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维以不永怀--分染

三年孝期之后,陆柘承袭父亲的爵位,重回朝堂。

皇帝身染恶疾,危在旦夕,太后代为摄政。上朝前朱衣紫袍的大臣聚首低声议论纷纷,陆柘微微侧头远眺,却在不动声色间将一切尽收耳中。

“看来皇帝还是太年轻了,还是斗不过太后啊。先皇当年逐了宁安侯出京,现在看来真是枉费一番功夫,白白寒了一群老臣的心。”

“谁都以为帝后二人都能顾着点母子情面,到底不是亲生……内史令站定了太后这边,那位才是个菩萨面修罗心的角色,丹墀本来褪了漆,那晚上给染红透了。”

“嘘……内史令不是个寺人么……手段真是高明啊。”

“现在嶷支有个女帝,我们涂修又是太后当政,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

“……”

朝堂之上,不设垂帘,太后端坐于宝座之上,凤眸半阖,严妆华服,威仪天成,笑掌生杀予夺。

没有人敢提“牝鸡司晨”这个词,也没有人敢做所谓的“以死相谏”,一切如常。

陆柘看到太后的容貌,正是乘夜而来拜祭父亲的女子。一些事终于明朗,如果父亲还在,或许这一生就以“宁安侯”的身份在封地稳妥平庸地度过,从此陆家一代代再难有回京的机会。

可是老侯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用自己的死逼太后出手,以自己的骸骨为台阶铺就一条回北地的路。

之后陆柘接了旨,奉命征讨高车,一想到他离开后小年糕眼泪汪汪的样子不免心揪。得空寄了书信回去,又巴巴盼了回信,只说道云宴不哭不闹成日嗜睡。终于安心又慢慢泛上苦涩还有一丝不甘,小小年纪就这么薄情冷心,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黄沙卷空,阴山雪满,驾马淌过冰河,提枪深入敌营。闲暇时陆柘学会了打羯鼓,坐在沙丘上看落日祁照,孤城瀚海。也学会了彻夜豪饮烈酒,听得有人醉醺醺地唱:“囊中无珠宝,美人不在侧,惟有金樽美酒长留,大醉方解忧。”

等到七年后从漠北回来,陆柘从一个傲气少年被岁月磨砺成沉稳男子,再见到云宴是在俪山山顶,一川烟雪,她衣衫单薄,一脸疏离。

他很想问小年糕你真把舅舅忘得一干二净了吗?下巴尖了那么多可是吃穿用度不合?是不是自己这幅样子吓着你了……热切的话到了嘴边只变成不痛不痒的几句寒暄,他心中挫败感愈甚。

但是她摸着他的脸说,她记得的,记得他给她折过一枝梅花。

拨雪遇春,过眼年华,动人幽意,相逢几番春换。

他心头暖烫,克制着俯下身抱她的冲动,心想没关系,还有很多时间来弥补七年的缝隙。

云宴搬回了侯府,同他渐渐熟悉,亲昵时露出狡猾又放肆的本性,在他酒醉时懂得出语试探他是几分醉,再伺机胡作非为;

要她自己睡便说自己怕天黑怕鬼怪怕蛇虫鼠蚁,夜里抱着寝具敲门行礼一本正经地说“小生在此借宿一晚”,他心里忍俊不禁却板着脸只允一夜,然而“陆小生”来了之后就再没走过。

他挑灯看书,她依旧坐在他膝上困得点头如捣蒜,他读到 《述征记》中记载“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要须狐行,云此物善听,冰下无水乃过,人见狐行方渡。”

他的伶俐狡黠的小狐狸正腻在他怀里睡得迷迷糊糊,时不时用脸蹭一蹭他的胸膛。

有一日云宴对他说,要同他一起去打仗。

他习惯性地皱眉:“你知道打仗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道。”她一副诚实的样子答,“打仗不是为了保家卫国么?舅舅你就是我的家国天下,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就算她有什么算计,他也认了。

活了二十几年,没有哪句话比这句更动听。

有人觉得让女子上战场是极为凶险,但是把云宴困于所谓安逸的阁楼中成日绣花作诗度日,这哪里是宠,分明是借宠的名义再建了一座牢笼。他会传授她毕生所学,他会竭尽所能护她周全,等一生走尽,会有史官为她在青史上留千古之名。

她是璞玉,他愿拿一生来打磨雕琢。

这种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酵变质的陆柘也不清楚,当一切发生时已不留转圜的余地。

或许那个元夕节他不该带她去看花灯,他不该兴致太高喝下了一坛酒,他不该在她凑上前来说“舅舅我想尝一下”有那么片刻迟疑后让她吻了上来。

他明明没有醉,甚至记得她的唇贴上来后柔滑的舌尖是怎样舔过自己的唇瓣,那么稚嫩那么甜蜜,是一朵花徐徐开放时芯蕊的馨香。

在那个瞬间他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兴奋起来,对着她有了可耻的反应,叫嚣着摁住她惩罚她把她弄疼让她哭泣谁叫这个不听话的孩子惹乱了自己的心。

没办法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不是赤裸直白的挑逗,只是舅甥间玩笑般的举动。

曾经被围困在荒野十日,缺水少粮,都没有那么渴。

甚至有种错觉,这么多年等待她长大,不过就是为了这一刻。

面对混乱的情感时他怯战了,推开了她,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去看她染上红晕的双颊和比花灯更明亮的盈盈眉眼,更害怕再停留片刻她会看出他已经高高坟起的下身。

害怕她发现总是说大道理教导她的舅舅其实深藏了多少肮脏不堪的阴暗欲念。

他狂奔回了家,浇了几大桶冰凉彻骨的井水,吩咐仆人将她的被褥取走,锁上房门倒头便睡。

原以为睡着了就能停止胡思乱想。

可午夜梦回时,她不着寸缕,肌肤通透晶莹美如月下聚雪,张开腿勾住他的腰,迷惘又妩媚地轻声说,舅舅,我很难受,你进来云宴里面好不好?

