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我往、相互攻占的叫做爱,承欢讨好、敢怒不敢言的充其量是满足自身欲望的床上运动,不,大概连运动都称不上,后者还讲究配合、技术和心血呢。
卫修然是此道新手,而沈衍之和任邢准则是这些的高手玩家,不过初学者反而往往有些新奇的招数叫人耳目一新。
“玩过射击吗?”任邢准给她带路,一手仍旧十分绅士地虚扶在她背后。
“见过,但没有亲身试过。”泉伊俱乐部从马场到高尔夫球场什么都有,草地相连着一块露天射击场,既有热兵器的武器练手,又有古风气息的弓箭。
“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男人很笃定地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对了,范亦的喜好你调查过了吗?”
“知道一个大概。”她跟着男人坐上室内小轿车,一路往露天射击场行驶。
任邢准也不卖关子,大喇喇地说道:“我只提点你一句——范亦这人爱交朋友,你尽量表现出有丰富的生活体验,最好有共同的兴趣,但不要……”
“不要一味地符合,需要展现个人特点——对吗?”
极为赞同地打了个响指,“可惜你没有投简历到我们那儿,否则准应聘你。”
卫修然白了他一眼,“别瞎说了。以你们尚羽高端时尚的服装要求,刚出大学校门的我未必进得了你们公司大门。”
男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欢迎随时跳槽。”
说话间小轿车跑出了室内,下午的阳光一下子猛烈起来,配合着凉凉的微风倒也不难受。车子不大,卫修然轻易间就闻到了身侧男人身上舒爽的馨香,在她问出口之前,却是对方先说话了。
“你擦的香水,很好闻。”他忍不住凑近了点,呼出来的鼻息撞击着她颈侧连接下巴的肌肤,比外面的温度还要高。
“那不是香水,是香烛的味道……”
有些不适地侧头想要摆脱这种骤然冒出来的暧昧,反倒适得其反,车子就那么小的空间,她越往后退,任邢准越靠得近,被逼到小角落退无可退才发现男人的把戏。
他们在狭小的空间对视,彼此间留下的空隙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睫毛数量,较量的戏谑和不服输的不甘心在眼波中流转,却又不单单是对手之间的胜负——那是男女之间才能发生的爱情游戏。
近距离的任邢准,眉眼间的优势放大了数倍。
眼角、瞳孔、睫毛和眼眶的深邃均精致得有些过分,线条的转折之间写满了秀气。常说女人的媚眼如丝蚀骨销魂,这一点放到男人身上,被男性身上的硬朗气质中和得英气勃勃、惊艳异常,一股子的妖孽味儿。
欲说还羞的情绪在那双秋水剪瞳似的美眸里生动而明媚,卫修然不避不让地看进那对妙目,甚至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向前挺起胸膛。
而她的越战越勇熄灭了任邢准的冲动,怯生又心虚地节节败退。
男人扑的一声摊在位置上,丧气地念道:“你太强了……御姐、御姐……完了完了……”
“什么‘御姐’?”卫修然对自己的中文底子还是很有自信的。
男人饶了绕头,不知该怎么跟这个一看就知道从没看过二次元作品的女人解释宅男心目中的‘成熟大姐姐’,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就你这样的,被男人那么近盯着看还不知道害臊的女人。”
她不是不会害臊,只是以前的卫修然会在男人凑近的那一秒发飙,夹枪带棒地讥讽一番最后拂袖离去。
而现在的她,失去了那个叫她束缚自己的‘规则’,能很清楚地看到任邢准不会在这个场合对自己动手动脚,而不知名的直觉提醒她示弱只会让男人得寸进尺。
射击场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二人不再纠结刚刚的话题,仪态干练地下车。卫修然脸上挂着标准的应酬微笑,由任邢准携着带到香榭树的范总前面。
“呀!”范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满和善,家有妻儿,没任邢准等人那么高,却也和穿着高跟鞋的卫修然平视。“瞧瞧谁来了,这不是尚羽的小少爷,我们任二少吗?”
