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小鸡和高干(重写版)--金主约我打麻将

有这么一种情形是这样说的。

你身为受害人,施暴人爽了后,你还得打肿脸陪笑,问一句“你可舒服了?”。你不能哭,哪怕心里头万般委屈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还得扬起娇滴滴的媚笑对他调笑“下次再来啊”。

这个情况,一般发生在失足妇女身上是很具有体现的。

康洛吧,都说了她是个黄花大闺女,交往的对象也就进化到亲嘴那地步儿,还挺清纯的娃。就这么一时不慎,失足了!

康洛不敢哭,事后严肃总结这个事故:很销、魂,很忧伤。

那天早上吧,秦禽兽这个男人估计是禁欲太久,折腾了她三回。回回很激烈,回回很壮观。

事毕,秦仲霖给了她三万块,夜渡费。哦,不,现在大白天了,就是晨运玩伴吧。

秦老大出手大方,记得蒋东原给邹小鸡“开苞”时也就五万块。

你别当小姐们这行真的很赚钱,那些当官行商的臭男人,越有权越有钱越抠门。那价钱吧还算是高级了。

现在康洛手里头拿的这笔钱,就证明了蒋东原说的那句话:跟着秦二少走,有肉吃。

她是有肉吃了,也同样付出了高价的精瘦肉啊……

康洛愣愣地摸着皮包,打的回她的小套房。她在琢磨吧,今儿是她的“初夜”吧?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便宜男朋友倒不如把那层膜拿去卖了……

这么想想,反正要损失给男朋友的,倒不如卖个三万块……可抵得上她半年工作了……

嗯……

心里舒坦了点。

她还有真身没被毁了呢,有啥可纠结的呢?

康洛舒展了眉头,对出租车师傅吱声:“师傅,麻烦转向,送我去……”

那天下午,康洛买了块郑书记送给她的那款名牌表的山寨版。实物她在当天晚上卖给别的酒店一位公主了。

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丢赃,也得远点。

每个行业都有它的高中低等,像邹小鸡凭着自身的能力爬上最顶级,拿的也是最高的薪水了。像这类高层员工,他们有充足而合理的假期时间。

比如今儿辛姐就念在她接了秦仲霖的客,让她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儿再干活。信奉时间不等人的康洛就把名表卖了,把到手的钱藏好,准备明天寄去银行。

回到小套房的时间,是十点。

康洛为了省钱,把以前邹小鸡租的那间高档房子换成了这间一个月只要一千块的两室一厅一卫。并且在最短时间内把房子合租给同城的一位小姐。以最低的价格获取一间中等级别的套房,康洛相当地满意。

她每天晚上都要拿个计算器来算一下她今日收入多少支出多少,并且没有买电脑,甚至连电视也不会看。

康洛提着超市里打折的蔬菜,心里头盘算着明儿中午炒些啥菜,刚爬到五楼,就看到一个背影瘦长的男人站在门口。

康洛僵住了,在短暂的三秒钟呆愣后,以极其镇定的姿态转身下楼,而这时候,那个一直按门铃的男人,即邹小鸡的继兄,并未发现她。

那混蛋准是来找她要钱的!

今天她才肉痛地拿了一万五千块交给辛姐,辛姐接过时还使了点劲才把钱扯了过去,笑咪咪地舔了舔手指开始熟练地数钱:“不错,三万块呢!小鸡啊,虽然秦二少没吱声要不要包你,但辛姐我对你有信心!”

是对能收到更多的钱有信心吧。

康洛肉痛着嘀咕。

这个包外场的钱,是顾客先和酒店联系好的,姑娘们的身价也是明码实价的。像邹小鸡平日的价码,其实吧,上床吧并不贵,就是包的时间段超贵。卖肉钱还得分一半给妈妈,妈妈也不能全收了兜里,她还得拿最出大头的交给上面的老板。

所以康洛没办法私藏钱,除非是被恩客包养了。但包养之前恩客还得交邹小鸡这段没去上班所赚到的钱。

因此,能包养康洛的恩客,有很多,但愿意的,只有那么几个……

康洛下了楼后,提着菜停都没停一下,打了个的到最近的小旅馆。三十块钱一晚上。邹小包喜欢窝她家门外吹冷风,她也不会不成全的。

取了身份证拿了房间钥匙后,康洛给合租女友打了个电话,那姑娘还没回来,她叫她别回来了,今晚上是大凶之日。那姑娘很快就明白过来,声调清爽地问她在哪个旅馆,要是没出场就来找她。

