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尤璃进了学堂,又忙活了半天,老孙才回去复命。
“怎么样?”
“稍打听了下,没发现可疑之处。”
“哦?这么看来,倒是我小人之心了?”冯裕远有些意外。
“不怪你,这白老板,是敌是友尚未分明,我们防着点总是好的。”老孙没了嬉笑之意,说起话来还是很认真负责的。
冯裕远颔首:“就是这个理,白霙此人,实在叫人难以看透。”
事情要回到戏园出乱子的那天说起。
那日,冯裕远带着私部刚到安港,就被逼得抱头鼠窜,作为冯世安冯大帅家的长子嫡孙,他来得委实有些狼狈。
冯裕远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皆因他的父亲,那位远近闻名的冯少帅,前不久在南北汇交的长滩不幸战亡了。
而他的祖父,冯大帅早已今非昔比,落了牙的虎狼,自然是老得不中用了。
就算冯大帅还有心想培养冯裕远这个亲孙,试问,他的几个儿子又如何会甘心扶一个毛头小子上台?
几乎是冯世安刚一出南广,冯裕远就被他的几位叔父穷追猛打至此,身边的亲信不是死,就是伤。
幸而得白廉君及时相救,才逃过一劫,那日看台的栏杆之所以会突然断裂,为的也是将安港的警备引来,好帮他拖延时间。
今下,冯世安人去了官城同东北王顾道麟相商和谈事宜,冯裕远若是回南广,就等同于去送死。
在安港,至少他们还顾忌这里是洋人的地方,不敢轻易造次。
他手上的人虽剩得不多,但只要不轻举妄动,赌一赌说不准还能有翻盘的机会。
这些人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是最值得信赖的部下,如今都听命行事,化整为零按兵不动在港湾码头静待最佳时机。
自打跟着白廉君进了九笼城,冯裕远就时时在关注周边的一草一木。
他上回大意,差点就丢了性命不说,还损失了那么多部下,而今恨不得身边人的一举一动,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白廉君于他,有救命之恩不假,可此人行事总出人意表,难免对他多了几分戒心。
昨日老孙不慎,差点将行踪暴露,要不是白廉君替他打掩护,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可尤璃突如其来的造访,却令他原本对白廉君放松的警惕,又提了起来。
一个敢深夜到九笼城来的姑娘……远房表妹……
他要是信了,才怪!
此事暂且按下不提。
再说尤璃,她能不知道身后有人,一路跟着她到了学堂么?
自然是知道的。
就连是谁,她都在玄光镜里看到了,那个姓孙的老汉。
她当时想的是,怎么会有人八卦到这种程度!
胡乱造谣生事也就算了,还跟踪她到学堂来了,这种人不去做狗仔,真的是浪费了好么!
这也难怪她,当时走得急,丫根儿就没听见白廉君委托人家送她。
至于冯孙二人的真实身份,她只当是白廉君狐朋狗友,还未想到要去调查。
只觉得自己走得这趟,实在是吃力不讨好,什么都没问到,反惹得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