别看任邢准吊儿郎当的、好像什么工作都应付不来,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出口的客套却是既谦逊又滴水不漏,“亦哥这么忙的贵人还能记得小弟,待会儿可一定要接受小弟的一杯酒。”
“一定一定。”这里几乎全都是男人,不是范亦的朋友就是公司的下属,要注意到一个并不难看的女人站在这里一点都不难。他将实现移到卫修然身上一秒钟,然后回头问任邢准:“这位是?”
射击场嘛,女性感兴趣的终究较少,而且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这种场合大家都不会带‘女伴’。
任邢准不慌不忙地嘴角挂笑:“这位是卫修然卫小姐,是锦德跟我洽谈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大方介绍,言语间并无轻佻暧昧,很容易就能让人区分出这个女伴和所谓的‘女伴’不一样。“她听闻今日我来泉伊射击,说什么都要跟着来。”
“哦?”一番简单的握手介绍,范亦很惊奇地问道。“小卫也对枪械感兴趣?”
“只是对童年的一个小小思念罢了。”她没露出什么怀念的神态,这里都是成年人,更不再谈情说爱,适时的透漏私事就好。“受弟弟影响接触了枪械,可没多久就离开了家里上学,回来时,玩具枪不是被家弟破坏就是扔到箱子底下无人问津。”
愚蠢的女人会一脸花痴地表示枪械很酷很帅,更何况她是来攀交情谈生意的,不是来出卖身体卖色相。
这个理由让范亦有小小的惊喜,比起一贯的一目了然更容易引起好感,于是他哈哈大笑,亲切地表示之后她一定得试试,十分配合地忽视如果她有想法,多的是机会接触枪械。
嘭嘭嘭——一连串的枪声对于未戴耳塞的人而言如雷贯耳,空心弹的声响不多不少,正好十下。
最近靶台站着的高大男人姿势利落,隐隐之间落了几分漫不经心,十枪打完就放下了手里的MK23,摘掉耳麦在周遭之人的赞美声中走到大声鼓掌的范亦身旁。
“毕惩啊,你都不行军几年了,这枪法还是一样的出神入化啊。”他已经拿到了邬毕惩的射击成绩,九发一环,最后一枪偏了点,擦到了二环的角。范总那么一开口,不认识他的人也纷纷跟着符合,满面笑容的模样看不出丝毫不屑。
并不算矮的范亦被男人一比,简直像个毛头小儿,任邢准高挑颀长,身段自是不差的,单论个头也是相差无几,可跟这个肌肉男一比还是显得纤细了一些,相比之下的卫修然宛如一个进了巨人国的小矮人。
不过说来奇怪,这男人的肌肉量比一般人多出了一截,整体看下来却不显得笨重,给人的印象十分轻盈,就算是喜欢纤细美男子的人也不会嫌他大块头。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这名字也比较奇怪的男人回视了过来,一瞬间的视线相交让一向游戏人间的任邢准感到了若有似无的危险,被冰冷冷的爬虫盯上的嫌恶转瞬即逝——回过神来的原因却是手下原本好好舒展的背脊徒然变得僵硬。
悄悄斜睨了女人一眼,卫修然脸上依然是那抹应酬式的微笑,得体自然,很有精英人士的风范——眉眼间的冷淡却加重了。
再去看那男人,任邢准不适地察觉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暗涌,既不爽又不甘……事后回想,他才惊觉这个人的视线和沈衍之那男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位是我在米国认识的朋友,姓邬,名字比较奇怪,叫毕惩。”范亦什么都没有察觉,亲切地介绍。“这两个小朋友一个是尚羽的任邢准二少爷,另一个是对枪械感兴趣的美丽小姑娘卫修然。”
这个邬毕惩身上有一种女人见之迷醉、男人见之佩服得甘拜下风的男性魅力,就算卫修然家里有一个沈衍之级别的人物,骨子里极冷又有极端偏执,他也不觉得拥有女性本质的卫修然不会为之所惑——刚刚那一瞬间的僵硬就是最好的证明。
任邢准将她之前的反应归咎到了色心,更是在对方冲卫修然抛出了‘橄榄枝’时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心,因为卫修然的态度一成不变,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被眼前的男人视为了目标,但他并不认为如今的卫修然还那么蠢,这么明显的企图都看不出来。
这不,范亦一带着邬毕惩离开,男人就拉她到buffet那边,“你要小心那个邬毕惩。”
他那么好心(一点也不)的提醒,卫修然这女人居然盯着满桌子的buffet出神,随手就拿走了一块一口三明治,末了还想拿饮料喝,真是白瞎了他的良心(明明是色心)。
“喂!听到了没!”
