃了,现在还在烤箱里,我都流口水了。他夸张道。

她迟疑,可,我还有实验。

他哦了一声,飞快挂掉电话。

敢挂我电话!她气呼呼想,又回拨过去。

喂,他得意洋洋问,怎么,不做实验啦?

她问他,凭什么挂我电话。语气还带着一丝娇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在那边沉默了几秒,笑道,因为你说你不来了,时间,时间你懂吧,时间是很宝贵的,我不想浪费时间。

好呀,他学她说话。

谁说我不来,我就来。她说。

好呀,我来接你。他立马回道。

吃完烤火鸡,她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他跟在她后面,还在聊电话。

想我了?

是吗?我也想你呀宝贝儿。

好呀,下个月带你去瑞士。

滑雪的装备都给你买好了。

嗯,亲一个。

他对着手机啵了下嘴。

经过一家超市,她停下脚步。

又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接起电话。

darling,怎么了?

今天不行。

想骑马马?

他咳了几声,有些做作。装模作样转头。

咦,人呢。

他低下头,踢脚下根本不存在的石头,有些无名的烦躁。

一只小手拍拍他的背,他转过头,凶道,你去哪儿了,不知道人这么多,很容易走散吗!

她呐呐,像犯错的小孩,想吃泡泡糖,就去超市了。

摊开掌心,一大捧比巴卜泡泡糖,五颜六色。

他从她手心里飞快拿了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太凶,他吹了个泡泡,小声抱怨,怎么不是草莓味的,说完,拿眼睛偷偷看她。

她正借着路灯的光,用手指在掌心拨来拨去。

他看她眯着眼,由于近视的关系,头低很低。

心里莫名的悸动,故作轻松,他笑着问她,怎么不戴眼镜啊菜菜,这下看不清了吧。

她没理他,认真从里面挑出红色包装的泡泡糖,伸出手,递给他,认真道,喏,草莓味的。

他嚼了嚼,叹道,好甜啊。

她仰头看他,问,真的吗。

他嗯了一声,菜菜的泡泡糖就是好吃。

她红了脸,卜的一声,嘴里的泡泡又被她吹破了,泡泡胶黏在唇边,白乎乎一圈。

别动。

他拦住她。

她仰头,发现他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傻妞。他轻叹。

他用手指,帮她擦掉黏在唇边的泡泡胶。

动作是那么轻柔,他的指尖在她唇边来回摩挲,她感觉到了,来自另一个人的体温,区间36至37度,几乎烫伤了她。她身体微微颤抖。

他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黏在指尖的泡泡胶,看她还傻傻站在原地,如同按了静止键。

菜菜。

他叫她。

她回神,吐出嘴里的泡泡糖,小声道,纯属小概率事件。

像想起什么似的,她眼神凶起来,哼哼道,我才不傻。

他笑,是是,菜菜最聪明。

他也吐掉泡泡糖。他真爱学她。

她拿着被糖纸包好的泡泡糖,蹦蹦跳跳跑去垃圾箱。

一转身,他就在她身后。

午夜,广场响起叮当的钟声,人群聚在一起欢呼,彩带飘向天空,烟花在头顶绽放。

他低下头,她竟没有躲。她知道他要做什么,是的,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脖子后面,热热的,他的眼神看着她那么专注,她几乎要溺死在里面,一切征兆都表示,他想吻她。

是草莓味的。

他的唇覆下来时,她张开嘴唇,舌尖探到他嘴里,尝到甜甜的草莓味。

他惊讶于她的主动,但很快就投入其中。

他真是个接吻老手,舌头在她的嘴里游刃有余,她感觉下面湿了。

这很难为情,她是个处女,但不代表她没有常识。

她被他的吻弄得有些狂妄,仰头问他,我好看吗。

他迟疑了几秒,笑了起来,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样。

菜菜。他说,你知道的,有时候一个吻并不代表什么。

她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她也笑了,低头用手指搓弄袖口。

没有让他送她回家,她打了辆出租。

没有戴眼镜的缘故,车窗外,街景模糊。

的哥在后视镜里看到她,呀了一声,说,小姑娘,怎么哭啦。

原来不是没戴眼镜,是眼泪,堵在眼眶里了。

真丢脸。

他再没给她打过电话。之后,也再没见过面。

倒是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他了,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在爱马仕门口。