康洛说了旅馆名字和房间号码后挂了电话。

像她们这种有一定危险值的工作,被追债的堵家门口是常有的事,大家都见怪不怪,非常能体谅。毕竟你帮我这一回,下回就轮到我帮你了。

康洛洗了个澡,躺床上之前看了小半会儿的电视。眼皮子开始打架的时候,电视不准备关,电灯不准备灭,三十块得赚回本。刚钻被窝里呢,手机铃声就响了。

康洛虽然心头恼,但面子上却是非常地淡定,连声音也是平静,就是带点儿犯困的软绵:“喂,你好。”

那边短暂的停三秒,然后一道斯文的声音响起:“我打扰你睡觉了吗?”

是秦兽打来的呢!

康洛面对这个害她失去二十四年清纯之身体清纯之思想的凶手时,又跟打了鸡血似地马上坐了起来,声音特别妩媚特别地温柔:“没有。有事儿吗?”都怪邹小鸡这嗓子,再生气吐出去的话也是软绵绵毫无杀伤力。

那端又愣了下,然后回道:“没去工作吗?”

“拖您的福,辛姐今天给我放了假。”

“那愿意出来吃夜宵吗?就在尚城洗浴中心。蒋东原也在。”

秦大少爷虽然是礼貌地寻问,但她知道,得罪不起这大客户。赶紧回应:“那请等我半小时,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后,她打了个哈欠,看到镜子里特憔悴的自己,早知道要加班,下午就该补眠……

生活不如意,加油吧!

拍拍脸颊,恢复几许红润,康洛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为工作而加油,为早日成为千万富婆而奋斗!

康洛打扮得漂漂亮亮进尚城洗浴会所时,隔壁纸就是尚城酒城,她工作的地儿。辛姐在门口送大客户。

看到康洛来了,招招手问道:“怎么这个时间过来?”

康洛说是秦仲霖找她来当伴儿的。

辛姐眼睛一亮,直说有戏有戏。然后招手让她过来,对她说:“把这个大客户抓住,让他喜欢上你了,赎身之日有戏!你瞅瞅那个小姑娘……”

保养得不错的手指一指,康洛看过去,是另一位妈妈带的公主,前两天才来的。模样儿长得特别清纯,就是对工作不敬业。

这不,现在那位要带她外场的客户啪地就一耳刮子扇下去,扇得那小姑娘跌在地上,一个径地哭,还没人敢上去劝阻。

康洛点评:“觉悟心还不够。”

旁边的辛姐翻翻白眼,心想这邹小鸡死了一回血都变成冷的了。“你当初也是这样的。”别把尾巴翘上天了,五十步笑百步。

康洛眨眨媚眼特无辜地说:“就因为当初我是这样子,所以才说她觉悟不够。”

辛姐是个聪明人,自然理解了邹小鸡这心理的一番辛酸。半晌没吭声,就默默看着那小姑娘被妈妈推进了车里。死活不乐意接客最后还不得过去。哭有啥用,能来这地儿都别把自己当圣女!

“邹小鸡,快去找秦二少吧。妈妈我还是那句老话,宁可被一个男人压也别被百个男人压!”

康洛点点头,表示理解,然后说:“我去钓凯子。”

辛姐一张风韵犹存的脸灿烂地如朵花似的:“丫头片子,有前途有前途!未来妈妈我这个位置留给你了!”

康洛一个哆嗦,吐了句:“您老自个儿留着吧!”

她转身走进尚城洗浴中心。

秦兽,呃,错了,秦仲霖这个男人吧,真是个男人,比蒋东原还是个男人。

现在已过十二点,就是专指昨天早上那件事。自从秦仲霖趁她睡着之际扑了她之后,她就私底下给这个不是男人的男人取了个雅名“秦兽”。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要说秦兽这个男人吧,他为啥是个男人呢?因为他是邹小鸡的第六个男人,康洛的第一个男人。无论是对邹小鸡还是康洛这个男人都是很实在的,他在床上没有怪僻!