气定神闲地垫了肚子,卫修然拿纸巾擦手擦嘴,取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检查妆容自然,嘴角一翘,说道:“比起我,你还是当心自己好一点。”
任邢准皱了眉,压低了声量的嗓音透着股沙哑的阴狠,“什么意思……”
“你们公司的张安康,知道吗?”
“老色鬼一个。”他没急着反应为什么突然提到张安康,等待卫修然的下一句话。
“那个邬毕惩,是好看年轻受欢迎版本的张安康,而且——”要错过她脸上的不怀好意实在是太难了。“男女不忌。”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他玩别人的份儿,男人一开始没懂她的意思,盯了她写满看好戏的戏谑视线几秒才回过神来,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情况不在掌控中’的表情,带着十足的避嫌和恶心。
要卫修然来看,他们两个之中被邬毕惩看上几率更大的那个人可不是自己。
“小卫,你在这里啊。”范总十分亲切地走过来打招呼,见她在吃东西很赞同地说道。“吃点东西好,别看持枪似乎很简单,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他携着的男人存在感太强了,即便在她眼中十分碍眼,可人的眼睛就是那么贱,总是会最先捕捉最夺目的那一点,所以卫修然的视线总是不期然地落到邬毕惩身上,然后再转到范亦那儿——尽管每次掐灭一瞬间膨胀的厌烦很是艰难。
“来,正好趁他们都歇着,小卫你去练练手。”
“多谢范总好意,不过我想我需要一位老师。”她对枪械的兴趣着实不大,不过如果能投其所好,她当然不介意。
“这里配有专门的教官……”
“不需要找教官了。”范总兴奋地打断任邢准的话,拍了拍身侧男人的肩膀。“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亦哥,这话过奖了。”邬毕惩浅浅地勾了唇,牵动着眼角跟着微眯,一瞬间溢出的氛围跟邪气挂的上钩。他跟任邢准的‘坏’不一样,后者拥有少年感十足的风流倜傥、狷狂张扬,而邬毕惩则是内敛的沉淀红酒,没任邢准那么爽朗,更有醇酒愈演愈烈的滋味。
他们俩在那边推辞,卫修然则在范亦的话一出口就背脊僵直,瞳孔都忍不住瞪圆了,下意识回头看任邢准。
男人跟她如出一辙的反应,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在找到告辞的机会立即头也不回地跑了,看那架势似乎轻松得都能飞起来。至于她,已经被范亦领着站到靶台前了,没等她再说什么,他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诡异的沉默在空间中翻腾,卫修然在靶台前僵持了几秒,叹口气道:“开始吧。”
没想到男人的反应却是噗嗤一笑,她迅速抬头瞪向邬毕惩,发现他脸上并非讥笑,而是带了点出乎意料的、开心的笑容,“还以为你会转身就走呢。”
说话的口气令人似曾相识,她像是不小心触及灼热之物而下意识收回指尖似地低头巡视不同款式的枪械,平静地说道:“工作就是工作,何况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要躲起来。”
卫修然不由自主且十分惊恐地发现在邬毕惩面前,她就像站在沈衍之那男人眼前一样,总是难以保持淡定。
他忽然笑得乐不可支,也不知是笑她假正经,还是纯粹觉得她明明心里慌得不行还得强装镇定的把戏,“你说得没错……之前玩过枪吗?”
