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鸡和高干(重写版)--宝宝失身啦哒

当秦仲霖给康洛打电话告诉她蒋东原不会再纠缠她时,那是结婚前秦仲霖的最后一次通话。那之后康洛就像在北京消失了似地,辛姐那没有联系方式,百货公司也不再有她的倩影。问辛姐也说人走了,离开北京了,坐的是火车也不知道跑哪个城市乡下去了。

嘛,这也仅算一件小事而已。

随着年关的将近,北京的过年气氛还是最浓郁的。秦仲霖的婚礼,不知为什么他强行又延期了。为此尚宝宝闹了别扭,心情低落让Alexia陪她去酒吧喝酒,Alexia打了电话请示秦仲霖,在秦仲霖的授意下,便入驻了辛姐的酒吧喝着闷酒。

尚宝宝单独要了间包厢,这包厢的品质嘛也就是以屏风和室内植物给遮挡了外人的视线而已。一杯接一杯的酒往肚里灌,辛酸的滋味让尚宝宝好不难受。边哭边喝酒,看得Alexia直骂秦仲霖,但面上还是要安慰:“小霖子不是说了要等他事业有成了再结婚嘛,反正你还年轻,再玩个两年结婚也不迟啊!”

尚宝宝哭得梨花带泪摇头说::“阿美姐,你不明白的……我老觉得阿霖他的心没在我身上……从以前我就知道他……只是现在越来越清晰了而已……”说着说着就又哭了起来,累得阿美手忙脚乱直抽纸巾给她擦眼泪。

“别哭别哭……多美的一张小脸蛋哭花了可不好看啊。小霖子那性子就是冷清了点,他是内敛的男人,对感情一向藏得深。哪怕再喜欢你也不会具体表现出来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给我说过吗?”

“但是……那时我一直以为,只要我足够喜欢他就好了!迟早有一天会让他喜欢上我的——阿美姐,是我太贪心了吧?!明明知道他一直对前女朋友恋恋不忘,明明我也信誓旦旦说一定会等到他付出的那一天,但我现在变得好贪心了……呜呜——我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看着尚宝宝又往嘴里灌酒,阿美无奈,嘴上只一个径干巴巴地安慰。

这时候一位年轻的女服务走过来问:“还要酒吗?”

阿美摇头说不用了,尚宝宝却说还要,还要来一打!阿美叹气说会喝醉的,尚宝宝闹着喝醉了才好,最好喝死了让那男人心疼。

女服务员摇头,啧,为个男人值得么。没再说什么乖乖去端洋酒了。

尚宝宝酒量不好,一瓶喝完便蔫了气,剩下的半瓶还是阿美喝的。女服务员看着那还没拆封的洋酒有点为难说:“小姐,我们店里规定点了的酒没拆也要付帐的……”

阿美不在意说:“把这瓶酒帮我存起……”声还未落完,那本来醉倒的尚宝宝突然跳了起来拿起那瓶酒就要拧开,结果手一滑,酒喷出沾到阿美身上,酒身摔地上碎了。看得女服务员好心痛,那酒五千块啊……

“我还要喝,我还要喝——”尚宝宝发酒疯了。

阿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安静下来,却也弄得一身的狼狈,她漂亮的裙子全给酒打湿了。“麻烦你先帮我看着人,我去洗手间。”她对服务员吩咐道。

服务员轻轻地点头说好,阿美放心地离开,然后服务员开始收拾一地的狼藉。也是运气好吧,蒋东原今天竟然过来了,愣是看到了尚宝宝。俊脸上毫不掩饰的诧异奔上去:“你怎么一个人醉倒在这里?!”