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抗拒不了这种邀请,像头蛮横的困兽吭着粗气,火热的大掌掐着她线条宛畅的细腰,欲望的权杖一寸寸顶开柔嫩软滑的蚌肉,深埋,抽动,紧密甬道的每一丝缝隙都为他舒展又收缩。

“阿宴,你那里太……紧了,我想射……”他失态地喊出,快感从头顶贯穿到尾骨,当汹涌的浪潮渐渐退去,他于梦中醒转,性器半软,满头热汗,裤裆里是腥稠微凉的精液。

是梦啊,这时才看清自己枕边空无一人,只有一条云宴用过的光滑的丝绸枕巾反射着幽光,许是仆人忘了拿走。

陆柘埋首于被褥中,闻着她留下的气息,用那条丝巾包住了自己再次勃起的下身,想象着是她软绵绵的脸贴住它,想象着是她张开了山樱色的小口吃力地吞吐这炙热的利刃。

允许自己放纵一次,只要纾解了,经过冷却,所有失控的事最终都会回归正轨。

元夕那晚丢下她一人独自离开,后来证明是他一生里错得最离谱的决定。

等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事态不对时,云宴已经失踪多日,遍寻不到,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毫无踪迹。而他不眠不休地找,眼底乌黑,脸色铁青,直至目眦欲裂,肝胆俱碎。

深重的负罪感和无能为力的颓丧逼得他几乎撑不下去,茶已冷透,满室清寂,辰星暗淡,窗外厚重积雪从枯枝上跌落。

他怎么就弄丢云宴了呢?本来精心捧在手中的瓷器,怎么就一时大意就摔个粉碎?

偏偏此时边关传来急报,太后命他即日出发,边关的号角声和云宴无助的哭泣声在他耳中交织震鸣,苦苦央求宽了几天期限,绝望之中只能到寺院中找到自己无颜面对的二姐,颤着声问一句云宴是不是去了翾族秘海。

“小柘,若那人不愿见你,上天入地也是找不回的,我用十五年作交换才明白这个人人皆知的道理。”二姐抬起头,面容苍老如五十老妪,古井不波,“这是她的厄劫,也需得她自己渡过,多说无益,回去吧。”

要是她真的舍得远走高飞,他也只能盼求她衣食无忧,荣华富贵,哪日飞倦了,再回来。

爱惨了她的任性也恨极了她的妄为,便是硬如磐石的心也经不起这样折磨。

年年在府门口挂起红灯笼,陆柘负手伫立梅树下,任西风揉皱眼眉,白雪落肩,轻如飞羽,却又无比沉重地压抑着胸膛。

在两年中,陆柘仍在找云宴。他十五岁时第一次遇见刚满月的她,总在脑海里勾勒十五岁的她出落成什么模样遇到什么样的人,有没有片刻会想起不称职的舅舅。

初春时节,余寒犹厉,瓦檐上凝结的一条条剔透澄澈的冰柱还未消融,他围着兽炉看一卷泛黄旧书,听见管事迈着匆忙的步子递来一枚铁扳指,说门外有人求见。

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克制着狂喜走到府门口,只铭记那时阳光刺眼微凉,锦衣狐裘贵公子装束的她回转过身,恰似水墨渲染翩翩画中人,吊梢眼风流不羁,分花拂柳,水光潋滟,笑容一如当年从未分别。

她说,舅舅,我回来了。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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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那么多才刚开始嫖陆柘,真想说句我的大屌早已饥渴难耐

肉戏什么的好想用“然后他们疯狂地做爱”或者是“之后干了个爽”来代替啊……

好啦好啦,说下正话。本来是打算写个小将军和秦夕的短篇来解闷,没料到一发不可收拾,他只占了寥寥几幕,现在我都快忘了儿子秦夕长啥样了。

至于陆柘么?就是感觉他在那里,不经意就写了出来。

还有云宴和“那个人”的两年,有了构思还没动笔,请一定一定要有人鞭策,不然哪天我很可能耽于吃喝玩乐就坑掉此文。被我弃掉的文实在太多了。

写正文的时候就好有写番外的冲动,比如陆行川和太后之间不得不说二三事,涂修的太后和嶷支的女帝曾经是至交好友后来反目,陆柘二姐在翾族的过往,夏淮初出身寒门又是怎样得到“宣威猛虎”的称号……

糟糕我才码了不到两万字就开始想东想西了【嘲讽脸】

一开始犹豫很久要不要发,自己文风很奇怪,孩子们不完美有缺陷,也没有大段大段的肉,何以在POPO安身立命啊!【沉痛握拳】

幸好还没沦落到没有一个人看文的地步。

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晚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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