她又瘦回来了。哦,忘了说,她之前因为经常被他叫出去吃饭,胖了整整十斤。

学校办了个教师选拔,是常春藤的讲师名额,她申请了。

毫无悬念,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被选中了。

走的那天,她带的研究生都哭了。

其中一个男生和她说对不起,她问他怎么了。

那学生哭着说不该把她介绍给她的前男友。

她有点恍惚,觉得好像是很久前的事。

富二代的游戏,匪夷所思的化妆派对。

已经很久没吃泡泡糖了。

几年后,她因为工作的关系,回国内办一些调动手续。

在国内意外收到前男友发来的请柬。

他结婚了,对象是食品连锁集团老板的千金,两人的合照笑得很开心。

他成熟了许多,在信里用沉稳的文字表明了他的歉意,并非常希望她能够出席婚礼,全程包食宿,并提供差旅费用。

婚礼是在夏威夷,结束之后可以从夏威夷直接飞洛杉矶,她任教的学校就在那里。

没想到会再见到他。

似乎是清瘦了。也没以前那么爱笑了。头发剪短了。

听同桌的女人说他,不知为何收了心,专心投入家族产业。还有人说他转性向了,开始喜欢男人,怪不得身边不见女人。

吃完饭,刚出宴会厅,就看见他了。

他站在巨大的青花瓷瓶旁边。

她看他的脸,在一群白皮肤绿眼睛的白种人面孔里,是那么漂亮。独有的东方美,含蓄,欲说还休,站在那里,如同裱纸上的一幅古典美人图。

他和她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啊。

她笑,是啊,有两三年了吧。

他说,聊聊吧。

她问他,聊什么。

他呵呵笑起来。

两个人走出酒店,去附近的海滩散步。

月光凉凉洒在海面上,潮汐一波波,风又轻柔,不远处,几个小孩在玩沙堆,稚嫩的笑声清澈。

他本就比她高很多,不知不觉就走在她前面。

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奇怪。他低着头,像在想什么。明明是他说要聊聊的,怎么不说话。

她正要出声,打破这种沉默。

他突然开口了。

他说,对不起。

怎么,他和前男友这么默契,接二连三向她道歉。

他叫她,菜菜。

好久,没人这么叫她了。

他转身,走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捧住她的脸颊。

一阵风吹过来,咸咸的海风,还有他的味道。

他轻轻地吻她,舌尖试探性地舔着她的唇,风吹过,唇上凉丝丝的。

他的指尖抚摸她的脸颊,感觉湿湿的,他睁眼,月光下,她的脸上湿漉漉的泪痕,闪着光。

对不起,菜菜。他难受起来,鼻子有些酸。对不起菜菜,对不起。他说。

她哇地哭出声,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样。

他一把搂住她,搂得紧紧的,低头吻她的发。

她哭得厉害,哭声引得那边正在玩沙子的小孩都看过来了。

他们放开手中的城堡,眼睛睁得大大的。

她难为情起来,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他沉沉笑了一声,一把把她横抱起来。

现在才害羞,太晚了吧菜菜。他说。

的确太晚了。

等她回过神,他竟然把她抱回了酒店房间里。

他要解她的衣服扣子,被她一把按住。

她的头发被海风吹得乱糟糟的,脸上的泪痕未干,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他。

他看着她的眼睛,脸上表情意外的正经。

xxx。

他叫她的名字,这回是本名。

我喜欢你。

她听了,意外地愤怒。他竟然在床上向她告白。精虫上脑的男人!

她起身,吸了吸鼻涕,我要回房间。

他一挑眉,一副恶霸调戏良家女的表情,现在后悔,晚了。

说着,就把她拖到浴室。

他像剥粽子一样,解开她的外套扣子。手指一勾,她的吊带裙狼狈地滑到脚下。然后,是她的内衣,蕾丝花边。

他看见了她的乳房,娇小挺翘,他勾着一边嘴角笑,菜菜的内衣漂亮,胸更漂亮。边说,边用手指熟稔地拨弄她的乳尖。

她呜的低吟了一声。双手仍不忘死死护住内裤。

菜菜,他看着她,表情要笑不笑,你不脱内裤怎么洗澡。

她誓死不从,梗着脖子道,我要回自己的房间,你让我走。

他问她,真的吗,不后悔。

她点头。

他把她抱起来,她啊的大叫起来。

xx,你干什么。

她挥舞着双手,试图打他的脸。

他似乎被她的行为惹得不耐烦了,托住她臀部的手使劲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啪的一声。

老实点,菜菜,他坏笑,我送你回你的房间。

我不要!她怕起来,在他怀里挣扎。

他嗯哼的呻吟,喘息道,菜菜,你的胸蹭得我好舒服,再多蹭几下。

她骂他是变态。

他恶狠狠地笑,像露出獠牙的狼,三年前早该让你知道。

浴室的水是冷的,地砖是冰冷的,墙壁是冰冷的,而她是热的,觉得身体里藏着一团火,熊熊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遭受烈火烹煮,血液在体内加速流转,快要沸腾。