服务员悄悄地后退把碎玻璃倒了,阿美因为不放心尚宝宝草草地洗了下便出来,看到蒋东原,一愣,说:“东原你也在呀。”

蒋东原有些生气地质问:“为什么她会喝醉?!”阿美没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只说:“不就是小霖子把婚约延后了么,她想不开便来喝闷酒。我说宝宝也真是的,多年轻的一个姑娘就早早想步入婚礼的坟墓了。还误会小霖子仍然喜欢着初恋!你来得也好,帮我把她送回去吧。”

阿美神经大条,蒋东原又是背对着她,所以蒋东原脸上地狰狞之色也就那位去倒垃圾的服务员给看到了,吓得她怔在原地。

蒋东原瞪着沙发上醉死的年轻女人,声音有点失控地低喃:“难道秦仲霖就没有变心吗……都说女人直觉最灵了……”“什么?”阿美没听清楚。

蒋东原很快恢复,故作轻松说:“我送她回去吧,也快过年了。这姑娘也真是的,要闹也好歹要过年后吧。”阿美甚觉有道理点点头提着包包走人:“那人就交给你了哈,我家老头子催我早点回广州祝寿呢。”也是大忙人一个。蒋东原点点头,抱起尚宝宝就往外走。

被吓到的服务员喃喃说:“如果我会写小说,这就是一场绝佳的四角恋呀……”

***

尚宝宝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车子开到半路上她就吐了,忙得蒋东原分身乏术。好不容易挨回家里,赶紧把人抱下来带上楼给她换衣服清洗身上的秽物。尚宝宝吐了一次神智有点清醒,睁开眼看到一道男人的身影忙上忙下,以为是秦仲霖呢。哇地就哭了扑上去。

“仲霖——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女人呀……对不起,我可以等的,你说过两年结婚我就等到那个时候结婚,求你别再想那个女人了——”

赤身裸体的女人扑上来,令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身体一热,但听到她的委屈求全,又是心里憋得慌,忍不住大吼:“在你心里就永远只有秦仲霖吗?!你拿他当宝,他拿你当根草!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吼完捧住女人的脸颊,把她的湿发拨到一边,有些颤抖的唇印了上来:“宝宝,我这么爱你啊……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呢——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尚宝宝以为是秦仲霖,听到他难过,眼泪也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一个径地道歉:“仲霖你别难过,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求你别扔下我……”说着身子往男人身上蹭去。

蒋东原心头悲凉,脸上露出凄苦的笑容呢喃:“他现在又变心了……宝宝,我才是最爱你的那个男人啊……”说着,唇吻了上去,凶猛地含上年轻女人娇美的唇,一双虎掌也在胴体上游走:“宝宝,别扔下我一个人回味我们过去的美好时光……我会让你再记起来的——”

尚宝宝以为秦仲霖原谅她了,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重重地点头:“嗯!”

女服务员把清酒吧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就锁门了。这是过年前的最后一天营业了,也是尚宝宝来得巧,迟来一天就买不到醉了。女服务员怕冷,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像颗球,和个体质差的老太婆没区别。她提着那老土的手提包去挤公交车,公交车上人不多了,也是,都晚上十点了。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凝视北京的街道,这是最繁华的几条街之一,马路扫得干干净净,高楼大厦幢幢气势非凡。街上往来的私家车,宝马宾利随处可见。

看得久了,人的心智都给迷离了进去,心想着这么繁华的大都市,我以后也要努力拼搏成为有钱人之一。因为人人都抱着这种赚大钱的梦想,所以这座城市太拥挤,连呼吸也显得困难。

女服务恍惚着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瞌上眼皮子,她不怕错过站,因为房子就在公交车站的尽头,那里的屋子特别便宜,就是太脏太乱了点。

醒的时候,公交车刚停到站里,女服务下车,接到手机响,那是一只样式很国产的大方款式,“HELLO?”

“hello你个大头鬼!明天早点过来,会所里的姑娘们都放假了,我带你去上海吃大闸蟹!”

“啊,辛姐哦。几点出发呀?坐飞机还是汽车呀?!”女服务员低沉的声音逐渐地转为清亮,提着小包穿梭在小胡同里,一边讲电话。

“坐飞机,等下把身份证报给我,我们一早过去。计划呆到过年,你自己带身换洗的衣服过去。”

“嗯嗯。”康洛听得直点头,还问:“会所里不是给姑娘们放假要去国外玩么?今年有吗?”