“看过但没有试过。”
“那就从最简单的半自动贝雷塔92F开始吧,后座小,九毫米也比较好控制。”邬毕惩枪口朝下地拿起黑色的枪支。“这个是保险,现在是锁定状态。现在我们要检查上弹状态。”
他熟练地取出弹夹,后翻枪膛,确定没有子弹上档,然后极快地收回原位,最后枪柄朝向卫修然递给她。
男人接着上下扫了她两眼,以那抹叫人忍不住沉醉的声音说道:“我建议你把外套脱掉,它一定会妨碍你的行动。”
她今天穿着一条长款的拼接外套,在腰际处由衣服的带子收紧,垂到臀部以下,下面是同色的拖地高腰喇叭裤,理所当然的里面穿了高跟鞋。
卫修然盯着他看好戏的眼神,不出所料的这个男人也十分了解这个温度下、这种外套里面她肯定不会穿什么完全不搭调的T恤。
没过两秒,邬毕惩的视线就变了,因为她还真的解开了腰带,一颗一颗地解扣子。沈衍之找女人的眼光一向很好,但总是有那么几个沉不住气的,被邬毕惩撩拨几下就原形毕露,要么尖叫着远离他,要么眼泪汪汪地回头找沈衍之哭诉。
男人这次回国的确有跟沈衍之见面的意思,但主要是为了工作,并非刻意回来找人,何况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发动人马去寻沈衍之的踪迹,因为那个人本就不是躲躲藏藏的个性。
他本以为那男人肯定还没找到下一个好苗子,特地回来之前在米国好好寻思了见面礼,没想到沈衍之动作倒是快,他记得上次回国身边还没有这个卫修然的。
邬毕惩很想知道这个让三年都没有找下一个女人的沈衍之那么中意的卫修然到底有什么好。
思索间,面前的女人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扣子,不待他发表更多的意见,她一把拉开衣襟,迅速地退掉袖子,可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如以前的女人一样有抵触的心情——卫修然甚至心情仿佛很好地伸出手,说道:“你来帮我拿吧。”
作者的话:下一章应该可以开始炖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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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我往、相互攻占的叫做爱,承欢讨好、敢怒不敢言的充其量是满足自身欲望的床上运动,不,大概连运动都称不上,後者还讲究配合、技术和心血呢。
卫修然是此道新手,而沈衍之和任邢准则是这些的高手玩家,不过初学者反而往往有些新奇的招数叫人耳目一新。
“玩过射击吗?”任邢准给她带路,一手仍旧十分绅士地虚扶在她背後。
“见过,但没有亲身试过。”泉伊俱乐部从马场到高尔夫球场什麽都有,草地相连着一块露天射击场,既有热兵器的武器练手,又有古风气息的弓箭。
“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男人很笃定地回头冲她眨了眨眼。“对了,范亦的喜好你调查过了吗?”
“知道一个大概。”她跟着男人坐上室内小轿车,一路往露天射击场行驶。
任邢准也不卖关子,大喇喇地说道:“我只提点你一句——范亦这人爱交朋友,你尽量表现出有丰富的生活体验,最好有共同的兴趣,但不要……”
“不要一味地符合,需要展现个人特点——对吗?”