康洛纠结于她的第一次时,也明白做人,尤其是女人,始终是要迈过这一关的!不就是片膜么,有啥好纠结的?做她这一行,这么危险的工作要是还能保住清白身,就好比有人指着天空说“看,UFO!”那样可笑。

辛姐说,妓要赚钱,最好钓个凯子赎身。康洛琢磨了下,蒋东原和秦仲霖都是不二人选,再有秦兽已经跟她上过床,脾气又行暂时又没发现怪僻,是非常适合抓牢的大凯子……

凯子爷,我康洛大姐来了!

康洛暗暗捏拳,抿抿嘴眼神特别坚决走向前台问:“蒋大少和秦二少在哪个房间?!”

前台MM抬头一看,酒国名花来了咧。赶紧仔细点观察下,这脸蛋真是精致。这睫毛可真长真翘啊,这皮肤可真白真嫩啊,这嘴可真丰满真艳丽呢……

“喂?你有听到吗?”康洛皱眉忍受这MM一脸花痴,看着眼生是才被招进来的吧。

MM终于一个激灵回神,赶紧声音哄亮地报道:“在三楼麻将室呢!301号包房!”

康洛眼睛一亮,麻将=钱!

差点儿闪花了MM的眼睛。

丢了句谢谢马上风姿卓越地扭着俏臀上楼去。

前台MM擦擦嘴角的口水,大美人啊大美人,比N多年前的范冰冰还要美呢!

康洛抵达301室包间时,刚推开门就屏住了呼吸,一屋子的乌烟瘴气,她又得少活几年了。

大美女邹小鸡出现时,包厢里打麻将的男人女人们全摞了视线过来,个个都是熟人。康洛挂起职业媚笑,熟门熟路地走到靠窗户的那个位置,她未来金主秦仲霖在此。

蒋东原看到她,眼睛一亮地扫了一眼说:“今儿又走良家妇女路线?”她今天穿了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上面一件白色高腰小衬衫,只差没戴点草帽走海滩风格了。

“大少爷喜欢吗?”蒋东原坐在秦仲霖的右手下方,左手下方背对着她的是艾瑞清。与秦仲霖对面坐的是个陌生的男人。

康洛走过去之前顺手提了小茶壶给秦仲霖那将空底的茶杯倒满,嘴上温柔地埋怨道:“怎么服务员这么粗心,没水了还不倒上。”

秦仲霖朝她说了声谢谢。

艾瑞清头也没回地解释:“这可怪不得服务生,是二少自己说的不要喝茶了,省得晚上孤枕一人睡不着。”

蒋东原马上接过话去:“这下可以往死里灌了,今晚仲霖空下的半边床位有人了!”

面对他的揶揄,秦仲霖只浅浅一笑,然后在蒋东原打出个一饼时叫住:“碰。”

蒋东原脸马上就拉长了下来,瞪着秦仲霖:“死小子,我看你碰了这对还有啥能碰!”

秦仲霖手中只有两张牌了,给扑着地看不到。

艾瑞清接话:“再碰当然是糊啦!大少你小心点,小心等下就是你点炮!”

蒋东原不屑地撇撇嘴。

秦仲霖抽空抬眼对她说:“要玩吗?”

康洛眼睛亮得像五十瓦大灯泡,但嘴上还矫情地推却道:“我不太会玩,会输的……”

秦仲霖一笑:“输了算我的,今晚我也输了不少,不在乎那一点。”

艾瑞清插话:“对的对的,赶紧下来帮你家二少多输点,他小子现在是个商人,商人啥都差,就是不差钱!”