“要开了年初二报名去泰国玩,你啊就别想着去了,辞职的姑娘没你的份。”

康洛想到没有免费去,还有点难过:“早知道我就晚几个月去了……不过我好想去泰国哦,我们要不趁这个时间去泰国旅游一次嘛……”

辛姐父母早逝,亲戚好几年不曾往来,没牵没挂的,过年一般是去外省朋友那玩。

“想去?!再看有时间没。”“姐呀,你人可真好——”“用得着我的时候就懂得拍马屁是吧……”

***

康洛离不开北京,那便只能隐姓埋名。最后和辛姐想了主意,反正快过年了也别急着跑,先在清酒吧里帮个忙,再一边想想要去哪工作。康洛便乔装了一番,本来是要剪头发给辛姐拦了下来死活不让,只好扎起来带假发,再戴上副老土的眼镜,眉眼那些画丑些,穿着一朴实,只要认识的人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她。

她就在清酒吧一直呆了半个月,过年大家都是辞职,像她这样找工作的实在太少。所以决定给自己放个假,过完年后再好好计划计划。遇到尚宝宝那天她没放心思,早早抛了脑后跟了辛姐去上海玩。

但凡过年过节的,官员之间,商人之间,官商之间,平民百姓亲戚朋友之间,家家户户都在走亲访友。家底殷实之户,总归比家贫之户要多那么几分热闹。秦家和蒋家也不例外,秦仲霖和蒋东原,还有艾瑞清李连杰叶樟那伙二代子弟,家家户户忙着走亲访友,送钱送礼地好不热闹。谁有空还去搭理那些风花雪月?

大伙都忙,这一忙,打尚宝宝从醉酒中清醒,一看自己赤身裸体在蒋东原怀中,也就气得一巴掌扇过去,然后踢上那么几脚,夺了衣服穿上便跑了。留蒋东原一个人在那里捶墙壁。

尚宝宝给迷奸后,回家也没声没息地,未婚夫忙着应酬不可开交,她呢不闹不吵地跟着他后头忙上忙下,假装这事儿从来没发生过。不过她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

蒋东原就一通电话威胁她出来,在这大过年的,尚宝宝是绝不会闹的,自己家和蒋家也在走动,甚至父亲还要去蒋家送好礼。这关系绝不能捅破,只能抽个空撒个小谎离开未婚夫身边,坐车去了蒋东原家。这过年过节的,要找家还在开业的咖啡店都难。又不想去那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的快餐店,蒋东原的公寓就是好去处了。

环境清幽,适合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出轨话题。

结果尚宝宝这一去,大年三十都还没给放出来,被蒋东原强行扣留着窝在公寓里看春节联欢晚会。秦仲霖打了电话催,尚母也打了电话催,尚宝宝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蒋东原就是不放人。

最后委屈地绝望了求他:“你个混蛋到底想怎么样?!告诉你,我们上再多的床我也不会嫁给你的!”看来这两人不止上过一回床了。

蒋东原也恼啊,他好心好意没去兄弟家过年,就跟这姑娘耗着才看半小时春晚她就摞狠话了,心头一涩,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抢过电话就打给秦仲霖,吓得尚宝宝一个惊呼脸色苍白,他才说:“我现在和宝宝在一起呢,在外面遇到点事撞上了,等下带她过来一起拜年。”

蒋东原的父亲和秦季生的关系很铁,逢年过节吧都上了秦家的。

电话挂断后,尚宝宝举着枕头却砸人:“你怎么可以用我的电话打给仲霖!要是他发现了怎么办呀——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蒋东原真恼了,一把抓住尚宝宝咆哮:“你心中就只有秦仲霖吗?!我们当年又算什么?!明明我比他更早认识你的,他哪点比我好了?!”