极为赞同地打了个响指,“可惜你没有投简历到我们那儿,否则准应聘你。”
卫修然白了他一眼,“别瞎说了。以你们尚羽高端时尚的服装要求,刚出大学校门的我未必进得了你们公司大门。”
男人做了个夸张的手势,“欢迎随时跳槽。”
说话间小轿车跑出了室内,下午的阳光一下子猛烈起来,配合着凉凉的微风倒也不难受。车子不大,卫修然轻易间就闻到了身侧男人身上舒爽的馨香,在她问出口之前,却是对方先说话了。
“你擦的香水,很好闻。”他忍不住凑近了点,呼出来的鼻息撞击着她颈侧连接下巴的肌肤,比外面的温度还要高。
“那不是香水,是香烛的味道……”
有些不适地侧头想要摆脱这种骤然冒出来的暧昧,反倒适得其反,车子就那麽小的空间,她越往後退,任邢准越靠得近,被逼到小角落退无可退才发现男人的把戏。
他们在狭小的空间对视,彼此间留下的空隙足以让他们看清对方的睫毛数量,较量的戏谑和不服输的不甘心在眼波中流转,却又不单单是对手之间的胜负——那是男女之间才能发生的爱情游戏。
近距离的任邢准,眉眼间的优势放大了数倍。
眼角、瞳孔、睫毛和眼眶的深邃均精致得有些过分,线条的转折之间写满了秀气。常说女人的媚眼如丝蚀骨销魂,这一点放到男人身上,被男性身上的硬朗气质中和得英气勃勃、惊艳异常,一股子的妖孽味儿。
欲说还羞的情绪在那双秋水剪瞳似的美眸里生动而明媚,卫修然不避不让地看进那对妙目,甚至不再躲躲藏藏,光明正大地向前挺起胸膛。
而她的越战越勇熄灭了任邢准的冲动,怯生又心虚地节节败退。
男人扑的一声摊在位置上,丧气地念道:“你太强了……御姐、御姐……完了完了……”
“什麽‘御姐’?”卫修然对自己的中文底子还是很有自信的。
男人饶了绕头,不知该怎麽跟这个一看就知道从没看过二次元作品的女人解释宅男心目中的‘成熟大姐姐’,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就你这样的,被男人那麽近盯着看还不知道害臊的女人。”
她不是不会害臊,只是以前的卫修然会在男人凑近的那一秒发飙,夹枪带棒地讥讽一番最後拂袖离去。
而现在的她,失去了那个叫她束缚自己的‘规则’,能很清楚地看到任邢准不会在这个场合对自己动手动脚,而不知名的直觉提醒她示弱只会让男人得寸进尺。
射击场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二人不再纠结刚刚的话题,仪态干练地下车。卫修然脸上挂着标准的应酬微笑,由任邢准携着带到香榭树的范总前面。
“呀!”范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满和善,家有妻儿,没任邢准等人那麽高,却也和穿着高跟鞋的卫修然平视。“瞧瞧谁来了,这不是尚羽的小少爷,我们任二少吗?”
别看任邢准吊儿郎当的、好像什麽工作都应付不来,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出口的客套却是既谦逊又滴水不漏,“亦哥这麽忙的贵人还能记得小弟,待会儿可一定要接受小弟的一杯酒。”
“一定一定。”这里几乎全都是男人,不是范亦的朋友就是公司的下属,要注意到一个并不难看的女人站在这里一点都不难。他将实现移到卫修然身上一秒钟,然後回头问任邢准:“这位是?”
射击场嘛,女性感兴趣的终究较少,而且大家都有一个共识——这种场合大家都不会带‘女伴’。
任邢准不慌不忙地嘴角挂笑:“这位是卫修然卫小姐,是锦德跟我洽谈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大方介绍,言语间并无轻佻暧昧,很容易就能让人区分出这个女伴和所谓的‘女伴’不一样。“她听闻今日我来泉伊射击,说什麽都要跟着来。”
“哦?”一番简单的握手介绍,范亦很惊奇地问道。“小卫也对枪械感兴趣?”
