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体】
奶果身体猛地一震,倏地伸出手,张开利爪,长指划过他的下颚,死死地扣住他脖上的动脉,激动到忘了语言,红着眼,撕心裂肺地啊啊叫着——
她可以不要爸爸,不要姐妹,不要朋友,不要同学,这世上的任何人她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妈妈!
**
母亲,太苦——
**
这世上的爱,往往经不起磋磨,临到利益当前,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苦涩。
奶果的母亲和父亲是大学同学,相识于书声琅琅中的四目相对,定情于落日余晖里的暧昧良辰。郎才女貌,许下了生死不弃,在那个牵手都脸红的青涩年代,却彼此心意相通,早早的同居了下来。
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向来爱来性起,更何况同一屋檐干柴碰上烈火,两人很快就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时谁也没想到人之常情的情,因当时依旧保守的时代,错了,也乱了。
怀了孕的母亲很快被同学检举,害怕连累爱人的她,面对学校众领导的冷言冷语,选择一个人承受骂名,绝口不提不提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躲在门外的父亲暗自松了一口气,感动不已,两人偷偷领了本,租了间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开始了两人的隐婚生涯。
那段日子真的很苦,丈夫没有收入,怀孕的她为了生存,只能自己一个人大着肚子拼命赚钱养家。高级的工作需要学历,低级的工作,工资低,只能一个接一个的去做,从早到晚不辞辛苦,才能勉强撑起一家三口日常开销,尚不提,丈夫的学费。
母亲的肚子越发大了,父亲无奈,只好把乡下的老母请了过来。
奶奶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在自己婆婆的欺压下潜移默化也得了重男轻女的怪病,生了四个女儿,年近四十,才终于有了这么一个儿子。现如今儿子扬眉吐气,成了全村唯一的大学生,她被人捧得久了,自然开始嫌弃起这个连酒席都没办,只会拖累自己儿子的儿媳。
她毕竟是个女人,懂女人的苦,嘴硬心软的照顾着母亲的起居,一待,就没有回去。
母亲生她的那天,是九月二十四号,父亲正在准备司法考试。奶果母亲临盆在即,没想到一直板着脸的抠门奶奶,竟二话不说掏出了老本,叫了车,连拐棍都忘了拿,寸步不离地跟着儿媳去了医院。
她生过五个孩子,当然知道生孩子不易,一直拽着自己儿媳的手,直到老腿拖慢了护士的节奏,这才松开了手,还不忘嘱咐道:“大夫啊,我儿媳这是第一胎,您一定要多注意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推门走出来的护士取下面罩,笑着道了句:“母子平安,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公主,太婆,恭喜您了。”
奶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叹了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大抵在心里也是替母亲松了一口气。
父亲板着脸来了医院。
一面是待产的妻子,一面是注定未来的考试。他因为紧张,考试并没有发挥好,到了医院,一见是个女儿,一时把所有起都怪罪在了母亲身上,连句辛苦了都没说。
母亲尚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全然没有发现父亲的敷衍,摸着皮皱成一团根本看不清长相的小奶果,幸福一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噗,好可爱,博祥,你说我们给我们女儿起个什么名字好?”
父亲正烦着自己未来如何是好,没有应她。
气氛一时尴尬下来。
奶奶早就被她婆婆给洗脑了,明明心里不这么想,嘴上还是酸酸地来了句:“女娃名字有什么好想的,就叫招娣!”
奶奶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话,就这么定下了奶果的名字。
招娣,招娣,可招了十年,弟弟没招来,却招来了一场难以启齿的病。
这几年,父亲摸爬滚打,凭借一场杀人案件,成了知名律师,一时风头无量。
所谓知名,更为重名。
年轻俊秀的青年律师,吸引了一票富家千金,可见,两人的关系还是没有公开。
父亲注重名声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奶奶又保守的很,干脆装傻充愣。只有母亲一直执着着奶果的治疗,可也正是因为那份执着,很快就被父亲连带着一起都嫌弃了。
糟糠在岁月里,很快人老珠黄——
说来夫妻两人已经很少聚在一起,三年后的第一顿饭,母亲准备的十分丰盛,双眸含笑地给自己的丈夫,盛得满满当当的,谁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丈夫,再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她做的是人间美味,碗里的饭,一口未动:“阿玲,我们好聚好散,我现在风头正盛,前途不能被你生下的这个怪物给毁了。”
怪物?怪物?