尚宝宝给吼得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呆呆地跟个傻子似的,眼角还挂着两滴眼泪。看得蒋东原狠不得掐死她。后来尚宝宝回神了,见男人那神伤样,哇地一哭,抽抽噎噎道歉:“我只喜欢仲霖……我没办法啊……东原你别怨我……我偏偏喜欢上他了呀——”

这感情的事,有谁说得准呀。两兄弟模样都不差吧,偏偏该心仪地没心仪到,不心仪地死巴巴缠上去。

见女人哭了,蒋东原烦躁地扒扒头发,猛地站了起来关了电视,把女人扯起来,凶巴巴地往外推:“走!我送你去秦仲霖那!我以后都不再缠着你好了吗!”脸上有点视死如归地壮烈。

***

大年初一的时候,康洛就跟着辛姐去泰国了,辛姐的一位有钱朋友作东请客,可美死了康洛。从秦国回来的时候,买了一堆特产啊美食啊寄回成都,那是初七。全国人民已经恢复上班了。

初九清酒吧再度开业,康洛一边守着酒吧一边找工作。结果邹小鸡没文凭,除了当服务员小妹之类的活,向往的任何高薪都与她无缘。康洛恼了,她想去当个家教吧,结果人家家长不信任她,毕竟当家教得拿毕业证去不是。

这么一找下来,元宵节前都还没把工作给落实到。她恼得牙痒痒的,直骂邹小鸡好歹也混个高中文凭吧。要她现在回学校读书,浪费了时间不说还没钱赚。只好这么僵着,一时间郁郁寡欢呀。

辛姐又领公主们去泰国玩了,没时间顾上她。要十七才回来。康洛守着酒吧哀声叹气,心说找个工作为啥这样难。她换成了邹小鸡,不靠皮相比原来的自己都还难找工作。

头发都快给抓没了,迎来酒吧的第一个客人,秦仲霖。康洛当时就没想要去招呼,自然也论不到她来招呼,酒吧里的服务员抢着去,她就站在吧台学调酒。这一个星期闲来无事,调酒师教她调酒,嘿,还真给学出几分模样儿。

其实吧,以邹小鸡的外表,去俱乐部当个伴玩,她擅长网球高尔夫球不是,陪那些大款们玩一天收入也高。就是蒋东原给闹得,害她得东躲西藏。偶尔又会想想,秦仲霖给帮了忙,侥幸蒋东原不会再来惹她,这念头,还真不是康洛对外表的自恋,蒋东原那男人肯定是不会放过她的,就跟蛇一样报复心重。

秦仲霖来,是陪着几个陌生男人来的,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多岁,最年轻的也有三十多岁。

这酒吧极大,各自的沙发坐给盆栽挡着还有珠帘,只要声音不大基本上听不清楚。康洛离他们那桌太远了,就只看到秦仲霖在陪他们边聊天边喝酒的。服务员不停地上些下酒的小菜,钢琴架子前有美丽的演奏者。

这家清酒吧只走最普通的休闲娱乐,完完全全的干净不怕被国家查,高档子路线,按说秦仲霖要招呼那些人该去娱乐会所才是。怎么往这儿带了?一边疑惑一边调酒,很快一杯血腥玛丽出来,给调酒师尝了尝,说太辣了,是不是放错酒了。她说没错啊,伏特加不是,不过自己再加了点威士忌而已。

好吧,好好的酒不能乱调的,否则就不是血腥玛丽了。自己把那杯加了威士忌的血腥玛丽给喝完了,没用芹菜吸,一口灌了下来惹来调酒吧的口哨声:“小洛,你厉害呀!”“这玩意儿又喝不醉。”还好啦,这区区一杯小酒。康洛化名的时候用的本名,就叫康洛。

两人这边聊得欢,陆陆续续酒吧的人也多了起来,晚上八点到十一点生意是最好的,十二点打烊,来这里坐的都是些享受宁静的人。点一杯烈酒抽一根烟聆听音乐就耗了几个小时,然后回家睡觉。辛姐说,看太多了喧哗,她想要开的就是给人一片清宁的小酒吧。

