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娘在李思狼虎般蹂躏她的身躯时,就已经打定了主意,此番出府若是不逃,往後再没这样的机会了。男人逞欢之後,一定会松懈心防,她要找到可趁之机。
疲惫靠在车厢角落,她从车帘缝细往外瞧,发现马车正穿越过一条两边都是贩卖吃食摊子的繁忙街道。
人潮往来,穿梭於许多狭窄的巷弄胡同。
她看过那些谍报电影,人羣乃是逃脱的最佳掩护。
李思、李忆毕竟年纪轻,玩心重。这次带着她上街,是没有经过三位哥哥的同意。她如果回去李府,五位魔鬼凑齐了一起折腾她,反正也是活不成。不如就赌它一把,死里求生!
撑起身子,捡起衣衫穿好,拢了拢散乱的头髪,她乖巧端正坐好,柔柔地喊了声:〝四少爷。〞
她其实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但是因为方才的一番激战,苍白的脸色和怯弱的神色反倒没引起太多怀疑。说是自己饿了,很想要下车在街边喝上一碗热汤,吃些点心。
兴许是慾望得到满足之後,心情畅快。李思略沉吟後,点头同意:〝芩娘可要紧跟在我的身边,不可离开半步。〞
〝一定!芩娘一定寸步不离。〞
嘴上连声应是,芩娘步下马车时,偷偷锁定了逃亡的路线。
靠左侧的一个豆汁摊子,後方是个两层楼高的客栈。照常理来判断,客栈的厨房里都有一道供杂货进出的小门。如果能够躲进那客栈里,找着了厨房的小门溜出去,就算李家的少爷发现她不见了,待摸清楚她的去向时,她早就已经走得不见人影。
於是,芩娘用上她最娇媚柔软的声调,要求喝碗咸豆汁。
冒着烟的大碗一端到眼前,她假意没拿稳,整碗滚烫的豆汁全洒在身上。李忆正将马车停下在路边,离豆汁摊还有段距离,没瞧清楚是什麽状况。李思则是横眉竖眼,指着那同样被吓得手足无措的小食贩破口大骂。
芩娘夸张地哀号:〝唉呀,痛啊!〞同时撩起袖子,亮出被烫得红肿的半边手臂。
李思心疼不已,瞧见过去两个铺子,正好就是个卖跌打伤药的叫卖郎中。〝忍会儿,我去买些烫伤药来。〞说着,人便离开食摊。
如此天赐良机,怎能错过!
等李思再回头来时,芩娘已经不见踪影。
〝咦?方才那位娘子那儿去了?〞
〝那……那里!〞小贩手指着酒楼方向,被少年像是要杀人的脸色吓得话声哆嗦、
才刚走近来的李忆,听得此话,当场气得大骂李思粗心。两兄弟一同推开好奇围观的人羣,冲进酒楼。心里同时想着,芩娘若是追不回来,今晚就别回李府了。直接驾车逃出城去!否则一定会被二哥逮住了抽筋扒皮。
正当李府的两位小少爷城街上焦头烂额之际,皇宫里,李容琳娘娘正同大哥、二哥暖阁里密商。
宫女全都遣退了出去,娇美若花的贵妃娘娘仍是压低了声调说话。
〝大哥,已经两个月过去,那孕娘还是没有一丁点动静?会不会是大哥……不行?〞
被自家妹子那样懐疑,李家大爷略有些面子挂不下。〝就算是哥哥我不行,总不会二弟、三弟都不行……〞
坐在一旁的李恪亁咳一声,叉开话题:〝再不,给大哥纳房小妾,换个孕娘试试?〞
〝不成、不成!〞老大头摇得像是波浪鼓。
〝那怎麽办?近一个月来,皇上几乎日日都是夜宿华妃的春霄殿。倘若华妃的肚子争气些,不准很快就会传出喜讯。那麽,对咱们李氏家族可就是天大坏消息。〞
那华妃的父亲,箫国公,乃是李家的死对头。好几代的恩怨一直延续,到今日两家女儿都被选入宫侍奉皇上,照样是勾心斗角,比较谁能先怀上龙嗣。容琳贵妃初入宫时,以一身的曼妙的舞姿颇得皇上欢心,夜夜圣宠。
可不知何故,就是没能怀上身孕。
一阵新鲜感过去,皇帝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华妃身上。看透了皇上的喜新厌旧,琳贵妃深知花无百日红,圣宠不可靠的道理。若想宫中安身立命,最重要的是早日诞下皇子。皇上年方十六登基,登基两年尚未立后,但是后宫佳丽无数,只生了两位公主。
现时,谁能抢先生下皇长子,母凭子贵,便有可能登上后位。
这样的情况下,琳贵妃内心焦虑,想出个异想天开的主意。她要假装怀孕,然後找个婴儿送进宫来冒充皇子。虽然有些冒险,可非常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
找了哥哥们入宫商量,老大先是不肯,在妹妹不断请求下,决定要用李家的婴孩来冒充。一来走漏风声的风险较小,二来总归是李家的骨血,好过养别人家的孩子。
算盘打得很如意,可最重要的环节却不灵光。李家一门五位男丁夜夜耕耘播种,就是不见发芽,只叹奈何!
