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六位新娘被引入皇太弟府的喜堂,大臣们也都是一副活久见的表情。
抢走了那麽多新娘,居然还有一个在队伍里?
皇太弟这是怎麽做到的?
此时皇帝和吴王联袂赶到,皇帝升入上座,接受新人的叩拜。
实际上,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叔还没什麽,皇帝若是不来,也合情合理。
但是他既然来了,这里自然得他最大。
新人本来只需向着皇宫的方向叩拜,如今却要朝他叩拜了。
按照礼制,皇太弟只需对皇帝拱手两次,皇太弟妃却需要跪下来给皇帝叩四个头的。
秦钰跟着司礼太监的唱诺,做得中规中矩,朝皇帝四拜方起。
吴王坐在旁边,眯着那双桃花眼,看着秦钰露在衣袖外的鲜嫩小手儿,心头也是一痒。
这被慕容吉人如珠似宝护在羽翼之下的女孩,到底怎麽个好法?
慕容垂一生风流多情,固然有很大的表演成分,但也不可否认,他身上流着鲜卑皇室好色的基因。
对於极品美人,他一样的感兴趣。
他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不动声色地下去安排人手了。
而慕容吉人和秦钰叩拜完皇帝,两人入座,接受了百官朝拜,沈相代表百官致辞曰:「臣沈国良等,恭惟皇太弟嘉礼既成,益绵宗社隆长之福。臣等不胜欣忭之至,谨当庆贺。」
遂有命妇以大红彩绸引着秦钰进入内宅。
接下来皇帝赐宴,设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
皇后虽未亲临,亦派命妇前贺,赐宴,致词曰:「皇太弟嘉聘礼成,益绵景福。」
皇帝终究不能久待,随着这第二声赐宴,便摆驾回去了。喜宴这才正式开始。
百官一下子活跃起来。
今天作为新郎的慕容吉人坐在主位,举杯向百官敬酒,一轮之後,他到堂外,遂与乔装成他的叶子互换,自己换了件常服,向後宅而去。
但是即便如此,他心头也有不好的预感。
慕容吉人加快脚步,刚走到一半,便见一名暗卫胸前涌血倒在廊下。
他俯身一探,那人还有呼吸。「怎麽回事?」
「殿下……有人抢走了三个新娘。」
今日新房之中,同样早就安排好了五个一模一样的新娘来混淆视听。
但是这五个之中,有一个便是秦钰。
慕容吉人脚下生风来到新房,推门进入,却见引导秦钰进来的命妇已然绝气,床上两个蒙着盖头的新娘在瑟瑟发抖,几名暗卫则与蒙面人打在一处,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屍体。
慕容吉人从墙上拔出长剑挽了个剑花,那几个蒙面人立刻倒地身亡。
他上前一步,扯下两名新娘的盖头,与两女眼神相交,便明白这都不是秦钰。
运气真是太差了。
他咬了咬牙,沈声吩咐那几名暗卫,「将人带下去。受伤的尽快救治,阵亡的好生抚恤家属。」
「殿下?」暗卫队长眸光一沈。
「已经给劫走了。」他淡淡回答,「你们先下去。」
暗卫队长迅速带人将新房收拾乾净,那两个替身也带了下去。
不大功夫,室内一片寂静。
慕容吉人在喜床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朝空中冷笑了一下,「你看得很开心吧。孤布置得如此周密,若你不插手,他们谁也带不走她。」
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掷,喝道,「出来吧。孤跟你谈谈条件。」
一片寂静中,一个男子的声音,幽幽响起,「怎麽突然想与我谈了?」
慕容吉人淡淡道,「孤不想再牵涉任何无辜。你左右不过是要为难孤一个。想怎样,直说了吧。」
「她被带去了吴王府。现在,已经灌了春药。」那男人好整以暇地说着,丝毫不掩饰他的幸灾乐祸。
「怎样你才肯放过她?」慕容吉人冷冷问。
「你三十年寿命,可换妻儿平安。」男人不紧不慢道。
慕容吉人淡然点头,又道,「还要放了玉玑子。」
「那,得再搭二十年寿命。」男人缓缓提出相应的条件。
「好。」慕容吉人毫不犹豫地点头,明显感到身体里什麽东西一下子少了很多。他又道,「对了,你我之前做的是什麽约定?孟婆汤太好使,孤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若她对你的爱,超过恨,咒语便能解除。否则,你生生世世,求而不得。」男人笑了。
慕容吉人抿紧唇角站起身,疾步朝外走去。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捂了一下胸口,那种熟悉的锐痛,又出现了。「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她若有半分差池,孤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搞死你。」
「放心。你既然已经付出了这麽多寿命,她和孩子都不会有事。不过嘛,已经开场的好戏,总归得演下去。你自己好好把握吧。」男子的语音袅袅,渐至不闻。
慕容吉人抚了抚胸口,迈步到了廊下,轻声吩咐,「都跟上。」
说罢他飞身上房,朝着吴王府的方向飞掠而去。
陛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