康洛开始忙着招呼客人,尽量避开了秦仲霖那一桌,他们那几个人倒是坐得住,一屁股坐下来喝着酒来享受宁静。她想,是不是过年肉吃太多了要清清肠呢。

钢琴师请了两个,按时间结帐。换班的时候,一个客人掏了小费请这姑娘再弹一曲子,两百块钱呢,没道理不弹。

结果姑娘今天有事,康洛不是领班,只能看着领班去交涉,结果吧交涉不成功,那客人素质低了点想闹事,一时间整间酒吧都不得安宁。

康洛拧眉,无论在哪里无赖就是无赖,看那人嘴脸,是把这里当成小姐店了吧。领班劝不住,老板娘不在,只好去那姑娘商量再弹一首,那姑娘没法子,脸上带着急躁,看来是真有事儿。康洛见此,拧拧眉,悄悄地出去找来保安,这种男人用不着客气的。

姑娘刚坐下手指刚摸到琴键,保安就进来请客人了,十分客气地说现在换班时间,那位姑娘家中有重要的事,如果客人想听可以明天再来。结果客人不理,康洛便朝保安打了个手势,高头大汉的保安直接把人架了出去。来这种清酒吧的客人,一般很少闹事的,素质都挺高的,即便发生这种闹事的情况,客人也很能体谅的。客人被架出去后,姑娘就急急忙忙换班走人了,领班叹气说:“这才刚开张就有客人来闹,不是好兆头呀。”

经商的人,都爱图个吉利。一年是否好运总是从开业的第一天看起,看是否风和日丽啊,看是否一天顺顺利利啊。康洛对这些倒是不迷信,不过总归商人图个吉祥,便没开口。她在这里也仅仅只是个小服务生。

清酒吧继续弹奏轻慢地的音乐,领班来让康洛却给外面的花浇浇水,康洛便去后方打了水,抱着花壶耐心地浇了起来。却是没看到一丛花叶子上有虫子,给僵在原地半晌,才轻快地走到保安面前请人家帮忙。

“虫子?!”

“是的,有害虫,把它处理掉吧,要不然花会长不好。”面无表情的服务员语气完全听不出她怕虫子。

有些憨厚的保安搔着脑袋去找虫子子,还问:“虫子在哪呢……”

康洛慢腾腾上去找出附有虫子的那片叶子:“诺,那里,把它踩死一定要踩死!”康洛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就怕软骨动物。

保安把叶子给摘了下来,捏在手里仔细端量那只虫子,虫子还在冬眠之中,裹着丝呢,他呵呵一笑:“把它扔马路上给车轮子压死好了。”

康洛没有任何异议。保安处理虫子,她继续浇水。不经意侧头,见到酒吧里那片靠窗的沙发组,秦仲霖的侧脸正在招呼客人,轻声细语地,不由微微一愣,水洒到了自己裤子上。保安一叫:“小洛,水洒啦!”嗓门有点大,她刚低头,那一块玻璃隔开的屋里屋外,秦仲霖便微微移了视线看了过来。

平底鞋湿了,她懊悔地挑眉,保安过来:“你好笨哈!”她微笑不语,准备先把花浇完再去换,保安说他帮她浇水让她先去换,但康洛说:“我平底鞋没带来,要换只有便鞋了。”端过盘子地站过柜台的,是绝不会穿高跟鞋找罪受。

“但是穿着湿鞋会很冷吧。”憨厚的保安可真热心。康洛朝他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可不想被领班骂。”

这笑容,给看得保安脸红脖子一粗,不自在地后退。这叫康洛的服务员,突然间长得好美呀……

康洛没察觉异样,只低头继续工作,那保安伫在边上用眼角偷偷地瞄她。皮肤好白的姑娘,从侧面看上去好漂亮,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真奇怪。

浇完花,时间也到了七点,天色暗下来了。她们清酒吧工作是下午三点到晚上十二点,这时间段还过一半呢。肚子有些饿了,盘算着等下早点溜出去吃点东西,反正她在这酒吧靠的就是后台,谁都晓得她是辛姐远方的一个表妹。