他贴在她的背后,滚烫的身子,那双手还不停在她身上到处游移。

他仰着头,张嘴,下颌到颈部的曲线性感,喉结随着水流涌入喉咙而上下滚动。

你离我远一点。她不自在地扭动双肩。水流顺着背脊的凹陷处,经过白嫩的臀瓣,再然后是纤细白净的腿。

她现在可不就像刚出炉的粽子,剥开皮,白白的,还带着水汽。

他的喉结又是一动,想说话,发现嗓子干干的。

我想吃掉你。他在她耳边喑哑道,说完,还用舌尖舔她的耳垂。

她抖了一下,肩膀很明显地颤动。

他掌住她的肩膀,轻而易举把她转向他。

她第一次看见异性的裸体,低呼了一声,眼睛下意识慌忙闭上。

他笑,被她的青涩所愉悦,怕什么,待会我还要抱你。

不要。她急忙说,洗完澡我就回我房间。

他摇摇手指,no no no,应该是洗完澡,做完爱,和我一起睡个好觉。

谁要和你做爱!她羞恼,衣服都顾不上穿,光着身子跑出浴室。

他围一条浴巾,头发都没擦,从浴室走出来。

菜菜。他叫她,像以前千百次叫她一样,尾音上扬。

你是想和我捉迷藏吗。他赤着脚踩在厚厚的地毯上。

暖黄色吊灯下,地毯上有小巧的脚印,从浴室一直到衣柜。

菜菜。他放轻脚步。我,来,啰。

他猛地拉开衣柜门,她呀了一声,惊呼声还在喉咙,就被他的大手一把捞起来。

他把她按着,趴在他的腿上。

哈哈,他大笑,看看我抓到谁了!

他扬起手,对着她白嫩的臀瓣狠狠一拍。

啪!

啊!她娇娇叫出声。

他喘着粗气,你还跑吗,还躲吗。

嗯?

他问,问一句就打一下她的臀部。

他力气真大,打得她小屁股红红的,火辣辣的疼。

她小声道,疼。

他说,哦,疼?我给你亲亲就不疼了。

感觉臀上的软肉被他湿热的嘴唇含吮,他嘴里热热的,滑滑的。她的脸涨得通红,头深深埋在沙发里。

还疼吗?菜菜。他问,又低下头狠狠亲了一下。

她难为情极了,讷讷道,别呀,别亲我那里。

他笑起来,那里是哪里,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手掌轻轻地拍拍她的臀部,又爱不释手地揉揉。

她扭着腰,试图挣脱他的手。

像一条蛇,吐着鲜红的信子,他看的眼热,把她抱起来。

像放置一件珍宝,他把她轻轻放在king size的大床上。

你要干什么。她睁开眼,看着他,有点害怕。

他分开她的双腿,像没听到她的话,眼神直直地盯着她的双腿之间。

好粉嫩啊。他痴痴地说,用手拨开外面的阴唇,她的小穴闭得紧紧的,灯光下有亮晶晶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

你真敏感,他勾起一边嘴角,我不过亲亲你的小屁股,你就湿了。

她又气又羞,愤愤道,才没有呢。

他俯身,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心情很好的样子。

菜菜,好好看着。他用手指掐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把头抬着。

别、别啊、

她惊慌地用手臂支起上身。

他竟然,竟然,低头去亲她那里!

别再动了!他凶狠地瞪着她,再动我就直接干你!

她被他吓住了,不敢再说话,身子微微颤抖。

他黑色的脑袋瓜伏在她的腿间,摇头晃脑吃得开心,舌头灵活地在她的阴蒂上来回打转,又沿着细缝往下移,探进她的小穴里。

啊嗯嗯嗯。她忍不住呻吟出声,觉得很羞耻。

他的舌在她的小穴里密集地进出,带起一阵吸吮的水声,像用吸管喝饮料一样。

不要了、不要了啊啊!她全身不由自主地痉挛,双手却下意识地按住他的头。

好舒服,舒服得要死掉了。

她没有自慰过,更别提和男人做爱,生平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性爱的快感,爽感从下体蔓延到四肢,又酥又麻。

他意识到她的高潮,用舌头温柔地抚慰她空虚的阴蒂,延长她的快感。

她的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掐进掌心的肉里,双眼空洞,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她脆弱的样子,心生怜爱。

喜欢吗,他问。

她没说话,呆呆地,缓慢点头。

他捧住她的脸。

视线里,她看见他遮住了天花板的吊灯,一张俊美的脸俯视她。

我第一次给女人口。他坏笑,伸出舌尖舔唇边晶晶发亮的液体,她的。

怎么样,还可以吧。他吻她的嘴,舌探到她的口腔里,是咸的,她的味道。

他一边和她接吻,边用手指在她的阴道抽插。

其实她是痛的,但是她不怕。

她一直知道的。

那晚,她摘下他的面具,头顶的旋转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清眸若水,眉如远黛。她在那一秒,想到了很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少女掀开男人脸上的昆仑奴面具。

她喜欢他。她一直知道的。

他的手心,感觉到她脸颊上温热的泪水。他的眼眶莫名地热起来。

他亲亲她的脸,用嘴唇啜吸她挂在脸上的泪珠。

怕不怕,接下来会很痛。他问。

她笑着摇头。

不怕。

我不怕。她说。

他在进入她之前,她突然想起什么,问他,像三年前一样,仰着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

我好看吗?她问。

他腰一沉,狠狠进入。

好不好看,你都是我的。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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