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为什么……没有做?”
浴缸里热雾氤氲,烟霭缭绕,熏得镜子一片朦胧的湿润,将室内的气氛也摆弄得如同恬谧仙境。
黑发湿漉漉的女人满脸肃然,这和点上了许许多多‘红梅’的赤裸身体和粘着颈子的屡屡湿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人受到诱惑的同时也让人不敢轻易逼视。
同在浴缸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疑惑地歪了歪那张轮廓分明、俊美无度的面孔,“怎么没有呢?”
一边说着,他捧起澡球倒上沐浴露,执起卫修然的一只手,从指尖开始,为她的指节再到手掌仔细地抹上泡沫,一路延伸到手肘、肩膀来到胸膛。
手臂如同被一枚鸽子羽毛滑过的触感让她有点不适应地僵硬了,但又因过于舒适温柔的对待而逐渐放松下来,脸上却是皱着眉头,慢吞吞地接着道:“我是说……为什么没有……没有、没有做最泛用的那种!”
她好不容易憋出的言辞惹来男人的一记轻笑,大抵是在怜爱她那可怜的掩饰举动,他一边拿澡球给她上身涂满浴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经理是问为什么不是插入式吗?”
见沈衍之的手有往下的意思,卫修然赶紧抢过澡球,着重地擦拭方才被男人射得满是牛奶一样的咸腥液体的腹部,边对他露骨的疑问胡乱点头。
拿自己的胳膊调试了水的温度,男人取过花伞为她冲洗,口中还柔声问温度合不合适,他好好地冲掉了前面的所有泡沫,示意卫修然背过身,然后拿走澡球,以适度的力道擦洗有一道漂亮脊柱沟的背部。
和前面相比截然不同是毫无痕迹的白净肌肤,水珠不受阻碍地徐徐滚落,有几滴沿着那条曼妙的凹陷滑入水面,配合被温水蒸得略有粉色的皮肤,是让人口干舌燥的食指大动。
她并没有察觉男人刻意放慢的速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的回答似地一动不动,“你说什么——?”
“经理没有听错哦。”他的音调放得很慢,是令女人着迷的美丽沙哑,可并不腻人,直想他再多说些话。“只要经理你和某位男性有了固定的关系,那么作为奖励,做一次吧。”
卫修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声音发僵地断断续续问道:“你说的‘固定的关系’……是指男女朋友?”
“也可以那么说。”男人那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说出这番话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恶的语气让她明白对方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经理不可能永远单身下去吧?”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也不能这样啊!
那样跟出轨又有什么两样!
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但身后这个天使面孔魔鬼内心的男人总是能轻松地找到瓦解她的抵抗的方法,“出轨?怎么会呢?”他笑得既高高在上又意味深长,和他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浅笑尤为不同。
“只有对方发现了才叫出轨……而我聪明的经理,怎么会做下这等蠢事呢,对吧?”
水面一阵晃动,折射着灯光化成粉末的晶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波澜温柔地荡漾起伏,带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阮立元和罗语嫣的事?!”
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让卫修然情绪暴动,猛然起身狠狠对着那张俊美的脸蛋打了下去,理智全无地质问。
五指印在面颊的男人放开澡球,伸手关掉了花伞,转向她时竟毫无恼怒之意,他甚至如沐春风地笑了起来,“经理怎么会那样想呢?那个既愚蠢又无能的男人就是罪该万死啊。”
任谁听了都会以为他的发言是为了她而打抱不平,但身为当事人的她却清楚得很,只不过是阮立元触犯了沈衍之心中衡量一个人是否需要自己插手的喜好准则罢了,和她——卫修然,没有一丁点的干系……不,或许有,但和他怎么看待阮立元同样一点干系也没有。
她突然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包裹自己的心神,是那种逐渐熟悉,诱哄自己‘别再挣扎’的甜蜜轻松。
犹如陷入沼泽之地的青蛙,她试图挣扎,却只是被污泥埋得更深、陷入得越快,静止不动似是逃脱的美好幻想,但那充其量是个镜花水月而已,麻痹她的精神而施展的幻觉。
被彻底拉下去的时间不过是被这虚假的幻想延长了那么几分钟罢了,毫无用处。
“如果我不要呢?”
问出口的瞬间,卫修然紧了紧牙床,双手握成拳——因为她感到一阵轻松的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荒谬后悔在心中盘旋。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无论自己心上怎么想着拒绝,双臂怎么想着抵抗,她都将永永远远、生生世世、亘古不灭地依存着眼前这个总是轻易间让她从死亡边缘回归的男人。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对她失望了,离开的话呢?
