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温泉中,灼华才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丝暖意,这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这些年让自己吃尽了苦头,也让身边的亲人操碎了心。九岁那年病
发,让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若不是嫂嫂的娘家淮南谢家及时送来一支千年火灵芝,估计自己就要去了。犹记得当自己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连一向喜怒
不形于色的父亲都拉着自己的手红了眼眶,将自己当女儿带大的嫂嫂哭成了泪人,两个哥哥更是憔悴了不止十倍。也正是那是,灼华才意识到这些亲人对自
己的疼爱与关心是刻到骨子里的,自己素来以为自己活不长久,而对自己的身体浑不在意对待这些亲人也不甚热络却是自己的不孝了。
如今随二哥和嫂子来到淮南已经四年了,虽说南方不比上京严寒,但冬日的湿冷仍让自己这病弱的身子吃不消,也只有在这暖玉温泉的辅助自己才安然度
过了这几个漫长的冬天。灼华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想来自己两世为人,虽都出身富贵,但都身染顽疾,这世不消说了,上一世作为白清浅便患有心疾,因亲
眼目睹了男友的背叛便受不住打击于二十三岁就早早去了,但愿这一世能活得长久一些,不为别的,只愿这些在乎自己的亲人不要为自己而伤心。
正自闭目出神,木阁的板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沙沙的声响,墨砚轻步走到屏风前,轻声说道:“郡主,您泡了有半个时辰了,要不要起身更衣。”只听屏风
内,传出一阵细微的水声,和女子轻声的应答声。墨砚赶紧绕过屏风走入温泉岸边,将灼华从温泉中扶出,紧随墨砚身后的墨华赶紧将手中拿着的白色棉布
浴巾裹在了灼华的身上。其实墨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郡主身带体香,为何还要用熏香来遮掩,现今却知晓了身带异香也不是什么好事。就像现在,自己拿
着布巾擦拭着郡主被泉水濡湿的发稍,闻到那丝丝缕缕缠绕鼻尖的香气,都似有动情的意味,身上涌上一股燥热。连自己这个日日服侍郡主的已除去男根的
侍人都尚且如此,更遑论那些男人了。
这世道本就女子奇少,不知道向郡主这样身份尊贵且容颜绝世的美人,将来会征服多少青年才俊的心。而自己能陪伴在郡主左右,伺候郡主的饮食起居
已经是前世修来的莫大福分了吧。
墨砚一边将灼华的披风系好,一边说:“夫子那边传话过来说已备好了晚膳,郡主这就移步听竹苑吧。”灼华听言微微一愣,因为谢氏于司徒氏历代交
好,所以来了淮南后嫂子便托人使自己拜了身为岳明书院的院长的司徒家六公子司徒长风为师,又因夫子别院中有暖玉温泉,每年冬天更是承蒙夫子的照拂
得以在此间修养,可能因自己是女子,往时夫子待自己虽然不似男弟子那般严苛但也时有责罚,自己对夫子也是尊崇中带着畏惧,但自从上次无意被夫子撞
破了初来月事时的窘态,感觉夫子对自己的态度好像有了些许说不出的变化,而自己在夫子面前也多了一份尴尬的不自在。如今夫子传话过来要与自己共进
晚膳,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忐忑,理了理腰间的宫绦借此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烦乱的心思:“既然夫子传话,叫夫子就等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