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舞会的最后一天了。瑞拉端坐在马车里,放在膝上的手,细细摩挲着
裙面细滑的触感。有些舍不得。舍不得什麽?瑞拉自己也想不明白。这都城的三
天意犹未尽?舍不得这繁华热闹?还是。。。舍不得某个人?
瑞拉狠狠摇了摇脑袋。怎会呢。只是二面之缘,谈何舍不得?她承认,他是
除了父亲之外她所见过最好看的男子,那笑,像天上最耀眼的太阳,措手不及的
撞入她的心底。昨晚那略带颤抖的声音短暂流露出的无奈痛苦,她是有些惊讶的
,耀眼的太阳怎会如此悲伤?令她不由自主有些心酸,更有些同情。
马车一到宫殿门口,她便急急的奔向小湖。只有自己知道,她不再是千金小
姐了,她只是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灰姑娘,他与她的距离怕是远的天南地北。这
高高在上的太阳,不是她能仰望的。可脚步忍不住一快再快。快些,再快些。。
。也许自己是孤单太久了,也许很久没有人用那种爱怜的眼神看过她了,这天赐
的礼物,只有三天,那能不能暂时让她吸取一些太阳的温暖,那些痛苦纠结甚至
寂寞,也许别人不能明白,但自己或许能懂的。只要他愿意说给她听。
粗喘着站在湖边,景色依旧美好静谧,没有人。瑞拉平复呼吸,走到树旁坐
下。应约,等待,这些于自己是第一次呢,瑞拉忍不住抿嘴一笑。转眼看着湖上
因突起的一阵大风,快速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微一躇眉,一丝莫名不安诡秘
的缠上心头。
宫殿深处一间寝宫,偌大的房间空空旷旷。一排落地窗被天鹅绒窗帘密密的
遮住,黑暗里,只余一点烛光,张牙舞爪。
房间正中是一张尺寸大的惊人的床。上面躺了一个人。昏暗的烛光里,只见
他全身赤,双手被缚,双中间的上绑着根丝带,一圈一圈,紧的陷入
里。
这是一具年轻的身体,四肢修长,肤色不深,但手臂腹处的肌却极为出
色。此时,这具身体上满是一颗颗的汗珠,肌贲起,微微颤抖,好似在挣扎。
整个房间只有他轻轻的喘息声,一点绿光,若隐若现。
“三天的舞会,头两天都只露了个脸就不见了人,你去了哪里?”一个暗哑
,略带威严的声音从房间的角落响起来。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的反应,放佛没有
听见似地。
隔了很久,暗哑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今天要不是我在殿外截住了你,怕是
又要找不着人了吧?”这次不等床上的人回答,这个声音桀桀的笑了起来,带点
狠得意:“不用说我也知道,这两天,你。。。是去见一个姑娘吧?”
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反应,突然狠命挣扎起来,不一会又泄气似的放弃,带着
嘲讽,冰冷一笑:“我早就该想到。我的行踪,怎麽瞒的了您呢?”顿了顿,笑
的愈加灿烂,“我的父王。”
角落里的影缓缓走到床边,身型还算高大,但已臃肿发福,苍老的脸和床
上的男子有几分相像,不难想象年轻时也定是出色,一样的绿色眼睛,里面满是
浑浊狠戾,举手投足带着王者权威的霸气。
伸手轻轻抚过床上年轻男子露的皮肤,好似在赞叹手下的触感,语气带笑
,却是截然相反的冷:“啊。。。那女子是谁?你说父王为你下令,将那女子
留在王宫里做客几天,好是不好?”
年轻男子嘴边灿烂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咬牙切齿,毫不掩饰眼里刻骨
的恨:“别碰她!”
一声轻笑:“我的傻儿子,你那愚蠢的母后办这舞会,想为你选妃,你不会
也愚蠢的认为,从此就能脱离我的掌控了,恩?”年轻男子抿唇不语。
“我早就告诉过你,永远别想摆脱我。你那个胆小怕事的母亲,甚至她整个
家族的命,都捏在我手里。”年轻男子被戳到软肋,忍无可忍,厉声怒吼:“她
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亲生儿子!”
国王安东尼不屑的撇了撇嘴,浑浊的眼里浮上偏执的狂热:“那又如何?我
的安德,你是那麽完美。。。那麽耀眼,我的儿子,你只能属于我,永远别想逃
开!”
安德无力的闭上了眼,带着深深的绝望,没错,他是整个国家的王,他还是
自己的父亲,自己母亲的丈夫,他不需要任何理由就能夺走一个人生的权利,他
如何反抗?如何逃开?心中突然晃过一张羞涩娇美的脸,瑞拉。。。瑞拉。。。
你是否如约定般在湖边等着我?很久以前我早已是行尸走,直到遇见你,你的
纯洁,美丽,你眼里的寂寥,那麽令人怜惜。你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没有虚假
,你甚至不屑我的身份,我想。。。你大概是能懂我的。唇边扬起一抹苦涩至极
的笑,第一次那麽冲动想不顾一切的挣开这一切,但看到如此屈辱的自己,知晓
那些晦涩的过去,瑞拉。。。你还会不会给我一个机会?
“在想些什麽??”安东尼看着自己儿子好像想起什麽美好的事情,笑的几
分甜蜜几分苦涩,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表情,心中有些恼怒。
安德听到自己父亲强抑愤怒又略带隐忍的试探,放声大笑,凄厉绝望又带点
报复,止也止不住,直笑的带出眼角几颗晶莹的珠。
“住口!不准再笑了!!”安东尼被激怒,暴跳如雷。
安德笑的喘不过气来:“你说的对,我没有能力反抗你,你可以囚禁我。但
是我的父王,你管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
安东尼怒极反笑:“我的好儿子,看来父王是对你太好了,你和一个陌生女
子私下见面,是该受点惩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