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佛堂远比民间的寺庙金碧辉煌,没有尘俗的烟火味,只有沁人的檀香气。
佛铃敲起,「叮——」的一声,配合木耳规律的梆梆声,把小小的庙堂与尘世隔绝起来,阳光从窗外泻下,刚好倾注在鎏金佛像的脸上。
海棠跪坐在蒲团上,仰望眼前似是目空一切的佛像。佛祖一如以往安详地俯视众生,到底众生的祈愿祂听到了多少。
自从太子哥哥死後,这宫中已再无她的家人。
身边的宫人来来又去去,在意的人和事都总是留不住。
或许人间世本该如此,就如经上说,缘起,缘灭。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明白到缘份到了就本该分开,无谓强求。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她固步自封,把自己圈在安全的地方。
但为何要刻意与人结缘呢?要离开的始终都挽留不到,留下的只有她一个。
既然如此,又何必开始呢?
没有缘起的牵绊,就不会有缘灭的落寞。
十年来,她闲时到佛堂闻闻焚香,抄抄经书,一日就这样匆匆过去,一日如是,十年也如是。
安安静静、乾乾净净地度过十年,更何况再下个十年和更多更多的十年。
成婚离宫是她童年的幻想,但她很早就不再希望会有这一天,到成亲那一刻她还以为只是虚妄一场。
她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向自小就熟悉的佛祖祈求:
信女朱海棠不求情深,只求缘深,不再飘泊,可以有个安稳的归宿。
对她来说,是秦将军还是谁做她的夫君都没有所谓,她都会努力做好妻子的本份,只要那个人可以给她一个家。
当海棠和侍女走出宫门时已几近黄昏,她意想不到的是秦剑佑竟然还在。
男人魁梧的身躯笔直挺立地站在宫门外,斜阳下把高大的身影拉长,深邃的眼神在她一出现时就把她牢牢网住。
「夫君,」海棠走近秦剑佑身旁,低声问道。「您还在?」
「娘子尚未归家,为夫自然要等到她,把她带回家。」秦剑佑理所当然地说。
海棠不知道如何形容当下的心情,她觉得很迷茫,心头有股蠢蠢欲动的冲动令她想越过画给自己的界线。
或者⋯⋯她可以相信这个男人?只有他才是她的夫君?
「为夫今天饿好久了,想要回家吃娘子。」秦剑佑把海棠扶上马车後,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
⋯⋯ ⋯⋯
嗯,她果然还是想太多了。
不过⋯⋯可以稍微对他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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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剑佑没想到海棠一回府就不知道跑到哪里,看不到她让人不禁心闷,直到摆饭的时候才惊讶地看到她端着碟子出来。
一众侍女跟在她身後把一碟碟佳肴放在桌上,摆好两套碗筷。
「夫君不是说饿很久了吗?妾身为夫君做了几道菜。」海棠浅笑道,把一双筷子递给秦剑佑,「夫君尝尝是否合您的胃口。」
虽然此饿非彼饿,但秦剑佑还是在海棠期待的眼神下夹起一小片糖醋溜鱼,放进嘴里,没想到滑嫩的鱼肉在舌面溜过,酸甜的味道从舌尖上漫开,再配一口白饭味道更甘甜。
「夫君,好吃吗?」海棠紧张地问。
「自是好吃。」好吃到爆了好不好。
「夫君觉得好吃就好了。」海棠也夹了一小块鱼片吃。「小时候太子哥哥经常带我去御饍房里偷吃。」
秦剑佑放下碗筷,专注地听海棠说话。
「夫君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皇家子女居然要到御饍房偷饭吃。」海棠用勺子捞起一个肉丸子,放到秦剑佑的碗里。「太子哥哥其实是觉得好玩才带我去,说是太子,却像个大孩子一样爱玩。每次看到宋大厨发现菜被偷吃,气得蹦蹦跳,肚上的肥肉跟着甩呀甩,就觉得好好笑。」
秦剑佑也想起每次都要给这对可恶的兄妹善後的情境,当时明明是觉得头痛,现在却觉得甘之如饴。
「不过太子哥哥走了之後,我有时饿得不成也学着以前去御饍房偷吃,却每回都被宋大厨抓到。」海棠有点泄气地说。
「然後呢?」当然,因为以前每一次都是由他顶住宋大胖子的铁铲,让他们有时间先溜走。
「然後宋大厨说我偷吃了哪样菜就要学哪样。」海棠挑皮地吐了吐舌说。
「但娘子学得很好,宋大胖⋯⋯宋大厨这个师傅教得很好。」他们才没聊多久,他就已经把大半的菜都清掉了。
「下次进宫时我们有机会吃到他做的菜吗?」秦剑佑扒了一口饭说。
「宋大厨五年前就死了。」海棠把最後一口气吞下,淡淡地说。「他是消渴症死的。」
「一个最喜欢吃美食、最喜欢烹调美食的人,到最後什麽也不能吃,每天吃着淡而无味的粥,原本胖墩墩的,到死时瘦得只剩骨头,我完全认不出那个就是他。」
海棠把碗筷放下,用手帕慢慢擦着嘴巴。
「夫君可知太子的下场?」
「太子,死於己丑宫变。」秦剑佑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太子哥哥和宋大厨都说过会陪着我,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守住承诺。」海棠放下手帕,凝视秦剑佑。「夫君,你也会像他们那样离开我吗?」
眼前的少女与记忆中的女孩重叠,用一模一样的眼神询问他同样的问题。
「为夫会陪着娘子。」没有再把她的说话当成戏言,秦剑佑毫不犹豫地回答。「有多久就多久。」
或许这一次可以再试一次?是不是佛祖终於灵验一次,肯应允她的祈求?
「娘子以後都要给为夫做饭。」秦剑佑亦向海棠索要一个承诺。
「嗯!」海棠认真地点头。
像是聊上瘾似的,海棠吃完饭之後就抓着秦剑佑说话。
「话说以前太子哥哥都会带着一个太监跟我玩!」海棠聊起最愉快的时光就越说越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男人脸色一变。
「太监?」男人的语气略带危险。
「是的呀,他比太子哥哥还要高很多呢。」海棠仍然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那,他叫什麽名字呢?」男人慢条斯理地问。
「嗯⋯⋯我不太记得了,他好像被调离了,我之後也找不到他。」海棠有点遗憾地说。
「哦,是吗?」居然连名字都不记得,以前还「佑佑、佑佑」地叫得那麽欢。
「话说娘子——」
「嗯?」
「为夫今天还没吃你。」
朱海棠,你今晚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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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说完男主,今天总要说说女主吧~
话说这几天要打黑猫维兹的魔导杯!
要冲3000名以内呀!!!!!!!!!!大奖是身娇体软的萝莉哦~~~~
今天先更这麽多~~
Again!我才不是卡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