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懹面红耳赤的在屋外站了一个下午。
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床板吱吱扭扭声,肉体拍打声 ,隐隐约约的在他耳边一直回荡着。可最引得他倾神去听的,是交杂在其中的软媚的女子低低的呻吟,似痛苦,似快乐,如同一片羽毛缓缓飘落,在心尖上拂了一下,下一秒又随风轻轻飘荡而起。
陈懹看着自己亢奋的把袍子都戳起个小帐篷的下身,尴尬不已,微微弯下身。第一次觉得练武之人,五感过人耳聪目明真是要命。
许久后,听到房内动静渐小,悉悉索索整理衣物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声朝门边走来。
“吱呀”神情肃然衣冠齐整的瀛川王从容推门走出,回头朝屋内看了下,低声对陈懹道。
“叫齐正的人过来服侍。”
随着房门的推开,陈懹闻到一股浓重的淫靡气味。他自然知道这味道从何而来,脸又忍不住红了,忙掩饰着低下头,轻声应了,就要去寻人。
赵承靖顿了下,又唤住他,低声嘱咐了些什么。陈懹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了自家王爷一下,却不询问,应声后便快速退下。
剩下赵承靖,站在投射过窗户照进来的黄昏夕阳中,神色难测,又朝床榻看了眼,便款步离去。
莫止薇是在昏睡间被送回齐府的。这具身体是从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的,今天刚破了身,又是瀛川王那样英武的男子,体力消耗太过,一直睡到第二日早上才悠悠醒转。
全身依然酸痛,尤其是女儿家的娇处,动一动,都疼的莫止薇僵在原处。
身上倒是被清理过了,还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可就这样,都比她平常的衣装要好,大概是哪个齐家女眷“体谅”她的牺牲,赏给她的吧。可穿着别人穿过的衣服,反而让她浑身不自在。
莫止薇冷笑,忍着疼痛从床上下来,就着盆中的冷水梳洗打理了下,又换上她自己的旧衣。这张脸太美,根本不需要胭脂水粉去雕琢,况且她这里也没有这等奢侈品。
刚坐到桌前倒了杯冷茶润润嗓子,就听本该侍奉在她身前却总是不见人影消极怠工懒散成性的小丫鬟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而入,口中还不耐烦的说着。
“大小姐,老爷唤您过去呢,快些吧。”她撇撇嘴,“别让主子们等急了。”
这话说的,全然不觉得她也是主子。
何必跟这些喽啰计较呢,不过是杨姨娘暗中指使磋磨折辱她的下人。原主会忍气吞声,她不会,她嫌麻烦,可她不怕麻烦,这些苛待过原主的人,她自会有办法整治。
莫止薇曼步朝正厅而去。她这爹不疼没娘爱的,连每天一早的请安都被省了,倒是便宜了她。毕竟这一家子没一个想看到她的。
到得正厅,只有杨氏与齐正在。见她进来,二人都坐直身体,眼睛放光的看着她。莫止薇行了礼,不等叫起便自觉的站直,做到一边的秋木梨凳上。
杨氏忍不住瞪眼,“没规矩!长辈让你起了么?”
莫止薇眼都没抬,自坐在凳上垂眸不语。
杨氏正要再呵斥她,被齐正轻轻咳了一下制止,随后递了个眼神,她领会,语气生硬的故作慈爱问道。
“薇娘啊,昨日可见到王爷了么?”
“见到了。”
“哦,那,那.....你可....”
问啊,问问你的亲孙女,你的亲女儿,可被自己想巴结的人睡了么。
“昨日孙女都不记得何时回来,发生什么,下人不是早该禀告您了么?”
她抬起头看向坐在前方的富态女人,面露疑惑,表情单纯无辜,言谈间没有半点女儿家该有的羞恼。
上座二人听得一窘,总归不是什么光彩事。齐正又咳了一声,端起茶杯,亲自问道。
“那王爷....可有跟你说什么?”
“父亲说笑了,”她唇角弯起浅笑,“瀛川王那样的人物和女儿会有什么好说的。”
“那....”
“父亲有什么想问王爷的,等下去上朝在朝堂直接问便罢,女儿身体不适,先下去了。”她懒得再应付这两个让她厌恶无比的亲人,打断他的话,草草福了个身,转身就走,不管身后气得变了脸色的母子俩。
齐正心神不定的站在殿前等着上朝。
昨日回来听那婆子言语,人确实是送进去了,待了一下午,还是王爷吩咐让人进去服侍,看着当时情状,是被收用了,可除此之外,多余的再也打听不到。
死丫头。他恨恨的咬牙骂道,这是还真以为有人给她撑腰了不成。
齐正偷眼抬头打量站在最前排面容严肃的瀛川王,想要借机上去搭话,可他身边总围绕着众多重臣,哪里有自己插嘴的份。而瀛川王更是连半个眼神都没向他这边扫来,那自家女儿到底是入了她眼呢,还是就已经被厌弃了?估摸着是后者吧,不然昨日总该会派人跟着一起回来,有所暗示的。
齐正心底暗暗发急,想趁着散朝后再找机会试探几句。可一散朝,瀛川王就被皇上招进了御书房,他也只能无奈离去。
御书房内,启平帝赵承元又批了几封奏折,长叹一声,把笔一扔朝后倒在椅子上。
“朕简直要被这些奏折烦死了!”他无聊的大喊,“真想再回蒙山去打仗杀敌。”
赵承靖听着他的抱怨平心静气的回。
“陛下别再撒娇了,有敌人自有臣替您荡平,哪里需要陛下御驾亲征。”
“你!——”启平帝涨红脸,“你说什么,我堂堂一国之君,撒哪门子的娇!”
