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这种事,被暗恋方忽然挑明,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拒绝,要么接收。
楚言明显没有接收的意思,纪离慌张地抬头,立即从楚言紧蹙的眉头中知晓了答案。
不,不是的,她下意识地想辩驳的。
可遇刺时拼了命的相护,他每每靠近她时她陡然加快的的心跳,还有昨天那样的情形下,她反常的举动……这些要如何解释?
楚言既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想必心头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她还能说什么?
林晓晓张着口,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在楚言笃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慢慢垂下眼帘,像个无法脱罪犯人,认命地等待法官最后的宣判。
她不敢去看楚言是何神色,只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过了好一会儿才听楚言开口道,“纪离,你知道为什么这次父皇要召我回来么?”
“?”林晓晓抬头,复又疑惑地摇了摇头。
楚言唇上挂了一抹苦笑,倒也不将林晓晓当外人:“父皇希望我能给他生个同我当初一样天赋秉异的孙儿。”
这……这是什么意思?
楚言话说的很明白,林晓晓却觉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言说皇帝召他回来是希望他能生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可这孩子有什么用呢?皇帝现在看好的不是楚熙吗?为什么要楚言生皇孙?是要同楚熙竞争?
虽然皇帝春秋鼎盛,再撑个十多年也不是什么问题,可如果他觉得如今的儿子里面没人能继任大统,他自己也可以再生多几个儿子不是?何必搞个孙儿出来?
何况就算楚言真要生下了天赋异禀的皇孙,他自己没有灵力没资格继承皇位?这不是很尴尬吗?皇帝这是打算把楚言放在什么境地?
林晓晓作为一个现代人在这些事情上可谓愚钝非常,她不懂楚言这句话背后所包含的厉害关系,不过看楚言面色,这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是想要告诉我,殿下之所以能回国,并非一件好事对吗?”终于,她问。
“我目前的处境,并不比在齐国做人质时好多少。”楚言点点头,神色凝重。
林晓晓沉默,想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或者像当初他激励她那般说点什么鸡汤之类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愣愣地站在那里,都差点忘了楚言找她来到底是要聊什么的了,直到听到楚言再次开口。
“纪离按说出来日那样的事,我本该对你……可我实在不想耽误你。”楚言开口,有些疲惫,“纪离,回纪府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楚言看着温和,可他一旦决定了的事,却是任谁都无法改变。谈话后的第二天,林晓晓便被送回了纪家。
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楚言交待了什么,这次林晓晓回家,不仅没有收到记忆中的糟糕待遇,反而纪夫人还殷勤地替她张罗起了婚事。
纪离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嫡一庶,眼看着也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了。也不知楚言是不是在亲事上许了她们什么好处,纪夫人终于也想起了纪离这个早该出嫁的长姐了。
回家半个月,隔三差五就有下人领着媒婆上门,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林晓晓掺和不了什么,只关起门来,在自己院子里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
这半个多月里,皇帝给楚言指了门婚事;听说是韩尚书家的小女儿,然而这婚事还没公布,女方忽然莫名其妙生了大病,病好后一脸瘀斑,这婚事也就跟着黄了。
当然,这一切都不曾公之于众,知道的人并不多,宁末也是暗中听来的,同纪离提起时,还用百分百肯定的语气道:尚书家那千金绝对是故意装病。
林晓晓听到是也觉得颇为不岔,但更多的是担忧楚言目前的处境。
按说楚言到底也是皇子,虽无望继承皇位的皇子,但以后也是妥妥的王爷,韩尚书又不像姚太傅一般,一心指望韩家未来会出个皇后什么,他又什么好不乐意的呢?必是楚言上次同她说的事,韩尚书也听到风声了。
林晓晓困在纪家,即便担心楚言,也无能为力。
又过了几日,长公主设樱桃宴,送请帖来纪府,越过纪府一干嫡出庶出的小姐,只请了纪离一人出席。
林晓晓被纪夫人好一番拾掇,送到长公主府上赴宴。
宴上,林晓晓并没见着楚言,倒是长公主遣了侍女请她到凉亭说话。
凉亭设在池水面上,对面的阁楼二楼,窗户半掩,隐隐透出人影。林晓晓总觉有一股视线透过窗户投向这凉亭,然而长公主却似乎浑然不觉,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
也不知是不是长公主故意安排的;林晓晓心想。
然后,回到纪府的第二日,宫里忽然传来圣旨,说是长公主亲自做媒,皇上下旨将纪家大女儿纪离许配给三皇子楚言,命择日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