那股冒出头的后悔已经给了她答案,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追寻。
沈衍之的手滑到她被捏出紫青指印的腰肢,那流连的情态仿佛疼惜,指腹之下僵硬的肌理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张弛的情绪,配合不自知的无助表情,总是恰到好处地撩动他那名为‘满意’的神经。
于是他轻道:“没有关系,经理。”
凑到卫修然的耳边,他总是对她即便不表达的喜好也了如指掌,好似不经意地压低声音:“直到经理你愿意的那一天为止,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手下的肌肤一瞬间地柔软下来,却在他的下一句又固执地僵直起来,“只不过……只不过不做到那一步。”
原以为的踌躇满志被荒唐无稽却又好像那么合乎情理的空虚所取代。
人是一种具有强大韧性的生物,与之相对的,一旦开始适应某种改变,想要掰回来,所花的力气可就不是一开始转变时可以比拟的了——已经尝到了甜头,却想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世界可不是奉献无私的圣母玛利亚支配的年代。
这就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道理。
她已经进入了这个裹着罪恶芳香的花花世界,要她退回到帷幕后去不现实,而要她这样不尴不尬地踏在临界点进退两难,不是说不行,是她卫修然本人——不愿意。
已经清楚了真正的‘做爱’是什么东西,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甘心!
“我……”
……
……
“……我明白了。”
嘴上说了‘明白’,但具体怎么做,卫修然还得从长计议。
她本来就没什么异性朋友,唯独认识的都是生意上的伙伴,而且当时她根本没有将他们纳入考虑范围,尊定了商场合约,现在的她更不可能会和他们扯上什么私人关系。
况且这么一琢磨,即便她去衡量,里头也真没几个合适,不是年龄差距过大就是性格合不来。
至于私人圈子里嘛……现在姑且是有了。
一转眼到了星期六,而她也犹豫了整整三天,这下眼看都要到第四天早上了,她还是拿着手机举棋不定。
“嘿!”一只白皙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刚分手,就算是跟败类对女人而言还是一段感情的终结,伤神无力我懂——今天来宫阙喝酒就是饯别你那段失败的经历!”
许楚楚说完,义不容辞地将一杯倒满了红酒的高脚杯子推到她鼻子底下,自己则豪气地将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
就跟她古怪的咖啡瘾一样,许楚楚来pub等地从来不点那些满目琳琅的鸡尾酒,她认为掺合了其他液体的酒精是‘劣等的伪品’所以从来不碰,点的不是红酒就是一杯纯的,练得她自己成了海量,却把卫修然给弄得够呛。
就算成天在酒席上谈生意,她也根本不是许酒鬼的对手,干杯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
可今日显然不同于以往,她在许楚楚讶异的目光下举起酒杯一阵牛饮,高脚杯立即见了底,之后的她更是毫不客气,继续连干了两杯,那架势跟平常的保守样儿简直判若两人。
洞悉她许多习惯的许楚楚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一开始她将其归咎于卫修然和交往了四年的初恋分手所致,但她很快察觉自己这朋友和感情就事的女人压根搭不上边,她可是将男友劈腿捉奸,下午照谈生意不误的主儿。
到底哪里古怪……许楚楚的目光瞄向女人因膀胱叫嚣而疏忽间留下来的手机。
二人认识的时间算下来都有六七年了,即便不刻意去关注一些习惯双方总是心里有数,她知道的其中一个就是:和朋友(她)外出,除非公事,卫修然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摆弄手机。
起初她对这无谓的坚持嗤之以鼻,可久而久之,当她发现无论自己的话题多么愚蠢卫修然都不会掏出手机从而享受到的专注是多么美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吃瘪,却就是爱往她那儿凑的缘故。
因此,今天的卫修然……绝对有古怪,而问题就是手机!
她暗搓搓地细长胳膊一伸,那支智能手机就落在了她手里,拿偷偷录进去的指纹解了锁,许楚楚不需要特意去找,她需要的情报就在首页等着她翻阅。
‘禁止侵犯他人隐私’什么的,它的破坏者和守护者——律师许楚楚表示不知情。
“哼哼哼……”看完近两日的聊天记录,她阴恻恻地哼笑出声,马上调出了该人的信息,认清了帐号名称后不由犹疑地蹙起了眉梢。
总感觉,这‘游子衡’的名字在哪听过啊……
许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更不是出身高雅的书香门第,只是他们家人才辈出,几乎每个行业都有那么一两个精英存在,导致许家人脉极广,哪里都能扯出个关系出来。
比如说她成了律师,她爸妈一个工程师一个宴席策划师,几个叔叔姑姑舅舅姨母表堂子弟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
对了!
