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了,我才发现那就是两间房子,门外搭着一个简易的灶台,旁边摞着成堆的柴火。
刚走到门口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胖乎乎的傻大个儿,一脸的憨相。
嘴边还掉着口水,一双眯缝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嘴里含糊不清地喃喃自语着,“姐姐,嘿嘿,大姐姐!”
其实那傻子看上去比我大很多,起码有十三四岁了。老婆婆见状佯怒喝了一声,“大傻!别吓坏你媳妇儿了!”
那大傻听了,嘻嘻地朝着我傻笑了起来,口里开始不停地喊着媳妇儿。
媳妇儿!我不禁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老婆婆,惊讶地询问道:“你说什么?媳妇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老婆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地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候,从不远处的堂屋门里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手里拿着水烟袋,周围一阵烟雾缭绕。
“哟!大傻他爹,快看!人给你们带来了!你看看这丫头多水灵!一看就能生!”那老婆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小跑着向那男人跑去,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听的话。
那男人抽了一口水烟袋,吞吐了一口烟雾,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过身去对着老婆婆很爽快地说道:“好!这是给你的辛苦费!人给我留下了!”说着便从衣服兜里掏出一些钱递给了老婆婆。
那老婆婆忙应了一声,接过钱说了几句奉承话,便乐滋滋地走了。
我抬眼看向那男人,只见他满脸的蹿脸胡子,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汗衫,脚上扒拉着一双破旧的草鞋。
一旁的傻子伸手咬着食指,口水扯线淌着,眼睛定定地盯着我看,嘻嘻地傻笑个不停。
隔的老远,我便闻到了那傻子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喂!几岁啊小丫头?”那男人突然说话了,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盯着我看。
我被吓了一大跳,扁了扁嘴,回了一句,“我八岁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你可别想着逃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等过几年大些和大傻圆了房就好了……”后半句他越说声音越小,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听是听清了,可是不大明白他口里的圆房是啥意思。
从此我开始在这家生活,带着怨恨和希望。
我在这里一过就是三年。日子虽然清苦,可是那男人和傻子对我还算不错,粗活重活都不让我干,平时就是拉拉鞋底,织织毛衣之类的活。就连做饭也是那男人动手。
日子过得很清闲,我却有些闲不住了。每天看着大傻在院子里和着尿泥,傻乎乎地笑,我就想着哪天好好地捉弄他一顿。
然而还没等到我欺负那傻子,傻子他爸却欺负了我。
出事的那天是个艳阳天。正午的日头大得很,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直到晚上也是闷热的。
那男人从地里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油灯下拿着隔壁小孩借给我的课本识字,大傻在一旁端着盆和着尿泥。
“你跟我来屋里一趟!”那男人沉声向我吩咐道。
我愣了愣,突然有些害怕,可是看见他那双阴沉着的三角眼,我实在是没有胆量反抗。
一旁的大傻双手糊满了黑乎乎的泥巴,傻兮兮地冲着我憨笑。我看了他一眼,便放下手上的书,胆战心惊地跟在那男人的身后进了屋子。
谁知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惊慌失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男人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抱住我,狠狠地将我摔在床上,然后欺身上来骑在我身上。
不管我怎么叫喊,他丝毫不为所动,很快将我浑身上下扒了个精光。
耳边回荡着撕扯衣服的声音。从此以后我便一直害怕听到这种声音,这是我终生的噩梦。
“你踏马给老子老实点!养了你这么多年,不能白养活!以后你就伺候我爷俩了!找个黄道吉日和我儿大傻赶紧圆房吧!不过今晚……就得先让我爽一爽了!”
那男人狰狞着脸庞,看上去十分的凶悍,丑恶的嘴脸近乎扭曲,抬手便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狠狠地掴在了我的脸上,瞬间只觉得头晕脑胀了起来,疼痛袭来,我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在我最绝望的时刻,我透过那男人猥琐的身子,看见大傻悄悄地推开了门,一脸得愤怒,隐隐带着几分惊惧。
那男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他忘记关门,才会闹出这样一场惨剧。
“啊!”一声惨叫后,那男人还未来不及回头,鲜血已经从头上涌出,顺着脸汩汩地流淌下来。
两眯缝眼翻了个白眼,便直直地从我身上倒了下去,躺在了血泊里。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吓得浑身僵硬。那大傻站在床前嘻嘻地冲我笑,手里拿着的菜刀还在滴着血,“媳妇儿!别怕!”
好半天,我才惨叫了一声,差点吓晕过去,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大傻将我搂在怀里,脸上依旧是笑嘻嘻的模样,好像丝毫不惧怕一样。我保住了自己的身体,却始终没想到竟然是大傻救了我。
以后的很多年里,我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如果不是他,我的一生就只能交代在这个小山村里了,如果不是他,我想我不会遇到那么多的人和事……
这事儿发生后不久,第二天黎明时分,我便匆忙去村上报了案。当时在全村轰动不小。
我被带到了警察局,我一五一十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却没有说我被卖的事实,只说我是大傻的媳妇儿。
最终那死去的男人被定为猥亵女童罪,而大傻因为患有严重脑瘫而无罪释放。
回到那个冰冷的破家,我有些心灰意冷了。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我和大傻该怎么办。
然而事实证明上天还是眷顾我的,三天后从省城来了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院子前。
村长带头,身后跟着一个穿着得体的男人。那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很好看,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