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衣把傅霜送到书房,下楼时正好看到医生提着药箱往外走,他出声叫住:「张医生,那个女孩怎麽样?」
戴眼镜的老医生鞠个躬,答:「云少爷,她身上都是外伤,我都给上过药了,只要及时上药,十多天就好了。」
傅云衣颔首,还没说话,那老医生犹豫了一下,又说:「那女孩……遭受过性侵犯,可能还有些心理障碍。」
傅云衣剑眉一拧,半晌还是只点点头,让小高送他出去,自己脚步微一凝滞,最终转向後园,穿过一条幽曲蜿蜒的鹅卵石小路,走到後面一栋小楼,几个保镖见了他一个个鞠躬,齐声叫道:「云哥!」
一个年轻小伙领着他到最里面角落的房间,打开门让他进去,又轻手阖上,立在门外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这房间久没有人住,一样收拾得乾净整齐,只有床上用品都是新的,素净清雅,朵朵腊梅绽放。被窝里隆起个瘦小的人形,把头埋在软枕里,只看到鸦黑的长发散落在外。
听到有人进来,少女惊慌地扯下被子,露出一个头,一张秀气惨白的小脸冒出来,小鹿般灵动的双眼漆黑发亮,骨碌碌转着,透着百分机警。肌肤水润光滑,下巴削尖,粉唇紧抿,雪白的颈子微微露出些许,肩上睡衣松垮,揪着被子的素手葱白,骨节处一抹鲜红,像是被剜了一小块皮肉。
要说傅云衣第一印象,就是瘦。
「你叫什麽名字?」傅云衣鹰一般的利眼直射过去,像要穿过她的眸子,看透她的灵魂。
「……」少女认出他是这家里颇有权威的管事,心底还惴惴,齿间支支吾吾磨出几个字:「丫……丫头……」
傅云衣微不可察地皱皱眉:「没有大名?」
少女摇摇头。
「你父亲姓周。」傅云衣看了手下的报告,在福利院里,都把这少女「丫头、丫头」地呼来喝去,但不管怎样,总该有个本名。
少女咬着唇,倔强地说:「我不姓周,我没有名字。」
傅云衣盯了她一会,气势迫人,少女紧张得身上轻颤,却强撑着和他对视。
良久,傅云衣肩膀微微放松,那股强压顷刻散去,他略一点头:「会有人教你这里的规矩,养好伤,暂且跟着陈妈做事。」
少女点点头,傅云飞转身就要走,却被她叫住:「你……叫你什麽?」
傅云飞又转过身来,森冷的剑眉压下:「我叫傅云飞。多看少说,更不要问问题。」
少女忙点头如捣蒜,薄被落下,香肩露出,上臂关节处一条狰狞的鞭痕触目惊心。他只淡淡扫一眼,出门去吩咐几句,快步走了。
房内少女自傅云飞离去後,面色恢复平静,一双黑亮的眸子波平似水,幽幽地冰寒如泉,淡然地扫了一眼紧闭的门,自嘲地笑笑。
她赤脚下床,一双白嫩的玉足踏在地板上,慢慢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出去,满目萧索,恰似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