母亲下意识堵住了奶果的耳朵,被他那句“怪物”气红了眼:“李博祥,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是这么在看我们女儿的?!”
这几年她早就一洗当初那个如花的模样,彻彻底底成了街上对骂的黄脸泼妇。
父亲因为他的大嗓门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从西装里掏出离婚协议书:“把这个签了吧,以后我会每个月付一笔赡养费给你们。”
他将自己的义务当成了施舍,而这份施舍正是好强的母亲最难接受的: “签就签!你不要,我要,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女儿我自己养了这么多年,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
母亲从前字迹娟秀,如今起提笔来,满手的茧子却让她拿笔都不稳。
小小的奶果被母亲抱在怀里,摸着母亲的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不哭不闹,静静地看着自己无动于衷的父亲,又转头看了一眼埋着头吃饭妄图回避视线的奶奶。
奶奶私下把棺材本全都放在了奶果的书包里,奶果躲在门后愣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恨不起她,也爱不起她,只是在心里想着。
啊——我若是男孩子,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
婚姻就是一张纸,两人因为一个本结伴,又轻而易举因一个本断情。
父母离婚的当天,母亲上午去完民政局,下午就去了派出所,眼睛肿着,鼻头红了,可对着她的笑,却好看极了。
“招娣,妈妈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不好?从今天开始,只有我们母女俩,不要什么弟弟,没有爸爸没有奶奶也不要紧,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你就是妈妈的宝贝,妈妈的乃心。乃心,呜呜呜呜,我可怜的乃心——”
母亲还是哭了,热泪聚在她的颈窝,有些甜,有些烫。
乃心,乃心,乃宝乃心。
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的责任。人说为母则强,为了这句话,她顶着人言可畏,养了她14年,疼了她14年,每天起早贪黑,每日低三下四,三份工作,交替起来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她不知道,她四点出门,奶果便四点睁眼。
她只知道,她每天十点下班,奶果便空着肚子等她回家。
这14年的养育之恩,是奶果无以为报的罪孽与救赎。
王阳西仿若儿戏一般的话,让乖巧的奶果差点崩溃。
嘶哑地呼啸回荡在轻快的钢琴曲中。
她扯着嗓子,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撕扯着眼前的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甜甜的声带因为愤怒,碎了,裂了。
泪,扫过血粉,像在啼血,又像在哭着自己的以卵击石,怒火因为她的无能最终还是变成了妥协:“妈妈死了我会疯的,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妈妈。”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成年人的力度不可小视,王阳西一只手便轻松扣住了抵在自己脖上,两只纤细脆弱的手腕。
谈条件的基础是两人平等。
他笑着她的无知,身子一压,贴起她的腰,伸出舌头把玩起她的狂躁不安:“笨,怎么还是不爱吸取教训呢——我更喜欢聪明一点的孩子啊。”
对,笨。
她真的很笨,笨地相信示弱有用,也笨到去相信网上的一个求助帖,便能救她于水火。
她有求救过,发了个帖子,陈恳地请求着帮助。
有人要她告诉家长,有人要她求助警察。
唯独一个顶着地狱男爵头像的人,从容地分析起她目前的处境。第一天,教了她隐忍和察言观色。第二天,教了她妥协和假意顺从。第三天教她不动声色和伺机而动。
可第四天,资深写手WY7彷如一道惊雷:“小姑娘,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现实哪有那么多变态杀人犯啊。”
网络的是是非非往往比现实更加盲目可怕,WY7的这一句,让帖子不知怎么,由正经的救助贴,演变成了几零后无脑的骂战战场。
第五天,男爵看着这场闹剧,留下了一句哈哈。
紧接着——
帖子,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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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再更肉肉,٩(๛˘³˘)۶为了母亲,三仔酝酿的有点长。