看来秦仲霖不是个打牌的强手。

蒋东原和艾瑞清,甚至是对面那个一直没吭声的陌生男人,看那直接用手指摸牌直接丢出来的架势就知道是老手。

康洛还在犹豫,秦仲霖已站了起来为她摞了个位置。

这下再矫情就太假了,康洛便娇滴滴地坐了下来。

说起这个麻将啊,全国人民都热爱。就不废话多说了。

康洛的娘,因为身体缘故干不得活,康洛平时去工作后,康洛娘就天天坐在麻将桌上打牌,牌品特好,十打九赢。

康洛本人记忆力特别好,她从小读书都特别轻松,读大学也是半工半读的,那年考试出来成绩还在学校前五十名里。可惜了这年头大学生泛滥廉价,开的工资比高中生还不如。

康洛这么繁忙打工时,是没机会接触麻将的。但她也是跟她娘一样,只要坐上桌子保管儿稳赢。进入邹小鸡的身体时,和姐妹俩打,和客人们打,凭着那一脑子好使的记忆力,简直是无往不利。

可这个时候吧,人家就是不发光发热,特别懂得低调。每每打牌都谦虚得不得了,还装模作样犹豫不决打哪张,又故作可怜兮兮地问男人们这张可以要不,那张能打不?到最后,男人们掏了腰包把自己连裤子都给都卖了还觉得跟这姑娘打牌可真是享受。

康洛一坐下来,看了那两牌,脸色就有点怪怪地。旁边艾瑞清挤眉弄眼:“咋样,糊啥?透个风,哥哥赢了不收你钱。”

康洛把牌扑回去,撇头扫了秦仲霖一眼,他微微一笑起身出门。然后康洛才转过来看艾瑞清:“哥哥,你随便打哪张牌我都赢不了。”一张是七饼,一张四条。真是烂牌。

有些人吧,说真话就是没人愿意相信的,尤其是在牌桌子上。康洛说实话呢,艾瑞清就是不信,那碰了一排排的饼子,怎么也是清一色大对子吧?要说扣在手里的那两张牌不是对子,在座三人绝不相信的。

康洛就是摸清了人性,所以,哪怕牌不多了她也异常淡定,反正没人叫糊。

摸啊摸,蒋东原又随手丢了张出来。吊儿郎当地坐在椅子上特别招人手痒去揍一顿。他丢完牌后看向康洛,注意到她脖子下有淡淡的红印了,嘴角微微一勾,随口问:“昨天把二少爷侍候好了?”

这话说得要多暧昧就多暧昧。包厢里的公主和男人们只瞅了一眼,便淡定地埋守于自己牌中。四个男人一人一个女人。

康洛眨眨眼,笑容淡淡地回道:“这个得问了二少爷才知道。”她可不敢夸大,要是人家不满意她输的可不光是面子呢。

蒋东原伸手一勾,巴住她后脑勺迫使她凑近他,他特亲昵地抵在她额头上,低笑道:“凭你的本事光躺着也是让男人享受了。我蒋东原的东西,随便一件扔出去都是好货。我兄弟,扔给他的更是极品货。”

他和她的亲昵在外人看来是暧昧到极点,但只有她发现他眼底那抹阴影。以前的邹小鸡就特别怕这个男人,他有轻微地虐待症,邹小鸡又喜欢哭啼,他的脸色阴得让邹小鸡最不乐意服侍他了。

不过现在,她是康洛呢。于是笑容还是波澜不兴地淡定,轻轻地说:“大少爷选的自然是好东西。”附和了他的话。

他眼睛一眯,随后一个大笑放开她,说了句:“该你摸牌了。”

康洛于是去摸,刚好是张七饼。她打出四条,让蒋东原给碰了去,然后他打出七饼,康洛笑眯眯地把牌摊开:“大少爷,谢谢。”

蒋东原一愣,旁边艾瑞清也愣了下,但很快明白,于是哈哈大笑:“小鸡公主,你手气可真好啊!”

蒋东原眯眼一笑:“小鸡,你敢糊我牌?”声音是玩笑般地威胁。

康洛笑容淡定地回答:“牌场无父子。”

蒋东原哼了哼声,叫了声再来,众人把牌扫进机器下面,换早洗好的牌继续。

秦仲霖出去了有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浑身清爽,问他去哪了,马杀鸡去了,怪不得看着人精神来了。

