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阮庭悠悠地醒了过来。
从十六岁开始,阮庭的睡眠质量变得非常糟糕,他有时会躺在床上彻夜难眠,有时即使睡着了,夜里也会惊醒好几次。可是这个晚上,他却一夜无眠地睡到了天亮。
沈熙也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面对着他,缩在他的怀里睡得安恬。
阮庭看着她的脸,微蹙的眉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嘟起的嘴唇,还有泛红的脸颊。阮庭想起在上小学的时候,同学们都喜欢用“像红苹果一样”来形容女孩子的脸。那个时候他不明白,脸和苹果有哪里像啊。现在看着沈熙,他的头脑里突然蹦出了“红苹果”三个字,还真的有点像呢。
他忍不住去抚摸,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她的脸温度很高,仔细观察会发现,呼吸也很急促。他把自己的手覆在她的额头,温度高得吓人。
“沈熙,醒醒。”他摇晃她的手臂,推她,可是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吓了一跳,立马掀开被子起床。他打了个电话给司机,然后横抱起她,冲出了卧室。
沈家的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他的司机几分钟后也到了沈家大门口,他看见穿着睡衣的阮庭抱着同样穿着睡衣的沈熙出门,感到十分奇怪。“夫人怎么了?”他问阮庭。
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她的身体滚烫,阮庭感觉自己的心被揪紧了。“她有点发烧,先把她带回阮家。”阮庭把她小心地抱到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他让沈熙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到她的呼吸更加急促沉重。阮庭打电话给自己的哥哥阮庄,阮庄是大伯家的儿子,是一名医生。
“喂。”那边很快接起了电话。
“哥,沈熙发烧了,你快过来看看吧,我们马上到家。”阮庭说得很快。
“好。”阮庄利落地挂掉电话。
“夫人昨天早晨身体就好像有点不舒服,应该是这几天太累了,没什么大碍的,您别担心。”司机安慰阮庭。
“恩。”阮庭随口应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庭到家后把沈熙安置在主卧的床上,没过多久,阮庄也到了。
阮庄提了很大一个医药箱,他先熟练地给沈熙量了下体温,然后把酒精倒在毛巾上,敷在沈熙的额头给她降温。
他撩起沈熙的袖管,想从臂弯处抽一管血,没想到看见了白皙瘦弱的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最明显的那一圈青紫显然是捆绑的痕迹,还有一些像是掐痕。阮庄又撩起另一只手臂的袖子,同样伤痕累累。这具身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伤。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阮庭,问道:“这是你做的?”
阮庭没有说话,阮庄知道他默认了。
阮庭的人生曾有过十分疯狂的时候,那段时间他夜夜出入声色场所,纸醉金迷,甚至染上了毒瘾。幸好阮庄及时帮他戒毒,帮助他的人生走上正轨,才有今天的阮庭。
即便如此,阮庄也忘不了他在夜店包房找到阮庭时,眼前的淫糜画面。全身赤裸的女人被呈“大”字形捆绑在床上,塞着口塞,被手握皮鞭的阮庭疯狂抽打。
后来阮庭逐渐收敛,可总是有声称怀了阮庭孩子的女子找上门来,这些人都是阮庄替他打发走的。帮助阮庭戒毒后,阮庄就没有再多管阮庭,阮庭也再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今天的所见使阮庄吃惊。
“她可是你老婆!不是你外面那些随随便便的女人!我以为你早就把这些癖好戒掉了,就算你没有戒掉,怎么能用在她身上。”
阮庭没有反驳,有气无力地说:“她身上还有伤,你看看怎么处理。”
阮庄没有再教育他,当务之急是沈熙。阮庄抽了一管沈熙的血,吩咐司机送到医院化验,然后脱下沈熙的睡衣,仔细查看她身体上的伤痕。这些伤痕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伤口并不深。
他又脱下沈熙的裤子,打开她的双腿,这才看见了她受伤最严重的地方。
他戴上手电,套上乳胶手套,小心分开她的花瓣,她的处女摸严重撕裂,阴道口和里面的皮肤处处可见破损和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发炎化脓。
阮庄隐约看见有异物,同镊子夹出来,是一丝丝红色的纤维,皱着眉观察了一会儿,不像是人体的部分,问阮庭:“这是什么?”