正伤着脑筋,门外有太监来报:〝娘娘,国舅爷府里有人传信来,说有要事,请两位舅爷速回府去。〞
李大爷同李恪刚刚步出宫门,仆役便上前告之另人难以相信的口讯。
〝少奶奶失踪了!〞
人好端端地呆在府里,怎麽会不见?
听得是四弟、五弟带上街去弄丢的,李恪黑着脸下了命令:〝派人给黄麻子传信,让他那帮手下全城去搜!就说李府悬赏白银百两,活的死的都行,一定要把人给抓回来。〞
回府的车上,二爷紧紧捏着指节,眼底寒若冰霜。
如果是死的,算她运气好!
若是活的,哼哼……
三天後……
黑风高的夜里,李家的府宅後院小门边上,驶来一辆双轮马车。
夜影之中,两名黑衣人走出马车。那长得较壮硕的,肩上扛着一个长形的布袋,较为瘦小的则是走上前去轻叩门板,与应门者一阵低语交谈之後,门扇便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随着带路的老仆,两名黑衣人穿过一片僻静的竹林,来到距离正屋遥远,一间像是废弃许久的破屋前。将布袋送进屋内放下,便快速循来路退出李府,回到等在原地的马车旁。
此时,府里走出一身形修长散发贵气的男子。
掏出怀里的羊皮小袋,抛给那较瘦的黑衣人。黑衣人利落接下,掌心里掂了掂,满脸堆笑哈着腰说:〝二爷,谢您赏赐。日後有用得着小的之处,尽管吩咐。〞
男子微掀唇角,话声冷冽:〝黄麻子,这是你该拿的,不必客气。吩咐你的弟兄们口风闭紧,此事不许泄露半句出去。〞
〝二爷放一百二十个心,若是泄露半字,黄麻子提头来见。〞
说完,同那较壮的黑衣人连袂扬长而去。
无声的夜里,只剩沙沙的风声飘摇。
隔日的傍晚。
竹林内的小屋里,传出呜咽哭泣声。
摇摆的烛光下,芩娘被双手抬起捆绑悬挂在屋梁上,双脚则是打开分别固定在地面一左一右的两根木桩上。身上的衣物被剥得一亁二净,白皙的肌肤上已经有鞭条划过的痕迹。
〝饶了我,下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还会有下次?〞寒凉的话音从芩娘背後发出。紧接着便是一记唰声,无情的鞭子再度落下,伴随着一阵凄厉惨叫。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呜呜……〞
芩娘真的是後悔死了。
还以为逃出李府便是海阔天空。
没想到这个古代的社会里,一个孤身在外的弱女子,好比是落了单的羊只。本来打的算盘是,找户善心的人家借住个几日,而後从长计议。不料,大街上行走不到半日,就被一羣歹徒盯上,动了色念。扬言要先奸了她,然後卖进窑子里为妓。
那时候,她在心里喊着李家少爷:〝快来救我,芩娘宁愿回去李府当少奶奶啊!〞
这回,老天爷应了她的请求。
千钧一髪之际,冲来另一帮人将她救下。还不及弄清是何状况,她就被打昏,失去神识。
再醒来时,就是现下这处境。被脱得精光吊在屋梁,鞭刑伺候。
泪水止不住地流,求饶的话一说再说。可是那个冷酷的李恪,毫不心软,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活活打死。
死了,也就罢了。但这死前的痛苦和折磨,很煎熬啊!
禽兽!恶痞!杀人不过头点地,凌虐一个弱女子,很有快感是吗?
痛到极致,她陷入疯狂,颤抖着唇角,嘶喊:〝杀了我吧。你若是个男人,就给个痛快,让芩娘死了算了。〞
〝想死?〞李恪手臂环过她的前胸,捏起她的下巴,冷凉的舌尖舔舐她的耳垂。〝你胆子不小,敢对本爷用激将法。怎麽,爷是不是个男人,你不知道?嗯……〞
话落,另一只手将足足有两指宽粗的皮鞭木柄,抵在她的蜜穴入口。
身子像是被电触及,不自主簌簌发抖。
李恪的狠厉无情,她没亲眼见过,但听了不少。相信只有她想像不到,没有他做不出的。可被逼到了绝境,她反而不想摇尾乞怜了。咬紧下唇,等待着将要面临的不堪。只眼眶里,那不甘心、不情愿的泪水,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滴大滴落在胸前。
楚楚可怜却咬紧牙关姿态,让李恪挑起眼眉,生出不寻常的兴味。
这个女人最初大哥之所以会看中,是因为她闹街上卖身葬父,处境堪怜。加上无亲无故,容易纵控。正好利用来替贵妃娘娘实现生子大计。
大哥的想法是给一大笔酬劳,借她的肚子一用,事成之後,会有更丰厚的奖赏。谁知,她反提出条件,要做大哥正妻,名正言顺乘着大红花轿进府。那样荒谬的请求,大哥竟然就答应了。好一个贪求虚荣,恬不知耻的女子!
打那时起,他搂着她光滑的胴体寻欢作乐时,就和抱着青楼卖笑的女子是一样的心情。
可就在这一刻,见到她眸光里流露的倔强,仿佛面对的,不是同一个芩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