“只是对童年的一个小小思念罢了。”她没露出什麽怀念的神态,这里都是成年人,更不再谈情说爱,适时的透漏私事就好。“受弟弟影响接触了枪械,可没多久就离开了家里上学,回来时,玩具枪不是被家弟破坏就是扔到箱子底下无人问津。”
愚蠢的女人会一脸花痴地表示枪械很酷很帅,更何况她是来攀交情谈生意的,不是来出卖身体卖色相。
这个理由让范亦有小小的惊喜,比起一贯的一目了然更容易引起好感,於是他哈哈大笑,亲切地表示之後她一定得试试,十分配合地忽视如果她有想法,多的是机会接触枪械。
嘭嘭嘭——一连串的枪声对於未戴耳塞的人而言如雷贯耳,空心弹的声响不多不少,正好十下。
最近靶台站着的高大男人姿势利落,隐隐之间落了几分漫不经心,十枪打完就放下了手里的MK23,摘掉耳麦在周遭之人的赞美声中走到大声鼓掌的范亦身旁。
“毕惩啊,你都不行军几年了,这枪法还是一样的出神入化啊。”他已经拿到了邬毕惩的射击成绩,九发一环,最後一枪偏了点,擦到了二环的角。范总那麽一开口,不认识他的人也纷纷跟着符合,满面笑容的模样看不出丝毫不屑。
并不算矮的范亦被男人一比,简直像个毛头小儿,任邢准高挑颀长,身段自是不差的,单论个头也是相差无几,可跟这个肌肉男一比还是显得纤细了一些,相比之下的卫修然宛如一个进了巨人国的小矮人。
不过说来奇怪,这男人的肌肉量比一般人多出了一截,整体看下来却不显得笨重,给人的印象十分轻盈,就算是喜欢纤细美男子的人也不会嫌他大块头。
大抵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这名字也比较奇怪的男人回视了过来,一瞬间的视线相交让一向游戏人间的任邢准感到了若有似无的危险,被冰冷冷的爬虫盯上的嫌恶转瞬即逝——回过神来的原因却是手下原本好好舒展的背脊徒然变得僵硬。
悄悄斜睨了女人一眼,卫修然脸上依然是那抹应酬式的微笑,得体自然,很有精英人士的风范——眉眼间的冷淡却加重了。
再去看那男人,任邢准不适地察觉了一抹似曾相识的暗涌,既不爽又不甘……事後回想,他才惊觉这个人的视线和沈衍之那男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位是我在米国认识的朋友,姓邬,名字比较奇怪,叫毕惩。”范亦什麽都没有察觉,亲切地介绍。“这两个小朋友一个是尚羽的任邢准二少爷,另一个是对枪械感兴趣的美丽小姑娘卫修然。”
这个邬毕惩身上有一种女人见之迷醉、男人见之佩服得甘拜下风的男性魅力,就算卫修然家里有一个沈衍之级别的人物,骨子里极冷又有极端偏执,他也不觉得拥有女性本质的卫修然不会为之所惑——刚刚那一瞬间的僵硬就是最好的证明。
任邢准将她之前的反应归咎到了色心,更是在对方冲卫修然抛出了‘橄榄枝’时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心,因为卫修然的态度一成不变,她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被眼前的男人视为了目标,但他并不认为如今的卫修然还那麽蠢,这麽明显的企图都看不出来。
这不,范亦一带着邬毕惩离开,男人就拉她到buffet那边,“你要小心那个邬毕惩。”
他那麽好心(一点也不)的提醒,卫修然这女人居然盯着满桌子的buffet出神,随手就拿走了一块一口三明治,末了还想拿饮料喝,真是白瞎了他的良心(明明是色心)。
“喂!听到了没!”
气定神闲地垫了肚子,卫修然拿纸巾擦手擦嘴,取出随身携带的镜子检查妆容自然,嘴角一翘,说道:“比起我,你还是当心自己好一点。”
任邢准皱了眉,压低了声量的嗓音透着股沙哑的阴狠,“什麽意思……”
“你们公司的张安康,知道吗?”