嘿。

回店里脱了平底鞋,这季节虽然立春了但仍只是早春,寒气还没褪,她穿得厚实,这鞋袜一湿可冻人了。便借由了要回去换鞋子的理由,早早地请假离开了。

脱了工作服穿上便鞋,戴好眼镜,老实说,从背影望去,康洛是一点儿都称不上漂亮的。但总归,这个人到底漂不漂亮,侧面是瞒不过去的。她面孔隐藏得再好,打侧脸望去还是能瞧出端倪。

这不,走在路上总还有那么几道回头率。

清酒吧外面十米远有一排美食街,这里好多家酒吧林立,让美食店一家挨一家地开业,生意好得不得了。像清酒吧里若客人饿了,直接走个十米路就能挑到食物。

康洛也没客气,常去的一家铁板烧店子,就一间不大的铺子,店主手艺特别好,生意也特别好。她喜欢挑四五点的时间过来点几个小菜吃。一来二去那店老板倒也认得她脸孔,见面了总要招呼一声:“小美女,今天要吃些啥呀?”

这时候康洛总会推推她那副过大的眼镜,人长得漂亮了,不是一副眼镜就真能掩盖去的。再扯扯那剪得跟煮饭婆似的蓬松短卷发。心想,做人要低调。

今天她来的时候,店子里人比较多,她没有座位,只好眼巴巴地站在门口吞吞口水,点菜打好包。店老板抽了张凳子让她坐在门口歇息会吧,这人熟了才有这种特别待遇的。

康洛就坐在凳子上背挺得笔直干巴巴地等着,那样子总要引来一些人怪异的视线。而她则一双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街道,看着几米外的马路上那些跑过的车子,数数今天看到多少种名牌车呀。独个儿乐着也不寂寞。

约莫过了有十多分钟吧,远远地驶来一辆车停在路边,从右边车门率先走出一个长相精致衣着漂亮的小姑娘。再从驾驶座走出一位上了年纪但仍然很帅气的中年男人。

小姑娘等着中年男人过来,然后将白嫩的小手搭了过去,一大一小爷孙的年纪朝着铁板烧店走了过来。

康洛看得眼睛都直了,视线跟着这两爷孙扫了进来。

这一老一小吧,就是好久没见的秦季生和秦九妙爷孙俩。康洛特别喜欢的帅大叔。

寡言的老人,五十岁该称老人了,不过外表仅看出四十出头的秦季生,叫一声爷爷实在有点古怪,还是大叔吧。大叔牵着小孙女儿进了铁板烧店,与康洛擦肩而过完全没注意她这个路人甲。但这不妨碍她眼睛吃豆腐。

秦九妙今天话儿有些少,和平常聒噪两个样。进了铁板烧店,爷爷指着招牌问:“你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好。”乖乖地点头,秦九妙朝店长大叔甜甜一笑:“大叔,我们要打包带走,要多长时间呀?”

人类总是对美好的人事物多加包容,尤其是一位小美女和一位中年大叔的对仗,稳赢不输的。店长咧嘴一笑:“小妹妹,你再等五分钟吧,我给这位姑娘炒完就轮到你们了。”

可惜就是没位置了,帅大叔得注定要站着等。康洛正这么惋惜着,就见秦季生对孙女吩咐:“我去车里等你。”

“好。”九妙乖乖挥手,秦季生便出了店回车上等。

康洛轻轻一叹,惋惜了,刚刚她有目测帅伯伯的身高,绝不低于一米八呢。那标准衣架子的身材完全不输给秦仲霖……不由得眼红,这秦家人个个都生得好。

秦九妙小朋友几个月不见,胖了不少。她嘴儿甜,爷爷一走,立马甜甜地跑到店主大叔身边,小嘴一个径地问道:“大叔,这个是什么菜呀?这个是猪肉还是羊肉呀?”