【繁体】
奶果身体猛地壹震,倏地伸出手,张开利爪,长指划过他的下颚,死死地扣住他脖上的动脉,激动到忘了语言,红着眼,撕心裂肺地啊啊叫着——
她可以不要爸爸,不要姐妹,不要朋友,不要同学,这世上的任何人她都可以不要,唯独不能没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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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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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的爱,往往经不起磋磨,临到利益当前,就变成了难以下咽的苦涩。
奶果的母亲和父亲是大学同学,相识於书声琅琅中的四目相对,定情於落日余晖里的暧昧良辰。郎才女貌,许下了生死不弃,在那个牵手都脸红的青涩年代,却彼此心意相通,早早的同居了下来。
话本里的才子佳人向来爱来性起,更何况同壹屋檐干柴碰上烈火,两人很快就生米煮成了熟饭。那时谁也没想到人之常情的情,因当时依旧保守的时代,错了,也乱了。
怀了孕的母亲很快被同学检举,害怕连累爱人的她,面对学校众领导的冷言冷语,选择壹个人承受骂名,绝口不提不提孩子父亲到底是谁。
躲在门外的父亲暗自松了壹口气,感动不已,两人偷偷领了本,租了间二十平米的小房子,开始了两人的隐婚生涯。
那段日子真的很苦,丈夫没有收入,怀孕的她为了生存,只能自己壹个人大着肚子拼命赚钱养家。高级的工作需要学历,低级的工作,工资低,只能壹个接壹个的去做,从早到晚不辞辛苦,才能勉强撑起壹家三口日常开销,尚不提,丈夫的学费。
母亲的肚子越发大了,父亲无奈,只好把乡下的老母请了过来。
奶奶是传统的农村妇女,在自己婆婆的欺压下潜移默化也得了重男轻女的怪病,生了四个女儿,年近四十,才终於有了这麽壹个儿子。现如今儿子扬眉吐气,成了全村唯壹的大学生,她被人捧得久了,自然开始嫌弃起这个连酒席都没办,只会拖累自己儿子的儿媳。
她毕竟是个女人,懂女人的苦,嘴硬心软的照顾着母亲的起居,壹待,就没有回去。
母亲生她的那天,是九月二十四号,父亲正在准备司法考试。奶果母亲临盆在即,没想到壹直板着脸的抠门奶奶,竟二话不说掏出了老本,叫了车,连拐棍都忘了拿,寸步不离地跟着儿媳去了医院。
她生过五个孩子,当然知道生孩子不易,壹直拽着自己儿媳的手,直到老腿拖慢了护士的节奏,这才松开了手,还不忘嘱咐道:“大夫啊,我儿媳这是第壹胎,您壹定要多注意啊!”
时间壹分壹秒的过去了,手术室的灯由红转绿,推门走出来的护士取下面罩,笑着道了句:“母子平安,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公主,太婆,恭喜您了。”
奶奶悬着的心终於放下了,叹了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大抵在心里也是替母亲松了壹口气。
父亲板着脸来了医院。
壹面是待产的妻子,壹面是注定未来的考试。他因为紧张,考试并没有发挥好,到了医院,壹见是个女儿,壹时把所有起都怪罪在了母亲身上,连句辛苦了都没说。
母亲尚沈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全然没有发现父亲的敷衍,摸着皮皱成壹团根本看不清长相的小奶果,幸福壹笑,睁着眼睛说瞎话道:“噗,好可爱,博祥,你说我们给我们女儿起个什麽名字好?”
父亲正烦着自己未来如何是好,没有应她。
气氛壹时尴尬下来。
奶奶早就被她婆婆给洗脑了,明明心里不这麽想,嘴上还是酸酸地来了句:“女娃名字有什麽好想的,就叫招娣!”
奶奶也没想到自己随口壹句话,就这麽定下了奶果的名字。
招娣,招娣,可招了十年,弟弟没招来,却招来了壹场难以启齿的病。
这几年,父亲摸爬滚打,凭借壹场杀人案,成了知名律师,壹时风头无量。
所谓知名,更为重名。
年轻俊秀的青年律师,吸引了壹票富家千金,可见,两人的关系还是没有公开。
父亲注重名声恨不得没生过这个女儿,奶奶又保守的很,干脆装傻充楞。只有母亲壹直执着着奶果的治疗,可也正是因为那份执着,很快就被父亲连带着壹起都嫌弃了。
糟糠在岁月里,很快人老珠黄——
说来夫妻两人已经很少聚在壹起,三年後的第壹顿饭,母亲准备的十分丰盛,双眸含笑地给自己的丈夫,盛得满满当当的,谁知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丈夫,再也不会昧着良心说她做的是人间美味,碗里的饭,壹口未动:“阿玲,我们好聚好散,我现在风头正盛,前途不能被你生下的这个怪物给毁了。”
怪物?怪物?
