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醉眼泡得像两弯上弦月,氤氲着水气。估计脑子里面,也被酒精给占领得差不多了,所以这话说出来,却是没经大脑,直接就溜了出来。
黑衣人却是轻轻笑了,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敝人孤家,茕茕孑立,所有空房,皆虚席以待有缘人”他觉得口唇有些发干,遂舔了舔周遭,唇边遂粘了一圈晶亮“不知小姐姓甚名甚,家住何处?”
施施瞥了他一眼,头也不抬便闷下了一整杯酒,喝完再满上,动作行云流水,好似全然没有醉意,而那微红的眼角却是出卖了她。“你究竟是何人?”施施心中有了警惕。
“闲游散人,走狗云鸭之流,不提也罢”也闷了一大杯,声音却是低了下来“不知小姐芳龄几何?”
“虚岁正是舞象之年,不知阁下贵姓?”施施一手支颔,显然有点累了。
“免贵姓沙,不知小姐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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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二去,两者皆是虚与委蛇,互相透露的信息,顶多算是一些最外围的情况,酒却是被喝了个精光。黑衣男子眉头微皱,犹豫了半晌,那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桓了许久,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待到酒没了,才止不住懊恼。
果然这般猜心斗角之事,极不适合他这一介武夫来做得,平白让这位小姐生了疑窦。实际上施施却是没想这么多,喝了这么一大通,她趴在黑腻腻的木桌上,一只手还胡乱摆动,口中呢喃道:“再,,再喝!喝!恩。。。”
那如羊脂白玉的肌肤映衬着木头,显得格外玲珑。黑衣人见此,心生怜爱,又见施施都烂醉如泥了还嚷嚷着接着喝,小酒鬼的模样现了个十成十,又有点无奈。
但这么任由她趴下去也不是事啊,这间酒肆左右是青砖累就的墙壁,前后却是洞开的门廊,穿庭风一过,便是一阵寒意,对于酒肆中热闹喧哗的众人是恰到好处,但是对于施施,就极易受凉了。
黑衣人对施施这么不讲究的就趴着睡了,略有苦笑不得,将她这般丢在这如狼似虎之地,他显然是不放心的,遂摇了摇施施瘫软的身躯,“醒醒,醒醒!姑娘你家住何方?哪条街哪条巷?”回应他的是微微的,带着鼻音的鼾声,“姑娘!姑娘!”
施施终是没醒,黑衣人只好将其带到自己的住处,心想先将就着,明早等她醒来再说吧。
这是一间很普通的四合院,比施施买点那座小宅子大了不少,墙角还栓了一只中华田园犬,黑漆漆的也看不清皮毛,只知道闻到了生人的气息,作死的狂吠。
施施被那黑衣人扛了一路,所幸路途不远。靠北的房间里传来一两声“咳!咳!”的咳嗽声,一个疲惫的声音飘了过来“忠儿啊!是你吗?大旺怎得吠个不停?”
“是诶,娘”黑衣人应和了句,将施施安置到了南面那间房子的床榻上,点燃了烛灯。自后院打了些热水来,想替施施净下面,然后自己便回房休息去。
施施这时酒精已经代谢了一部分,头依旧昏沉,被那只嗓音洪亮的中华田园犬一惊,神识挣扎着打周公那逃逸出来。黑衣人回得房内,端着一只宽口木盆,见到的便是一个瞪大眼睛,面带倥偬呆望着自己的施施。
施施一时脑袋转不过弯来,明明自己刚刚不是还在喝酒的?!这是哪里?她怎么又到了床上?!心中犹如泼了盆冷水,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
黑衣人见她醒了过来,面带惊恐,知她恐怕是误会了,忙开口解释:“你方才醉倒酒肆里,我怎得叫你也不醒,也不好将你孤身扔在那处不管,遂将你带了回来,你现在躺着的,是我的卧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