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书生怀揣玉瓶脚步轻快的往家赶,夜晚,他手捧书籍在烛火下挑灯夜读,恍惚间似听到有人在讲话。
慕倾倾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那人居然打架打的忘我,把她遗落了也不知道,不过她也没有提醒他就是了,让他急壹急也好。
可听了大半天的子曰子曰,实在有些枯燥,忍不住出声道:“书呆子,你总是子曰子曰的,烦不烦啊!”
这壹次,书生是听清楚了,手中的书啪塔掉在了地上,惊异的四下巡视,慕倾倾似知道他的反应,莞尔道:“不用找了,我在你胸口的玉瓶里。”
“你,你是人是鬼?”书生掏出玉瓶,声音打着颤,惊疑不定的问。
“当然……是鬼了!咯咯咯……”慕倾倾太闲了,恶趣味发作就想逗弄逗弄这个小书生。
书生闲时也曾看过些野趣小志,其中就有不少关於书生与女鬼的艳情故事,最初的惊诧过後倒也镇定了下来,斟词酌句道:“姑娘你,怎会在这玉瓶里面?可有什麽难言之隐,小生能否帮到你?”
这壹下慕倾倾倒来了兴致,语调壹变,哀哀戚戚道:“嘤嘤嘤……我生前惨死,死後又被天师捉进了瓶里,好不可怜,书呆子你可愿帮我出来,让我得以重见天日?”
书生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小生该如何帮姑娘?还请姑娘明示。”
慕倾倾就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壹番。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遇上个这麽单纯的傻书呆,太知情识趣了。
翌日书生将慕倾倾需要的物品准备好了,有朱砂,玄鹤灵血,聚灵符纸等,在她的指导下画好了符纸,在符纸熔入瓶中後,壹阵白烟从玉瓶里飘出。凭空出现壹名白衣女子,她秀发乌黑,玉颈修长,肤色白皙,体态阿娜,远远望去宛如画中仙子,灿若晨星的眼眸流转着醉人的光辉,带着壹种令人心疼的寂寞,让人忍不住涌起呵护怜惜的情感。
书生痴痴傻傻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原来真的有女子可以美成这样,慕倾倾收敛神色,慢慢凑近他,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尔後抿唇轻笑,“书呆子,我很好看吗?”
听到她的话,书生才醒过神,白净的脸上腾地壹下红了,磕磕吧吧道:“不是,不是……”待意识到说了什麽後,急忙补充,“是,是,姑娘你很好看!”
好纯情的书呆子,慕倾倾伸了个懒腰,坐上椅子,曲起腿下巴搁在膝盖上,懒洋洋道:“逗你玩的,当什麽真。”
想书生他壹直循规蹈矩的,哪里遇上过慕倾倾这般灵动多变的女子,红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偷偷瞄了她壹眼,撸袖作揖,“小生姓范名维安,字子是,姑娘可否不要唤小生书呆子,着实,着实不太好听……”
慕倾倾托着下巴,双眸盈盈的瞅着他,秀气的皱皱鼻子,勉强道:“好吧,那我就唤你子是好了,这下你满意了?”
“多谢姑娘!”
慕倾倾白日躲进玉瓶睡觉,夜晚出来逗弄逗弄小书生,偶尔也会给他研墨做诗稿,谈论诗文,但她不卖弄,分寸把握的很好,便是这样,小书生也对她无意间出口的词句惊为天人,已视她为红颜知己了,她的日子过的舒心又自在。
夜色下,壹弯淡白的月牙斜挂天边,研了壹会墨,慕倾倾有些无聊了,找出壹根红绳,拉着小书生陪她玩翻绳游戏,纤纤玉手忽张忽合,壹忽儿是这个形状,壹忽儿是那个形状。
都囔道:“你会不会啊?怎麽又翻错了!”
范维安神情有些局促,瞄瞄她,歉然道:“倾倾姑娘,小生,小生还不太熟练,多玩几次就会了。”明明知道她是鬼,可范维安的心还是噗通噗通怦怦乱跳,是月色太过柔美吗?他还想再靠近她壹点,虽然两人已经挨得很近了。
而这时,突然壹阵玄风刮来,慕倾倾心下壹动,擡眸,书房里已经多出了壹个人,男子斜飞入鬓的眉毛在淩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下是壹张色淡如水的唇,有点粉,像海棠花瓣的颜色,只是那唇抿得紧紧的,彰显着主人心情的不愉快。
范维安看到乍然出现的男子,诧异道:“这位公子,你夜闯私宅所谓何来?”
男子并不回答范维安的话,目光冷厉的扫向慕倾倾,冷声道:“能耐了,会自己出来了。”
他,正是日夜布阵苦寻了她半个月的青翎,当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欢颜浅笑,青翎只觉壹阵酸意弥散四肢,口气忍不住就冷了几分。
他找来还挺快的嘛,这逍遥的时光怕是要结束了!慕倾倾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反驳道:“不是你把我弄丢了嘛,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转头望向范维安,“书呆子,我要走了,你保重。。”
范维安心里壹阵绞痛,看着女子娇美的侧颜,眸光黯然,呐呐道:“还会再相见吗?”
毕竟相处了多日,还挺愉快的,慕倾倾不想自己影响到他的学业,语音淡淡,“只是萍水相逢,再见只怕无期!”
青翎看着两人道别,心中滋味难明,收起青玉瓷瓶,冷然道:“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倾倾姑娘……”
范维安急急跑到院中,院内也已不见了那俩人的踪迹,风掠过,只有树叶的沙沙作响。他的袍角被风吹起,徒留满身惆怅!
夜色温柔,空气中隐隐带有花香。北郊小道上,青翎手执玉瓶,“你是自己进来,还有我捉你进来?”
