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回到京都卫时,被逮的四名横山派弟子已被关入地牢审过第一轮了。如原先所料,横山派弟子扮成山贼,只承认掳人抢劫,不承认和静安王有任何干系。将军思忖後指示道:『四个人分开羁押,和最穷凶恶极的山贼关在一起,暗卫混进去分化诱导。』
将军耐心诱敌三个月,在牧薏身边布署重兵,昌平侯是铁杆保皇党,自己是京都卫指挥使,静安王不可能坐视牧薏成为世子妃。相较起来,永宁侯爷傅笙恃才傲物、又因早年被迫成亲一事,对皇上的态度总是率性而为、不假辞色,反倒让外界误以为永宁侯府对皇上的态度并不是那麽忠诚。其实要说忠君爱国,没有人比得上永宁侯府,这也就是皇上总把最隐晦、最困难的任务都托付给傅家的原因。
暗卫七八小队顺利完成任务,回禀的两位小队长赵伟圻与李松骏脸上终於透出一股轻松,赵伟圻描述逮捕过程道:『我们让横山派把人掳到城外五十里处,确定对方所有人手都现身後,才伪装成华山派的弟子路过,演出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剧码,所以他们都没意会到是朝廷的人盯上横山派了。』将军问道:『他们可相信你们全是华山派弟子?』说到这个赵伟圻就得意了,为了装得像华山派的人,他们两个小队共二十四个人日夜苦学华山十九式,这也要感谢侯府小公子傅论的指点,当时一出手对方就惊叫:『华山派怎麽来此?』赵伟圻掩下得意如实禀告,终於得到将军一声不吭的肯定。
将军目光转向李松骏询问善後一事,李松骏回禀道:『牧小姐从马车上跳下来时稍有拐伤,原先安排李宗宪扮成华山派大师兄英雄救美,可偏偏当时在牧小姐旁边的是郑育安,与先前安排略有出入。』郑育安是白净修长的模样,斯文内敛略显腼腆,将军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李松骏急急弥补道:『李宗宪说了,他一身撩妹绝学,会尽数传授给郑育安.…』沉默半晌後,将军终於松口道:『让郑育安好好学,治装费无上限。』
将军接着问:『仁德药铺有打草惊蛇吗?埋伏进度如何?』第四小队队长李御禀告道:『捡药场旁的密道看守住了,暂无异状。混进去的两个人中,林政辉依旧是黄大夫的药僮,侯仕胤还待在药铺当学徒。』这一讲完大家都报以同情的眼神,完全没进度自求多福吧!
身为小队领导人,遇到困难也要提出方案才行,於是李御振振有词地分析道:『我们可以找个懂医术的,他们所有坐诊大夫自成小群体,里头必有秘辛;或者找个会抓药的,每个药铺的管事都是从抓药的师傅升上去的;最好是找个管帐的,帐款中自有乾坤。』将军没有驳斥,就问道:『人呢?』李御:『???』将军的声音十分平静低沉,却带着不怒自威的效果,李御一听懂冷汗就掉下来了,如果能找得到人,他早送进仁德药铺了,还需要在这里兜圈子嘛!将军这回没放过他,下了最後通牒道:『明日把你提的人送进药铺,不能再等了。』
的确是不能再等了,今日定远大将军才来密信说已经掌握静安王所有屯兵地点,边城军队也已潜入益州十万名。现在就等京城这边勾结的人马罪证确凿後,定远大将军就要派兵收缴静安王的军队了。
这时刑仁也赶到了京都卫,把今日花厅里的是钜细靡遗地禀告给将军。他愈讲屋里的气压愈低,刑仁只感觉到一股朔风迎面扑来,脸都被刮疼了。将军的声音彷佛从一字一字从牙缝中绷出来似的:『你们说说益州的富商卢爷怎麽会是边城鹭江书院的一个先生,恩?』所有的人都被四射的肃杀之气吓得胆寒,而这怒气来自於所有暗卫明显的失职,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不敢辩解。
半年多前大家都参与过追寻小姐一事,找到毫无线索时,只有将军坚持全员进入益州寻人。也庆幸将军的坚持,要知道小姐配戴的哨子也只有距离百里内才追踪得到,两个人是多麽心有灵犀,才能在漫无目标时来到相隔如此近的地方。当时益州的富商卢爷曾帮助过小姐,将军还因此派人赏了他,现在才发现小姐根本就是被他从边城拐走的。想到大人差点没了娘子,连儿子都要喊别人爹,大家的头都低得不能再低,无限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将军声音冷戾低沉地问刑仁道:『人打死了没有?』刑仁立刻回道:『那....那姓卢的有些拳脚功夫,群殴当时他动用了内功护体,打在身上的力道至少反弹七八分。』这家伙不但狡诈还有武功,真是让众暗卫更生气了。刑仁立刻补充道:『虽然群殴没打伤他,但属下一见小姐没事就立刻砸了他的天灵盖,保证头破血流,昏得不能再昏!』不得不说,刑仁这货实在太有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