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登基时,因国库空虚,并未拟建新的行宫,因此权力中心仍在前朝宫殿,各级妃嫔也按等级分在了各宫。
按理说,新皇并无皇后,德妃执掌凤印,理应住在象征皇后尊位的凤禧宫,却屈居在从二品的宫室里。
而新封的婉仪,明面上是正六品,实则是从四品贵仪用度,一下越过了三嫔地位仅次于德妃。
新皇此举,实在招人非议。
于是武宣帝下令,修葺仪荷殿,如此一来,德妃便顺势而为,暂住在凤禧宫。
凤禧宫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可谓步步生莲。
可见前朝皇后的受宠程度。
德妃端坐在正中央的紫檀木鼓腿彭牙罗汉塌上,表情肃穆的等待着帝王下朝。
这是第四次,德妃请武宣帝来服用晚膳了。
每一次,武宣帝都借故不能前来。
不是国事繁忙,只是耽于美色罢了。
德妃听到宫人传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陛下万安。”
“免礼。”
武宣帝虚扶了她一下,冰冷又僵硬。他看着她的表情,突然记不清,自己的这位德妃,初嫁自己的模样了。
赵三甲使了个眼色,宫人们静默的低头出门,偌大的宫殿里就剩下帝妃二人。
“陛下,国事劳神,还望保重龙体。”德妃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从前做王爷的时候看不出他有什么出挑个性,今朝尊而为皇,那冷眉薄唇间的气度却仿若浑然天成。
武宣帝宽肩窄腰,将一袭明黄色绣金龙十二章纹绫罗袍衬得英挺有致,在战场上磨炼出的肃杀气质展露无遗。
德妃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在她平静的眸光下隐藏的痴缠。
武宣帝颔首。
德妃似是才记起正事,神情温柔的说:“如今天下已定,河清海晏,但后宫妃嫔不过寥寥数人,陛下又只得仲辰一子,不如趁仲秋之际昭告天下,为陛下充盈后宫,开枝散叶。”
武宣帝一听,倒没有即刻反对。
思索片刻还是说道:“此事不急。”
德妃闻言不语,终究忍不住道:“陛下,兄弟阋墙,终成大祸。”
武宣帝鹰眸一冷,强硬道:“朕的事,还轮不到你多言。”
“陛下!为何还要念念不忘,甚至......甚至还夺臣妻!”德妃失声道。
他心中一痛,声音越发冷:“为何?那为何,为何你还活着,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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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在宫女手中捧着的香盒里挑出几丸香药,投进银鎏金狮子香炉里,不多一会儿便散发出清淡雅致的熏香。她看呆坐在一旁的德妃形神俱散的模样,心疼道:“娘娘,您又何必忤逆陛下心意呢?”
想起刚才皇帝拂袖而去的身影,李嬷嬷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
皇上已经不是昔日的王爷了,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又怎会听从妇人之言。
顺着陛下的心思,自然就笼络到人心,到时候求陛下怜惜得一儿半女,也好过日后孤苦无依。
可娘娘非要戳穿纸糊的窗,只能把陛下越推越远。
德妃冷笑,“本宫何时忤逆过?真正忤逆他的人,已经死了!”可偏偏活着的人,他当死了。
李嬷嬷心中一颤,“娘娘慎言!”
其他人或许不知,可她又如何不知她说的是谁。
当年的后宅斗争虽是娘娘赢了,可也输得何其惨烈。
毕竟任谁,都争不过死人。
斯人已逝,十几年后再现如斯,陛下荒唐也是性情中人。
只可怜了娘娘,一腔爱意十年成空。
李嬷嬷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却见德妃面容冷漠,口中吐出一句:“他不听,本宫便偏让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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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其中一王回来,你们猜猜是谁。可能下章会收费看订阅人数,尽量码够三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