阮庭如实交代:“草莓……”
阮庄已经不想再诸如“为什么会有草莓”这类问题,他用一种很久没有用过的严肃语气对阮庭说:“我以前接受警方的委托,对受到强暴的女孩子做伤情鉴定,说实话,沈熙在我看来就像刚刚被穷凶极恶的变态性虐待过一样。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接触不深,我也知道她是个好姑娘。”
阮庭低着头不再说活。
阮庄用医用剪刀夹着沾了消毒水的药棉,给沈熙清洗阴道。
清理完阴道后,他又用棉签沾了酒精,来给她其他的伤口消毒。
当他给她的乳房上药的时候,阮庭拦住了他,“我来吧。”
阮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东西递给他,正好这时进来了电话。
“恩,恩,好。”阮庄挂断电话。
“她怎么会有低血糖?”阮庄问。
“她昨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阮庭低声说。
阮庄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从医药箱里拿出一个可折叠的点滴架,又拿出一袋葡萄糖,熟练地将针头插进她的手背,她的皮肤很薄,而且白得透明,因此很容易就能找到静脉。阮庄不明白,自己的弟弟明明本性不坏,他怎么能对一个女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阮庭仍在小心地用棉签给她上药,他知道酒精擦在破损的伤口上是很疼的,可是她为什么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沈熙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很小的时候,爸爸带她去阮家。那是她第一次去阮家,如茵的草坪,修剪整齐的树木,这一切都让小沈熙十分兴奋。爸爸说要谈事情,放她在后院自己玩。她看见院子里的大树上挂着一个秋千,特别高兴地跑过去。要知道,在幼儿园里,秋千可是抢手货,不是小朋友们想玩就能玩的。这个秋千有点高,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却发现自己的腿够不着地了,她蹬了两下腿,秋千还是一动不动的。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朋友,于是喊:“哎,哎,你过来一下。”
小朋友走到她面前,歪着头问她:“你是谁?”
沈熙回答:“我是小熙呀,那你是谁?”
小朋友说:“我是阿庭。”
“哦,”沈熙说,“过来帮我推一推秋千。”
“好的。”
小朋友走到她的后面,一下下推着她,秋千越荡越高。
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吹起她柔顺的发丝。
沈熙从没玩过这么大的秋千,特别兴奋,“哇~~好高呀~~谢谢你。”
没有听到应答,她扭头四下看着,发现小男孩竟然不见了,而秋千竟然还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她不知道怎么停下来,急得满头大汗,那个年纪的她还不懂,只要她乖乖坐着不动,秋千是会慢慢停下来的。
于是她看准了时机,从秋千上一跃而下。
“哎哟!”没想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沈熙坐在草坪上,发现自己的一双膝盖被磨破了,两只手掌也被磨破了。
“呜呜呜……”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哎,你怎么哭了?”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从远处跑了过来。
“呜呜呜,你看。”沈熙眼泪汪汪地举起自己的双手,给他看自己的手心,“还有这里。”她指指自己的膝盖。
“呀!”小男孩问小女孩,“你还能走路吗?我带你去找医生。”
小女孩含着泪点点头。
小男孩扶小女孩站起来,帮她拍掉身上的灰,然后扶着她去找家庭医生。
家庭医生是个很和善的阿姨,她帮沈熙看了一下伤口,“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便拿出酒精给沈熙消毒。
“徐医生,不要用酒精,”小男孩说,“酒精涂在伤口上可疼了,我们用红药水吧。”
“也行。”这个叫徐医生的阿姨又取出了一瓶红药水,帮沈熙涂在膝盖上。
“嘶……”沈熙的膝盖在碰到蘸着红药水棉签的时候往后缩了缩。
“徐医生,轻点,轻点。”小男孩紧张地说。
“好好好。”徐医生笑了起来,动作更加轻柔。
伤口处都涂上了红药水,小男孩问沈熙:“还疼不疼。”
虽然已经不怎么疼了,可是涂了红药水的伤口看上去好可怕。沈熙摇摇头,又点点头,她的眼角还留着泪珠,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我帮你吹吹吧,”小男孩说,“吹吹就不疼了。”
他凑近沈熙的膝盖,嘟起嘴吧帮她小心翼翼地吹着,又抓起她的手,替她吹走伤痛。
沈熙看着他,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和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感觉,用长大后的沈熙话来说,叫做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