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阮荞 ( NP 伪乱 高H)--如梦初醒,游移不定

酸麻感逐渐唤醒了睡得黑沉的阮荞,她醒来时意识空茫,有些弄不清身在何处。

抬了抬手,才感觉到手臂酸胀无力,身体仿佛被拆开又组装了一遍。转过头,视线穿过床幔的缺口,有光线从窗外穿透进来,照得房中的八宝圆桌上的一支发钗反射出粼粼的光,晃的阮荞一阵眼花,本想起床的,却身体又涌上一阵酸疼,于是将手背搭在额上又躺了回去。

。。。好累。。。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既上一次后梦见了——那样羞于启齿的场景——男人赤裸着身体冲撞起伏的不堪画面,隐隐似乎能听到男女淫乱的喘息和呻吟回荡在耳边。

阮荞蓦地睁眼,两丸黑水晶似的眼珠有些慌乱地转动着,她咬着唇轻轻掀开被子,借着清晨熹微的阳光,看到了她原本应该白皙无瑕的胸脯上,烙上了不该出现的斑斑印记,和着腿间越来越分明的酸胀感,彻底打碎了她的自欺。

又躺了一会儿,她才强撑着起床,检视了一下全身,胸乳上和腰腹上有斑斑的吻痕和男人大力抓握留下的指痕,腿间虽然酸胀,却很干爽,显然是被清洁过了的,莫名地,阮荞就想像出赵炽跪在自己腿间为自己擦拭清洗的场景,呼吸一窒,赶紧将那画面赶出了脑海。

下地取了小衣穿了,阮荞环顾了一下房内,昨夜那件深紫翟衣和床上铺陈的白巾已经不见了踪影,桌上的两根喜烛也收走了,梳妆台上放着一支有十根尾羽的红宝赤金凤钗,亲王妃制,钗身有内造的印记,阮荞拿起来看了一下,便将它随意收进了妆盒。

推开花窗,正对着的院墙下立着一株粉桃,已是开到荼蘼,微风轻轻一吹就有花瓣纷纷扬扬雪一般地打着旋儿飘洒,绿草如茵的地面上已经覆盖了浅浅一层的花瓣,阮荞的视线就凝在瓣瓣飘落的花瓣上,从花瓣离枝直看到它被微风裹挟着飘出变幻莫测地曲线,最终落在地上。

阮荞看着落满了一地的桃粉,只觉得自己仿佛就像这些身不由己的花瓣一般,有风来吹,有雨来淋,阳光曝晒,虫鸟啃食,末了还有自诩爱花人的攀折。便是躲过了这一切,最终也逃不过天时变幻,黯然离枝,碾作尘泥的下场。

洽此时,一阵狂风平地起,整株桃树的枝条仿佛都在颤动,纷纷扬扬的花瓣被风吹得脱离了枝头,四处飘散,风向正对着阮荞大开的窗户,一阵寒凉的气流裹挟着粉色的花瓣直直地往房间里灌,呆立在窗前的阮荞自然是首当其冲被吹了一头一脸。

“囡囡!”

一道低醇好听的男声响起,伴随着急行的脚步声,一双宽袖如蝶翼一般展开,遮住了从窗口灌进来的凉风,不乏温柔和克制地,将只着了单薄小衣的阮荞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怀里。

“怎么在这里吹冷风?也不叫人进来伺候?我听如音说你身子不舒服,下了朝就来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小叔叔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一叠声的询问,毫不掩饰的全是满满的关心和担忧。

“小叔叔。。。”熟悉的男性嗓音让阮荞回了神——

是从来都最疼自己的小叔啊。。。被来人熟悉的气息和体温侵染,阮荞鼻子一酸,转身一把搂住了阮连城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失声大哭。

如琴:“。。。”这是怎么了?一夜醒来主子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阮连城探手试了试阮荞的额温,并没有发热,倒像是做了噩梦被吓着了,便给如琴使了个小心伺候的眼色,轻抚着怀中人儿的肩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

上一次这么抱着囡囡,还是她出嫁前的事了呢,阮连城的目光落在窗棂上,有些怀恋地想着。

阮荞“呜呜”地哭得累了,还打起了嗝,眼泪全抹在连城的朝服上,洇湿了一大块,打着嗝连哭都不能顺畅地哭了,一边哭一边打嗝的声音听着很好笑,她竟是哭着哭着又自己把自己给逗笑了。