走进来时随口问了句谁赢了,三个男人瞪向那位子上唯一的女人,康洛眼睛特别明亮,那张脸蛋特别儿艳丽地微笑:“赢了一点点。”她可真谦虚。

凌晨三点的时候,席散了,康洛还是不知道与她对坐的那个陌生男人是谁。看起来很普通,后来听姐妹们说,是个日本来的官员,难怪没吭一声。

可能官小,这三位小祖宗都没人招呼他。

出了洗浴中心的时候,康洛也忍不住打着哈欠,眼皮子有点儿沉了。她本来累了一天还没休息,又熬夜,这工作可真辛苦。

坐的是秦仲霖的车,以邀她出去吃宵夜的名义。私底下么,谁都晓得这宵夜吃了后会干什么。

蒋大少爷和艾瑞清都各自搂着妞散去了。

康洛坐上车后,他问她去哪儿吃宵夜。他才回国一个月,好些地儿都忘记了。

康洛自然是敲大尾地,专指高档店去。就在酒店附近不远,这么晚了也就只有这些专做夜场的店还开着。

结果宵夜是打包带回去的,秦仲霖问她同意吗?她自然说好。就这样车子开回了他家。

刚离开的这套公寓现在又进来了,这整层房采取的是开方式风格,寝室就用四张屏风围起来。看到那张浅蓝色大床时,康洛嘴角抽了抽。

拎着宵夜的他支使她去厨房拿碗盘子。吃的是湘菜和川菜。炒田螺倒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摸摸肚子。

给秦兽看到了,他问:“怕胖?”

她点头。

他微微一笑,支着下巴语气特别斯文说:“胖点有肉能折腾。”

她嘴角又止不住抽了下。

他举了筷子,随性地翻了翻田螺说:“你是四川来的吧?”

是说邹小鸡呢。她点头:“嗯,成都的。十三岁后就来北京了。”所以能说一口流利的北京普通话。

秦仲霖又翻了翻湘菜,以他的口味是爱吃清淡的。她好像知道,辛姐的资料上说了,他胃不好,不吃辣。

“其实辣菜很好吃,主要是味重。不过这辣菜还是得从小吃着才受得了。就比方南方爱吃甜菜。”这话是她说的。

她把那盘田螺往自己身边推,把湘菜推给他。

他愣了下,嘴角轻轻一勾,想起这湘菜是她点的。于是看向她说:“你是个细心的姑娘。”从进屋给他倒茶水时还不觉得,现在么,倒是明显了。

她没有煞风景地说:因为你是金主啊。有些话,大家心知明肚,但也宁可烂在肚子里装孙子。

秦仲霖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就康洛第一印象来讲,像他这种外表举止言行都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是最难侍候的,比蒋东原更难对付。

康洛也不是个爱说话的人,父亲早死,又是独生女,只有母女俩人的家庭里说话的对象限制了她的个性,变得比较沉默,但也外向就是了。人家不主动开腔,她就宁可发呆,人家搭话时,她才找话说。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吃着菜,康洛觉得,自己话不多不是个事儿,于是去打开了电视,夜间无聊的连续剧随便看看,也省得一径沉默地傻吃。

吃完了,嘴巴有点辣。她哈着气直灌水时,听到他说:“你这小嘴儿红成这样,就算再娇艳也不敢尝了,是个不错的利器。”

噗。

咳得好狼狈。

高人啊,高人是怎么来的!就是她还没想到的地方,人家先想到了!

秦仲霖要是知道他以后每次和邹小鸡在一起时,这女人都辣着一张嘴让他亲吻不下去是源于他的这句调笑,他一定很后悔开这玩笑。

康洛狼狈咳嗽完后,他只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就跑去浴室了。留下后含着眼泪砸着嘴巴去洗碗。

进浴室的时候,她的私人用品都在。毛巾和牙刷,还有没有折封的内衣裤,都整齐地叠在高台上。

她走过去,拿起昨天中午才用过的牙刷,想着他没丢,那意思估计很有谱他是她第二个大金主。

邹小鸡被三个男人包养过,蒋东原,艾瑞清,一个五十岁的老头子。分别包、养了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这时间可真和谐。

现在,不知道秦仲霖会包养她几个月?