那甜腻腻的嗓音啊,真叫人听了欢喜,店主大叔一乐,一边炒着小菜一边解答,好不热闹。

没五分钟,康洛要的菜就炒好了,给装在一次性小纸桶里打包好递过来。康洛翻包包找钱,不意看到九妙眨着一双妙目盯着她看,那眼神儿很是专注,她赶紧掏出钱包付了钱,提了食物就出门。

这小姑娘儿贼精,她可怕了这近距离下被发现。结果前脚刚跨出去,就听到小姑娘儿嘴一溜句:“伯伯,给我招牌菜各来一份哈~!”然后一蹦一跳出了门,跟在康洛屁股后面。

说来也是巧,秦季生停的车子就在康洛回家坐公交车必经的位置上,所以九妙同学出门她只当是她要回去爷爷那。脚步不急不慢地走着。快要到达那辆轿车前,小九妙两步并作一步跳了过来,甭着脑袋从小往上看她,“你现在在走制服诱惑?还是眼镜娘?你的新任金主有特殊僻好么?”

可吓了康洛一跳。那话也问得熟络,一下就把她身份给揭穿了。

不过康洛到底是康洛,被秦九妙截去了前路也就停下来,反应很快地伫在原地朝她微微一笑,并没有先出声。许是她在想,这小姑娘可能是看错人了,话没挑明她实在不乐意承认自己的伪装给这姑娘看穿了。

九妙虽机灵到底还是个孩子,沉不住气,见她不说话只微笑,噘嘴又说:“你那头发实在太搞笑了,整一个老太婆。可千万别给我二叔看了去,准丢他面子。”

想来是姑娘对她身份十拿九稳了。康洛只得心头轻轻一叹,对小姑娘反问:“我这打扮和你二叔还有关系么?”

“怎么没关系?!你好歹也是我二叔以前的女人,要是别人知道我二叔有你这么老土的女人,准会被别人笑话了去的!”秦九妙说得气愤填膺,好像康洛这打扮不是丢了她二叔面子,而是自己面子似的。

看着,就忍不住噗嗤一笑,这小丫头呀可真是个活宝,逗人爱。

“九妙呀,阿姨呢现在在做一件很有趣的事儿,这打扮呢也就你一个人识穿了。就是你二叔面前他也不知道是我呢。所以,你要不要继续装作不知道阿姨我这老土的装扮呢?”

“为什么?”秦九妙可不是普通的好哄的孩子,一听这话儿就觉得有趣,嘴角一勾就追问:“骚狐狸想装作不认识我二叔?然后勾引别的男人?怕那些男人吃醋么?”

好久没听到九妙这么叫她了,说真的还真有些怀念。正待如何早点脱身时,身后半米远那辆一直被她俩无视的车主人开口了:“九妙,在和谁说话呢?”

秦季生淡淡的声音飘来,就让两姑娘回头看去,只见他手里本来捧了一本书在看,约莫是看到孙女儿出来和一位不认识的小姐聊天,便移了视线来寻问一声。

九妙这才似乎想起了自己爷爷,瞟了一眼康洛,收敛了嬉皮笑脸回道:“爷爷,这是邹阿姨,二叔以前的朋友。”然后扯扯康洛袖子,对她说:“这是我爷爷,你认识吧?”

康洛自然认识,在与秦季生视线对视时,微微颔首招呼:“秦伯伯你好。”她想秦季生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自己,这样也好,反正也不想让他认得。

倒是没想到秦季生眼力很好,带着金边眼镜的眼睛细眯了会,然后问:“是邹小鸡小姐吗?”看来是认出自己了。

康洛只好硬着头皮回道:“是,秦伯伯记忆力可真好。这样都能认出我呢。”

秦季生没邀功:“因为邹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听过一次基本不会认错的。”他矜持地回答,显然神色是不想和她过多的攀谈,这也正合了自己的意。

“九妙,你出来这么久铁板烧该是好了吧?”“哦,我马上回去!”