“老色鬼一个。”他没急着反应为什麽突然提到张安康,等待卫修然的下一句话。
“那个邬毕惩,是好看年轻受欢迎版本的张安康,而且——”要错过她脸上的不怀好意实在是太难了。“男女不忌。”
大概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他玩别人的份儿,男人一开始没懂她的意思,盯了她写满看好戏的戏谑视线几秒才回过神来,极为难得地露出了一个‘情况不在掌控中’的表情,带着十足的避嫌和恶心。
要卫修然来看,他们两个之中被邬毕惩看上几率更大的那个人可不是自己。
“小卫,你在这里啊。”范总十分亲切地走过来打招呼,见她在吃东西很赞同地说道。“吃点东西好,别看持枪似乎很简单,里面的门道多着呢。”
他携着的男人存在感太强了,即便在她眼中十分碍眼,可人的眼睛就是那麽贱,总是会最先捕捉最夺目的那一点,所以卫修然的视线总是不期然地落到邬毕惩身上,然後再转到范亦那儿——尽管每次掐灭一瞬间膨胀的厌烦很是艰难。
“来,正好趁他们都歇着,小卫你去练练手。”
“多谢范总好意,不过我想我需要一位老师。”她对枪械的兴趣着实不大,不过如果能投其所好,她当然不介意。
“这里配有专门的教官……”
“不需要找教官了。”范总兴奋地打断任邢准的话,拍了拍身侧男人的肩膀。“这里就有一个现成的。”
“亦哥,这话过奖了。”邬毕惩浅浅地勾了唇,牵动着眼角跟着微眯,一瞬间溢出的氛围跟邪气挂的上钩。他跟任邢准的‘坏’不一样,後者拥有少年感十足的风流倜傥、狷狂张扬,而邬毕惩则是内敛的沈淀红酒,没任邢准那麽爽朗,更有醇酒愈演愈烈的滋味。
他们俩在那边推辞,卫修然则在范亦的话一出口就背脊僵直,瞳孔都忍不住瞪圆了,下意识回头看任邢准。
男人跟她如出一辙的反应,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在找到告辞的机会立即头也不回地跑了,看那架势似乎轻松得都能飞起来。至於她,已经被范亦领着站到靶台前了,没等她再说什麽,他被其他客人叫走了。
诡异的沈默在空间中翻腾,卫修然在靶台前僵持了几秒,叹口气道:“开始吧。”
没想到男人的反应却是噗嗤一笑,她迅速擡头瞪向邬毕惩,发现他脸上并非讥笑,而是带了点出乎意料的、开心的笑容,“还以为你会转身就走呢。”
说话的口气令人似曾相识,她像是不小心触及灼热之物而下意识收回指尖似地低头巡视不同款式的枪械,平静地说道:“工作就是工作,何况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麽要躲起来。”
卫修然不由自主且十分惊恐地发现在邬毕惩面前,她就像站在沈衍之那男人眼前一样,总是难以保持淡定。
他忽然笑得乐不可支,也不知是笑她假正经,还是纯粹觉得她明明心里慌得不行还得强装镇定的把戏,“你说得没错……之前玩过枪吗?”
“看过但没有试过。”
“那就从最简单的半自动贝雷塔92F开始吧,後座小,九毫米也比较好控制。”邬毕惩枪口朝下地拿起黑色的枪支。“这个是保险,现在是锁定状态。现在我们要检查上弹状态。”
他熟练地取出弹夹,後翻枪膛,确定没有子弹上档,然後极快地收回原位,最後枪柄朝向卫修然递给她。
男人接着上下扫了她两眼,以那抹叫人忍不住沈醉的声音说道:“我建议你把外套脱掉,它一定会妨碍你的行动。”
她今天穿着一条长款的拼接外套,在腰际处由衣服的带子收紧,垂到臀部以下,下面是同色的拖地高腰喇叭裤,理所当然的里面穿了高跟鞋。
卫修然盯着他看好戏的眼神,不出所料的这个男人也十分了解这个温度下、这种外套里面她肯定不会穿什麽完全不搭调的T恤。
没过两秒,邬毕惩的视线就变了,因为她还真的解开了腰带,一颗一颗地解扣子。沈衍之找女人的眼光一向很好,但总是有那麽几个沈不住气的,被邬毕惩撩拨几下就原形毕露,要麽尖叫着远离他,要麽眼泪汪汪地回头找沈衍之哭诉。
男人这次回国的确有跟沈衍之见面的意思,但主要是为了工作,并非刻意回来找人,何况他也不必大费周章地发动人马去寻沈衍之的踪迹,因为那个人本就不是躲躲藏藏的个性。
他本以为那男人肯定还没找到下一个好苗子,特地回来之前在米国好好寻思了见面礼,没想到沈衍之动作倒是快,他记得上次回国身边还没有这个卫修然的。
邬毕惩很想知道这个让三年都没有找下一个女人的沈衍之那麽中意的卫修然到底有什麽好。
思索间,面前的女人已经解开了所有的扣子,不待他发表更多的意见,她一把拉开衣襟,迅速地退掉袖子,可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样,如以前的女人一样有抵触的心情——卫修然甚至心情仿佛很好地伸出手,说道:“你来帮我拿吧。”
作者的话:下一章应该可以开始炖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