四个月吧。

她刷着牙想。

顾客是上帝,刷仔细点,别有辣味辣到人家……

洗澡的时候,康洛眼皮子就在打架了。沉重地让她想马上堕入睡眠。

还是秦兽进来把她从水里捞起来的。主要是她觉得吧,两人床都上了,就别矫情了,没锁门甚至大开着,他能一目了然。

所以当她因为瞌睡虫要滑进浴缸里淹死时,他进来捞了她一把。

邹小鸡会害羞,因为天生的。康洛不会,性格使然。邹小鸡就算跟再多的男人滚了床单,她还是羞答答地放不开。康洛不会,她挺热情地,而且学习力特别不错。主要是,她这人有强烈的好奇心。

男人们,在白天里或许很爱你的害羞,但到了夜晚,在这白色的象征“纯洁”的大床上,你再羞答答放不开,只能让他们倒胃口。

良家妇女不归为此类,这里特指干她们这行危险值高昂工作的。

陪酒陪笑陪睡,没人像她们这么累的。所以,拿高薪,别眼红。

康洛很快醒来,但她这人,有一个特点,特别犯困。一旦有了睡意,要是没让她睡,啥事也做不了。

所以这晚上,秦兽也没对她咋样,就是他干他的,她睡她的。

奸尸也就那样了。

***

第二天吧,康洛想自杀的心都有了。她认定这男人有怪僻,就是喜欢趁人犯睡时搞邪恶的偷袭!

起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秦兽不在了,留下一床狼藉送她。

她哆嗦着两条细腿儿跌下床,爬向浴缸时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她觉得秦兽就是个千年老树精,专干吸人精血的缺德事儿。她应该让辛姐多收点包养费……啊,不,还是私下和秦兽、交涉,那钱不用进辛姐口袋。

康洛像霜打的茄子虚弱地给自己扑了粉,上了点腮红,涂了点口红。然后拆封一套他衣柜里送来的名牌裙子换上。嗯,估计是他未婚妻的,借来穿穿,最好他忘记了更好。

出门的时候还打着哈欠,下楼看到阳光的时候,突然有一种重见天日的感慨……

翻出手机给发了短信的辛姐打电话,辛姐一般对出外场的女孩都直接使短信的,怕那对鸳鸯打得火热时煞了风景。

辛姐问她拿到钱没,康洛回答:“今儿没给钱。”

辛姐那边就兴奋道:“果然有戏!你等着过两天他一定来说这事儿。吃饭没?没吃饭就过来酒店和我一起吃,今天又来了姑娘。”

“辛姐请客?”问清楚。

“我请!”那边对这个吝啬鬼有点咬牙切齿。

于是康洛满足地挂断电话,打了的过去。

***

尚城身家雄厚,几乎包揽了吃喝玩耍一条龙服务。尚城是有很多股东投资的,那些股东特别神秘,至今无人知道尚城老板是谁。

在这个前提下,有许多卖儿卖女的狠心爹娘,但凡闺女儿子模样生得好,全往这里推。

根据工作等级来算钱。比如跪的,坐的,躺的,价格高低不同身份也不同。跪的,就是不卖身不卖艺,用双腿跪着服务客人,工资低廉还得忍受醉酒客人的脾气。

坐的就是包房小姐,借客人揩油。躺的,就是滚床单了。

躺的最赚钱,卖的身价也最好。

这次辛姐收到的姑娘儿模样长得特别可爱,听说有二十岁,但横看竖看,康洛都只认为她只有十六岁。也就是说娃娃脸。

这种女孩很吃香。

但只是卖跪的,看来缺钱不厉害。

这女孩能进这里来,说明也了解情况,是自己卖进来的,经过店里的姐妹们带来的。据说是个在校大学生,家里农村的实在太穷,上有父母下有弟妹,压力大啊。

咬牙下海只做跪,辛姐也没说什么,她或许是所有妈妈里最善良的一个,但比起狠来却也是最狠的那一个,所以经理敬重她,妈咪们忌惮她。

康洛和辛姐走得近也就是这一个多月,她不再是邹小鸡的性格合了辛姐的脾气。两人就像姐妹们一样。

康洛这人有时候是很精明,但有时候还是很善良。比如现在,她就问辛姐:“这姑娘,如果有客人看上了,辛姐下手不?”

她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有客人要让她躺,出高价让辛姐帮忙。

辛姐吹着新做的指甲,上面镶了能亮瞎人眼睛的无数水钻,闲闲说:“看身份,看价格。”

康洛表示理解,然后说:“能让我带么?”

“哈?”