母亲下意识堵住了奶果的耳朵,被他那句“怪物”气红了眼:“李博祥,你这话到底是什麽意思?!这麽多年,你难道就是这麽在看我们女儿的?!”
这几年她早就壹洗当初那个如花的模样,彻彻底底成了街上对骂的黄脸泼妇。
父亲因为他的大嗓门嫌弃地皱起了眉头,从西装里掏出离婚协议书:“把这个签了吧,以後我会每个月付壹笔赡养费给你们。”
他将自己的义务当成了施舍,而这份施舍正是好强的母亲最难接受的: “签就签!你不要,我要,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的女儿我自己养了这麽多年,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
母亲从前字迹娟秀,如今起提笔来,满手的茧子却让她拿笔都不稳。
小小的奶果被母亲抱在怀里,摸着母亲的头,枕在母亲的肩膀上,不哭不闹,静静地看着自己无动於衷的父亲,又转头看了壹眼埋着头吃饭妄图回避视线的奶奶。
奶奶私下把棺材本全都放在了奶果的书包里,奶果躲在门後楞楞地看着她的壹举壹动,恨不起她,也爱不起她,只是在心里想着。
啊——我若是男孩子,是不是壹切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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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就是壹张纸,两人因为壹个本结伴,又轻而易举因壹个本断情。
父母离婚的当天,母亲上午去完民政局,下午就去了派出所,眼睛肿着,鼻头红了,可对着她的笑,却好看极了。
“招娣,妈妈给你起个新名字好不好?从今天开始,只有我们母女俩,不要什麽弟弟,没有爸爸没有奶奶也不要紧,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为了自己好好活着。”
“你就是妈妈的宝贝,妈妈的乃心。乃心,呜呜呜呜,我可怜的乃心——”
母亲还是哭了,热泪聚在她的颈窝,有些甜,有些烫。
乃心,乃心,乃宝乃心。
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的责任。人说为母则强,为了这句话,她顶着人言可畏,养了她14年,疼了她14年,每天起早贪黑,每日低三下四,三份工作,交替起来连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
她不知道,她四点出门,奶果便四点睁眼。
她只知道,她每天十点下班,奶果便空着肚子等她回家。
这14年的养育之恩,是奶果无以为报的罪孽与救赎。
王阳西仿若儿戏壹般的话,让乖巧的奶果差点崩溃。
嘶哑地呼啸回荡在轻快的钢琴曲中。
她扯着嗓子,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去撕扯着眼前的衣冠禽兽:“我要杀了你!我壹定要杀了你!”
甜甜的声带因为愤怒,碎了,裂了。
泪,扫过血粉,像在啼血,又像在哭着自己的以卵击石,怒火因为她的无能最终还是变成了妥协:“妈妈死了我会疯的,求求您,不要伤害我妈妈。”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成年人的力度不可小视,王阳西壹只手便轻松扣住了抵在自己脖上,两只纤细脆弱的手腕。
谈条件的基础是两人平等。
他笑着她的无知,身子壹压,贴起她的腰,伸出舌头把玩起她的狂躁不安:“笨,怎麽还是不爱吸取教训呢——我更喜欢聪明壹点的孩子啊。”
对,笨。
她真的很笨,笨地相信示弱有用,也笨到去相信网上的壹个求助帖,便能救她於水火。
她有求救过,发了个帖子,陈恳地请求着帮助。
有人要她告诉家长,有人要她求助警察。
唯独壹个顶着地狱男爵头像的青年,从容地分析起她目前的处境。第壹天,教了她隐忍和察言观色。第二天,教了她妥协和假意顺从。第三天教她不动声色和伺机而动。
可第四天,资深写手WY7仿如壹道惊雷:“小姑娘,是不是小说看多了?现实哪有那麽多变态杀人犯啊。”
网络的是是非非往往比现实更加盲目可怕,WY7的这壹句,让帖子不知怎麽,由正经的救助贴,演变成了几零後无脑的骂战战场。
第五天,青年看着这场闹剧,留下了壹句哈哈。
紧接着——
帖子,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