慕倾倾脚步壹个趔趄,险些跌倒,偷觑了壹下他绷绷紧的脸色,媚眼微眯,飘至他身侧缠上他的手臂,笑眯眯道:“夫君你,这是吃醋了吗?”
她冰润的身体壹靠近,青翎的心不可控的径自乱跳,抑住紧张的心跳,不解道:“何为吃醋?”
“吃醋嘛,就是……”慕倾倾的身体越贴越近,不时用自己圆鼓鼓的乳儿去摩擦他的手臂,在感觉到他越来越僵硬的身体後,她才接着道:“就是看到我和别的男子亲近,你心里会酸溜溜的!”
青翎面上轻烧,有壹种被她窥破的羞臊感,掩饰般的拨开她的手,抽回手臂,冷然道:“我才没有吃醋。”
好,你说没有那就当没有吧!对青翎的话慕倾倾根本没有多予在意,试图再捞回他的手臂,却被他侧身避开了,“小气……”
似没听到她的话,青翎找了个空地,面无表情的去捡干树枝,在空地上升起了篝火,随意拨弄着火堆,不小心擡眼,刚好对上女子灼亮的眸光,心里蓦地壹慌,迅雷般的移开视线,脸上又是轻烧,略带怒意道:“我脸上又没有花,老看我做甚。”
慕倾倾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皱眉轻嗔,“你不看我,又怎知我在看你。你个州官……不理你了,还是小书呆比你好,他可什麽都依我的。”
青翎面色僵住,手中拨火的树枝哢嚓壹声,断成了几截,呼吸加粗,心里就是翻江倒海的怒,甚至还有壹种被抛弃的失落感,气道:“你也别在外面晃了,现在就回到瓶子里去。”
慕倾倾猛的从他後面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後颈,声音很是无辜,“又生气了?我骗你的呀,你是我夫君,谁都没有你好,这样可满意?”说完,舌尖在他後颈皮肤上舔了舔。手沿着他的腹肌往下滑,又快又准的捉住他裤裆里的肉棒,脸磨蹭着他的肌肤,“夫君……人家的小妹妹想吃你的肉棒了,给她呗……”
她轻轻的撩拨就能让他抵御全无,欲阻不及,青翎的肉棒被她捉在手中揉玩,马上火烧火燎般的发胀,闷咳壹声,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已经不是懵懂的初哥了,放缓呼吸压住蠢蠢欲动的身体,直起身,退後几步,凉风习习,吹散了淩乱的心,胯下凸起的壹大块也渐渐萎顿下去,睨了她壹眼,哑声道:“我要休息了,你……天亮了再进瓶子里吧。”
“真是块木头。”慕倾倾小声吐槽,飘去了壹棵树上,倚躺在枝干间,白衣与青丝垂落,随风飘荡,没事做就数星星玩了。
青翎原地站了半响,唇角漫上壹丝极淡的笑意,清冷的脸上如冰破春来,柔和宁静。
此後几日路上较为平静,壹路顺畅的抵达了龙虎山。
龙虎山坐落於壹座远离尘烟的雄伟山峦上,远远望去,就如壹条巨大的龙盘卧在大地上,故此得名。
山势陡峭,三面临崖,仅有壹条道路可通山巅,
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青翎先去北斗殿拜见他的师尊,紫鹤真人撸着银髯,神情凝重的掐着手指,遥望远方天际,沈吟道:“我昨日算了壹挂,天生异象,遥指北方,我记得百年前北方乌岩山有数十万大军葬身於那里,这麽多年过去,怕是死气,怨气,屍气集结,怕是会有大凶之物现世,大楚怕要生灵涂炭啊!”
听完师尊的话,青翎紧锁眉头,平静道:“要怎麽做我听师尊的?”
紫鹤真人严肃道:“我们龙虎山人丁稀少,为师老了,玄字辈的弟子中就你最出色,为师派你去阻止这场浩劫,你可愿去?”
青翎尊敬的壹拜,“师尊放心,弟子竭尽所能。”
回到住所,慕倾倾才敢出声,语带急切,“你师尊说的那里,壹听就很危险,你能不能别去?”
听出她的关心,青翎铺床的手顿了下,心尖微颤,声音不复往日的冰冷,道:“有些事明知不可为,是为大义。”
慕倾倾沈默,虽对他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却也让人敬佩。
夜晚,青翎躺在床上,摸了摸胸口的玉瓶,突然觉得很安心,还有壹丝淡淡的柔软,壹夜好眠。
夜幕卷起,天光微泛白时,青翎就起身和紫鹤真人道了别,带着玉瓶,踏上了前往乌岩山的路程,壹路上有慕倾倾不时的插科打诨旅程倒也不寂寞。
半个多月到达乌岩山的村落,满村也就百来户人家,却十之五六屋前挂着白布,村民们神色凄苦惶惶,见到背负长剑,身姿飘然若仙的青翎,得知他是龙虎山来的,犹如见到了救星。
原来,自从半个月前,村里就开始莫名其妙的死各种家畜,家畜死完了就有有些村民跟着死了,村民们越来越人心惶惶,有能力的都搬走或投亲去了。
听完村民的叙说,青翎脸色凝重,安慰了村民几句,暂且住了下来。慕倾倾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问道:“你打算怎麽办?”
青翎蹙眉思索,细细捋着听来的线索,“晚上我去山上看看。”拿出玉瓶,在上面打了几道口诀。见到从瓶中飞出的慕倾倾,沈吟道:“前路渺茫,禁制我已解,你……还是离开吧!”
慕倾倾伸了个懒腰,朝门外走去,蒙蒙眼波眨巴眨巴回望着青翎,笑眯眯道:“那我走了哦!”见他呆站在原地,久久不语,身形壹飘,姿态优美的消失在了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