“你不是说以后把妈妈位置留给我么,现在我来实习一下。”

辛姐囧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笑得不怀好意说:“那你可得小心带着她你没了金主!”

康洛只微微一笑,笑得特别无害:“能抢走的都是我不要的。”

辛姐着实愣了下。

谁敢有这么大口气,也就邹小鸡敢了!

那长相特别可爱的女孩子取的艺名叫陈紫涵,在这里工作的女孩子全都统一用假名,像邹小鸡她的名字,也是去年被卖进来时,那继父邹大伟给重取的。其实邹小鸡叫邹小花……

嘛,继兄邹小包。

一家子人名字都取得特别土气。

***

去年康洛给邹小鸡算了下收入,总收入进帐扣除会所抽成六四分,纯利润两百万。邹小鸡一举成为酒国名花。可惜了,那两百万全被邹大伟和邹小包两父子拿光了。

邹大伟和邹小包是赌场常客,所欠债务近三百万,借的高利贷利滚利下达到六百万。卖了邹小鸡以后又放开了胆子豪赌,已经欠下有近一千万的高债。

康洛想要早日还清债务很难。由此情景发展下去。

上个月她开始断了替那两禽兽还帐务时,这两个还不知道。今天是4号,公司结帐时间。邹大伟给继女算了一帐,她现在才十八岁正值花样年华,再干个十年也不算晚。放宽了胳膊肘子大力地挥霍。反正有闺女还债。

可是呢,当他今天来领钱的时候,却被保安赶了出来。

高级会所不像小会所,对公主们特别地保护,她们的身体是公司赚钱的资本,如果有公主单方面不再愿意为家人还债,这个时候公司也是全力支持的。

邹大伟被进赶出来时,保镖有派了话下来,告诉他,从今天起每个月只有一万块还高利贷利息。邹大伟欠下的那笔巨额赌债岂是这点钱能还清的?

他在会所外大吵大闹,直到被几个保镖架到巷子里打了一顿,并掏出刀子威胁要剁掉手脚才不敢声张忿然离开了。

邹小鸡就站在大厅门口靠着躲着看。

她认为自己很仁义了,邹小鸡那没用的娘也被救了出来悄悄藏了起来,她那间一千块的房间是不敢再租了。从今天起,她将和这个老东西分清界线。

康洛这人,爱憎分明,个性绝对称得上冷酷无情毫不心软。

现在是五点,会所已是人声鼎沸,都看到了那么一场闹剧。酒国名花也是辛酸,也有让人鄙视的父母。许多不熟的公主们都坐在大厅里的数组沙发上偷偷看着她。直到一个交往不错的公主走过来拍拍她肩:“嘿,你可做得真绝,不过干得漂亮!”

康洛回了个淡淡的笑容,她这时候特别想抽根烟,所以向她讨要:“来根烟吧。”

记得辛姐是不让邹小鸡抽烟的。

男人还是贱,不爱女人抽烟。

公主挑了眉,掏出烟抽了根给她,康洛接过,接过好友琳珍的打火机点燃。刚吸了口烟,就给呛到了。

琳珍取笑道:“又不能抽烟逞什么能啊!”

康洛说了句装X的话:“这叫意境,你不懂的。”说完,继续抽,只是将烟含在嘴里并不吸进肺里,有模有样。抽假烟的公主很少,像康洛也不爱抽烟的。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爸在世就告诉她,烟不是个好东西,会上瘾,伤身。

康洛一直牢牢记着,只是退了一步,为了工作学着抽假烟。反正装模作样她最在行。

心情有点儿低落,影响了晚上上班的心情。

人生就是这么无奈,她康洛有自己的不幸,邹小鸡也有她的不幸。康洛吸识了邹小鸡的意识,这两种不幸变成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伤。

唉,人啊,活着可真累。

***

今晚上康洛又休息,她向辛姐讨了那个叫陈紫涵的长相纯美的娃娃脸姑娘,今天刚聘上就上班了,主要是服务生请了假,一时缺人手。听说今晚上来了一批外企公司的高级职员,包了一个大场子整得人手紧缺。