他和这堂哥一起长大,感情最好,再加他性子爽朗坦荡,在他面前有时候连朕都不愿用。
赵承靖心里不屑他这时不时的孩子气,在他看来皇上就是在撒娇,面上还是恭敬道。
“陛下说不是便不是吧。”
赵承元撇撇嘴,不满的抱怨。
“你总是这么一板一眼,变得跟老头子似的,一点都没有以前好玩。”
赵承靖懒得理他,听他絮叨几句,突然语调一转,严肃起来。
“彻查的旨意颁布几天了,你那可有什么动静?”
赵承靖听他正经起来,回想片刻,道
“跟陛下设想的差不多,背后就是那几个宗室的老家伙,只是他们狡猾的很,匆匆推出几个替罪羊来做填旋,想来是要借着看对他们的处置来摸清陛下的底线。”
启平帝沉思半晌,说道。
“那几个被推出来的,先不要动,以免打草惊蛇。咱们要钓大鱼,我估摸着不止是宗室,那几个门阀大族也少不了,只是要把他们引出来,还得小心布置。”
他咬牙,“这些啃食国家根基的蛀虫,这回总要被朕找着明证好好整治一番!”
赵承靖拱手,坚毅的面庞正气凛然。
“是,臣也是这么想,所以昨天这群人求到臣这里,臣便顺势含糊过去,为了让这群蠢货放心,他们送什么我便收什么。”
“哈哈,好,好!”启平帝拍着桌子大笑,顺口问道,“无端让你发笔横财,都送什么啦。”
“送——”赵承靖突然停住话头,眼里光芒一转,随后轻描淡写的带过。“无非是些黄白之物,落在这些人手上,还不如给臣当军费。说到这个,陛下,上回您答应臣给震北军多加的抚恤金什么时候兑现。”
“哎呀哎呀,别说这个,你今天难得留下,走,陪朕去看看太后,顺便留膳,她啊,在我面前念叨很久啦,一心给你找个好王妃,走走走——”
启平帝心虚的赶快转着话题,起身拉着赵承靖便往后宫去。
不过他说的也是实话,因为堂兄与自己一样,也是能直勤的宗室,因着自己刚即位那几年后宫嫔妃要么早产要么生子后早夭,迟迟没有能长大的皇子,这个堂哥便也不娶妻不纳妾不生子,就是为了打消皇室的忌惮。现在好了,后宫活蹦乱跳的兔崽子一堆,可这个堂哥却是直到而立之年都是孤身一人。太后与自己都深知他的牺牲,心中愧疚不已,所以她老人家这两年最热衷的就是给他挑个合心意的王妃。
赵承靖在宫中用了膳,又承诺有了心仪的姑娘必然会请太后她老人家做主,才脱身回府。
进得书房,陈懹前后脚跟进来,将一沓纸恭敬放在他桌上。
“王爷,今天的密报。”
“嗯。”
他捏捏眉心,随手翻看起来,前几页翻得很快,一目带过。翻到最后一页时,赵承靖手一顿,随后抽出来,眼神落在薄薄的一张纸上,一字一句的看过去。
丧母,体弱,苛待.....
他浓眉渐渐颦起,继续往下看着。
.....已逝外祖安又兴....医仙么?难怪昨日她口中会喃喃着药经....
想着昨日在自己身下那女子颊红气喘,情迷意乱间靠着背书来转移注意力.....想起那惊慌无措的小女儿状,赵承靖唇角一抿,破天荒的露出个微笑。
侍立一旁的陈懹面上不变,心中却讶异,王爷笑了?实在太难得了!谁不知道自家王爷虽然生得英武潇洒,但向来不苟言笑老成持重,有什么心思都放在心底,经常被陛下说古板。
自己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他笑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而且大部分时候还是在沙场上杀红了眼对着敌军露出嗜血的笑....
陈懹似被回忆惊的抖了下,回过神来,偷偷瞄着引得王爷微笑的密报,咦,这不是昨天王爷吩咐去查那....
赵承靖也对自己的反应觉着意外,按下心里的意外和不自在,他放下那张纸,垂着头思量。烛火摇曳,闪的人面上神情忽明忽暗。
半晌,瀛川王抬起头,吩咐陈懹。
“派个人跟在她身边,莫让她发觉了....”他语露踌躇,“若....若有事.....先护住她安全,见机行事!”
有事?会有何事?
不过陈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他领命之后便下去安排。
只剩独坐在书房中的赵承靖,烛火明暗间,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一下一下敲击.....
作者有话BB
月饼节快乐!!~~~~
逢得佳节,无以为报,送上满满字数的加更两大章,祝所有的小天使们,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各位邻居,替苦逼的我多吃几块月饼,就那个豆沙馅的吧,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