“小叔叔——呃——把你呃——朝服弄脏了呃——”看到自己的杰作,又不好意思了起来。

“傻囡囡,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真是个孩子样。”连城捏了捏她的后颈,见她平静下来,就拥着她将人带到桌边坐了,转身避到外间,如琴见状赶紧将早就准备好的外裳捧过来给她披上——虽是一直都亲密无间的叔侄,但今次少奶奶这般衣衫不整地抱着二爷哭还是头一遭呢。

如琴服侍了阮荞更衣净面,又把一头青丝绾了个清爽的发髻,阮荞便迫不及待地出去寻阮连城了。

“小叔叔。”阮荞寻到隔壁的书房,因刚才大哭了一场觉得有些丢人,破天荒地头一回在从来就没大没小的小叔叔面前不自在起来,就倚在门框边朝里面张望着,踟蹰不前。

“囡囡,过来。”阮连城提笔看到她娇怯的样子,心里先是酥软了一个角落,然后冲她招招手,她便乖巧地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瞧瞧,像不像你?”

阮荞顺着他的笔端看去,洁白的澄心纸上用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画风绘制了一套四个格子的小图,第一幅是一个女子立在窗前看庭前落花,第二幅是她被窗外灌进来的风吹地衣袂翻飞发丝飞扬,第三幅却是她泪盈于睫地向来人扑过去,三幅画虽是简笔勾勒,线条简单却十分传神,一眼就能看出是阮荞自己,可是第四幅——

“我哭的时候嘴巴有这么大吗?”阮荞指着最后那个画框里哭得嘴巴张开都占了半边脸的女子问道。

“还有,人家眼泪那里有这么多!这是眼睛里流了一条河的水出来吗?”纤指又移到画中女子睁着大眼脸上淌着的两指宽泪痕,旁边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圈,带了一个指向性的尾巴,书写着三排“哇呜!哇呜!哇呜!”的大字,明显指的是画中人嚎啕大哭的场景。

“小叔叔你也太过分了,人家哪有哭成这样。。。”阮荞戳着画纸哼声道,“还有啊,你去哪里学来的这种画技,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又挺好玩的诶。”

见她的注意力被自己成功转移,连城重新抽出一张画纸,横平竖直画了方方正正四个框,将阮荞拉到自己身前,取了一支描白用的笔吸了墨递给她,“试试看,想象一个连续的人物场景,依次画到纸上。”

阮荞想了想,提笔画了四格。

阮连城站在她的身后,双手撑在桌沿,像是在背后虚虚地抱着身前的女子,她那么的娇小,才到自己的心口,低头作画的样子认真又静美,若是他能——他定会捧在手心里宠爱一世,不让她掉半点泪。

可是他没有那个资格。

盯着她分神半晌,阮连城眼神的余光看到她快完成了,便去看她的画。

画上是三年前的中秋在别院赏菊品蟹,顾晏和他都喝醉了的场景,他是发现自己对小侄女产生了不伦情愫为了喝醉而醉,而顾晏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但究其根本,也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而在阮荞的眼里,他们只是因为当时的景美,酒美,喝得多了自然就醉了。两个人各自抱着一个酒坛,歪在亭子护栏上靠着柱子,支起一条腿,全无人前的高不可攀,对酒当歌,肆意享乐,自有一番魏晋风流。

阮荞的笔法流畅圆润,并没有学会连城最后那一幅的夸张表现手法,一眼看去,便是一套连贯的二美男月夜赏菊醉酒图,噢,还是一个小丫头服侍周到的月夜赏菊醉酒图。

“我这接到如琴的消息就过来瞧你,倒忘了去看三郎,他那边可还顺利?”看到画,阮连城就想起好友,便先向阮荞问了一句。

阮荞手指突然一颤,画笔就“帕”地一声掉在纸上,将还剩一笔的最后一幅染上一大团墨渍,生生破坏了唯美的画面。

阮荞看着被墨渍涂黑的那一块,正是记忆中顾晏摘了一朵白龙吐珠给自己簪到耳边的场景,那道墨痕像是在两人之间划下一道漆黑不见底的鸿沟,飞溅的墨点斑斑驳驳,仿佛预示了她和顾晏即将破碎并不可修复的感情。

我终究是做错了么?仿佛魔怔了一般,阮荞反复问自己这一句。

“囡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阮连城眼看着阮荞盯着那点墨渍出神,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而惊怯,娇弱的身躯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摇摇欲坠,他赶紧扶住她,在她耳边关切地问道。

阮荞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一般,茫茫然地抬头看向连城,看着这个从来就纵容自己,不管自己做了什么都一样宠溺自己的男人,喃喃地道——

“小叔叔,我昨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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