九妙一走,康洛也不多留,朝秦季生点点头:“秦伯伯,我还有点事就不多停留了,再见。”

“走好。”

康洛轻吁口气,和这位帅大叔聊天有那么点压力,秦季生那长辈的威严和当官的排头虽然收敛仍然让人不敢直视。果然美好的东西还是只能远观不可亵玩呀。

等她走出那爷孙俩视线,菜都凉了。于是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就坐在路边揭了盖子扳开一次性筷子没形象地吃了起来。

***

上海。

对比康洛的不如意,身为继兄的邹小包倒是托了黑道小姐的福气,一路混来风生水起。人只要脑子够聪明,给一点时间便能让你拥有舞台发挥才能。邹小包是聪明的,项馨瑶便像他那命中的贵人帮着他一步一步往高处爬。

眼看着邹小包人生积极起来,项馨瑶便有些难过。想起过年时他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一块儿过成年,这个元宵节大年是一定要逮着机会过的。结果眼看日子临近了,这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让手下翻遍了上海都找不到,项馨瑶就郁闷了,心里一个念头闪过:“该不会又偷偷回北京了吧?!”

这小姐是猜对了。自打项帮从中周旋,从中解除了邹小包回北京的禁令,现在他可以光明正大回来不用担心被人砍了。这男孩自然是趁着还没散元宵赶紧回来找小鸡一趟。

和小包过年02

找小鸡做啥?虽然远在上海仍然是时刻关注着,良好的表现让辛姐对这年轻的男孩特满意,就她话来说:“这年头肯上进的男孩子太少了,尤其是这种曾经堕落过的孩子更显可贵啊。”

于是多少事儿辛姐都乐意帮他些忙,时常打电话来关注邹小鸡,让辛姐甚感欣慰:“这继兄当得不错啊。”康洛被蒋东原搅得没法安心工作而辞职,邹小包也第一时间知道了。

按辛姐的意思是让邹小鸡趁现在年轻赶紧多去读几年书,以后时间长了漂白了嫁个好男人好好地过一辈子,再不济没男人还有知识在身啊。

可惜邹小鸡似乎不乐意读书,学校都开学了还没见她有啥行动。这不,就在电话里和邹小包淡淡提了几句,邹小包便说要回北京,或许带她到上海去和他一起读书。

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匆匆赶来注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邹小鸡的电话他是有的,平日康洛说了没事别来找他,他知道她虽然原谅他了还是不敢打电话,三十初一那天他看着这号码足足三个小时才鼓起勇气来道声新年快乐,收到她不咸不淡的新年快乐作为结束。

这次刚下了飞机,虽然想急着去找她,还是按捺住,实在是怕继妹给他软钉子碰,于是先安顿好了,再去要来她新居的电话,搭着公交车慢腾腾地转悠了过来。

彼时已入夜,康洛刚吃完晚餐慢腾腾地坐公交回来。清酒吧有员工宿舍,就是因为晚上十二点以后难以坐车,不过康洛没住,为此她总是早退,十点左右就会回去休息。

今儿回来得早了些,才八点左右,又去了超市买了哈蜜瓜提回来,便看到自己房屋前站了个男人。这感觉,还真怪,一瞬间眼花又仿佛回到了她和这男孩的第一次相见。

那个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现在也已经21岁了。

“你怎么在这里?!”看到他出现着实愣了。

“来看看你。”见继妹回来了,还拎了个哈蜜瓜,他下楼伸手想帮她提。她也没客气,将哈蜜瓜递给他:“你来得真好,我难得买一次水果就让你撞上了。”

上楼开门让他进来,这小小的单人间不用脱鞋子,不过她还是找了双拖鞋扔给他,是男式的凉拖鞋。他一愣,问:“你有新男朋友了吗?”

“没。我喜欢穿男式拖鞋。”她的僻好可真怪。

他是释然穿上那双鞋,听她说是自己穿过了,耳根子便有些微红。她抱着哈蜜瓜进厨房去洗切,让他随意。他看到屋子里有台笔记本,不免诧异:“你也买笔记本了吗?”

“那是辛姐不要的送给我的。”她才舍不得花那个钱,把切好的哈蜜瓜端出来,招呼他自便便抓了一瓣啃了起来。啃到一半想起鼻梁上的眼镜还没摘,便放了哈蜜瓜把眼镜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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