陈紫涵上班了。

她现在只是干跪的活,最便宜的服务生,所以康洛不会出面。她要讨这个女孩,是讨她以后当坐台公主的那个期间。

不知怎么地,这个叫紫涵的就是合了康洛的眼。

事后想起来,康洛归结于,她坏,这个女孩子也坏。所谓同类人绝对是惺惺相惜的,不怪这紫涵投她缘。

康洛是二十四岁的女人,邹小鸡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女生,装在这么一具青春躯体里的老女人,阅历不同导致邹小鸡身上有种跨阅年龄的成熟与稳重。

很吸引人,哪怕这里头的姑娘们不乏早熟的。

康洛随便找了张小沙发坐下,她就安安静静地观察着陈紫涵。为了不让自己显得过呆,然后一边抽假烟。

陈紫涵不愧是辛姐看中的女孩子,有当红的本钱在。第一天上手,端茶送水的格外敬业,虽然头低得很低,还是让很多客人眼睛一亮。她所服侍的就是那群外企高级主管,有好几个外国男人。这类公司里的职员也别真当是什么好鸟,放肆起来照样是禽兽。

不过是念在公开场合还有一大帮子人下,都矜持了些。陈紫涵算是做得轻松了。

有客人找她聊天,她也羞答答地回了几句,称不上热络。

康洛在暗处里静静地看着,喜欢在热闹中享受宁静,喜欢看人生百态,是她二十四年来最大的爱好。

虽然地处角落还是有不少人发现了她的存在,已经有窃窃私语声了。

尚城会所一共有三个大厅,大小不一。最小的能装下一百人,最大的能装下两百人。每晚都有歌舞杂技表演。这时候刚好表演到一群泳装女模特,个个踩着厘米的高跟鞋,穿着保守的泳衣在走秀。

就像时尚表演一样,她们会在整场表演中换三回泳衣。

还有脱衣秀,只在周六表演,还是过了十二点以后。

康洛不喜欢看歌舞表演,千篇一律,她喜欢听笑话。

辛姐过来的时候,递给了她一个信封,里面有不少的钱。

“做什么的?”康洛问,掏出来数了数。五万块。

“秦二少要包你场子,先付了一个月的定金。这是你的钱。”包酒国名花一个月的金额是三十万,康洛能到手十三万。

把那笔钱随手搁进包里,康洛虽然特别激动眼睛也极亮,但表情还是极为淡定地装B着。“接下来有一个月不会来会所里了。”康洛说。

辛姐也点了支烟,她给康洛送钱是小,监视陈紫涵才是目的。她指着陈紫涵问邹小鸡:“你说这姑娘能红吗?”辛姐有一双老辣的眼睛,她旗下带过近不少大红人。

康洛点头:“辛姐重视的女孩子肯定能红。”

“别拍马屁,我问的是实话。”辛姐嗤道。

康洛端着一张严肃地脸看着辛姐:“辛姐,我也说的实话。”

辛姐摆明不相信。康洛其实有点无奈,顶着这张青春妩媚的脸蛋说实话也打了大折扣。于是只好多说几句:“她的长相绝对受一些老变态欢迎,老变态有钱的可比年轻的多。再说她也聪明,你看,她把每个客人都服侍得很好。”

辛姐顺眼看过去,的确。陈紫涵学习力和察言观色都很强。于是说:“你得小心了,如果不能牢牢抓住蒋大少和秦二少,你可能会被这女孩拉下马。”

辛姐是什么人,很少会这么慎重地给予警告,可见康洛是真的很受她疼爱的。

康洛看着陈紫涵,眼睛也划过一丝冷光,但是她说:“辛姐,如果我想在这里干上十年,我会现在就把她整死。”可惜了,她的心思不是当妓来的。

辛姐挑眉:“你真不要帮你继父继兄还债了?!”

康洛道:“只要辛姐能照顾好我妈的安全,我最多在这里呆上三年。”

“别忘了你签的卖身合同是三年,想提早出牢房,三年赚一千万?”不是辛姐打击她,真说的是实话。

康洛却是自信满满说:“辛姐,你说秦二少爷身家是多少?”

辛姐意会了,却说:“像他们那种人玩玩还行,但要娶你,太难。”

康洛也没恼,只淡淡地笑说:“那让他用三年付一千万成吗?”

“那我可翘着二郎腿等你赚到一千万!”

“好啊,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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