上次家族聚会,许纤纤那女人口中蹦出来的名字好像就是游什么来的,再一联想方才的聊天记录,她几乎能确定是同一个人了。
和她们俩的父辈不同,这两个姑娘从小不和到大,要说起因也不是特别难猜,名字是叠字多半就是不大不小的问题了,再加上同为才貌双全的天之娇女,撞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不过许楚楚记得很清楚二人矛盾的激化是在高中时代,她一想到当时许纤纤那总是自持优雅如莲花的作脸被气得通红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真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大伯父和知书达礼的大伯母的女儿怎么是那副矫揉造作的个性。
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许纤纤那纯良皮子底下藏着什么货色,自恋张狂,装乖卖弄还非得摆出谦虚知礼的样子,分明是个会在背后咒骂喜欢的男生身边异性的人,非得装出高雅大方的嘴脸,怎一个‘作’字了得。
她父母和大伯父大伯母关系一向很好,两家走得也近,单看名字甚至会被误认为是亲姐妹,不过许纤纤就是看她不爽。
楚楚暗自猜测是家中长辈比起温言细语的‘名门淑女系’,更偏爱‘古灵精怪系’的小辈,对她的赞美关注宠爱倾注得更多,所以才惹得那既自恋又狂妄的堂姐不服气。
争抢一个玩具、一个包包她姑且是忍了,可当自己比许纤纤更早交到男朋友之后被她百般搬弄是非、从旁骚扰,她当真是对这堂姐无语极了——所以被许纤纤高调表白的学生会长表示自己更欣赏许楚楚时,她真是在梦中都能笑醒啊。
其实只是被甩了倒也不算太丢人,主要是许纤纤那女人成天以‘准女友’的身份自居,假模假样地对憧憬学生会长的好多女学生含蓄暗示,闹得人尽皆知,谁知到了最后人家学生会长是对她堂妹有意思。
不过很显然当时的教训不够深刻,因为许楚楚记得那女人在聚会炫耀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游副院长已经是她的男友、准未婚夫了。
果然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吗?
她笑嘻嘻地想着,手上却不慢,一条消息很快打好,按下‘发送’按钮之后不慌不忙地放回了原位。
另一边在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的卫修然姗姗来迟,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一边念叨着‘为她着想’一边想象自己堂姐的嘴脸,代替她下定了决心。
作者的话: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哼)!
以下是繁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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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没有做?”
浴缸里热雾氤氲,烟霭缭绕,熏得镜子一片朦胧的湿润,将室内的气氛也摆弄得如同恬谧仙境。
黑发湿漉漉的女人满脸肃然,这和点上了许许多多‘红梅’的赤裸身体和粘着颈子的屡屡湿发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人受到诱惑的同时也让人不敢轻易逼视。
同在浴缸里,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疑惑地歪了歪那张轮廓分明、俊美无度的面孔,“怎麽没有呢?”
一边说着,他捧起澡球倒上沐浴露,执起卫修然的一只手,从指尖开始,爲她的指节再到手掌仔细地抹上泡沫,一路延伸到手肘、肩膀来到胸膛。
手臂如同被一枚鸽子羽毛滑过的触感让她有点不适应地僵硬了,但又因过于舒适温柔的对待而逐渐放松下来,脸上却是皱着眉头,慢吞吞地接着道:“我是说……爲什麽没有……没有、没有做最泛用的那种!”
她好不容易憋出的言辞惹来男人的一记轻笑,大抵是在怜爱她那可怜的掩饰举动,他一边拿澡球给她上身涂满浴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经理是问爲什麽不是插入式吗?”
见沈衍之的手有往下的意思,卫修然赶紧抢过澡球,着重地擦拭方才被男人射得满是牛奶一样的咸腥液体的腹部,边对他露骨的疑问胡乱点头。
拿自己的胳膊调试了水的温度,男人取过花伞爲她冲洗,口中还柔声问温度合不合适,他好好地冲掉了前面的所有泡沫,示意卫修然背过身,然後拿走澡球,以适度的力道擦洗有一道漂亮脊柱沟的背部。
和前面相比截然不同是毫无痕迹的白净肌肤,水珠不受阻碍地徐徐滚落,有几滴沿着那条曼妙的凹陷滑入水面,配合被温水蒸得略有粉色的皮肤,是让人口干舌燥的食指大动。
她并没有察觉男人刻意放慢的速度,以爲自己听错了他的回答似地一动不动,“你说什麽——?”
“经理没有听错哦。”他的音调放得很慢,是令女人着迷的美丽沙哑,可并不腻人,直想他再多说些话。“只要经理你和某位男性有了固定的关系,那麽作爲奖励,做一次吧。”
卫修然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声音发僵地断断续续问道:“你说的‘固定的关系’……是指男女朋友?”
“也可以那麽说。”男人那仿佛一点也没察觉说出这番话的自己是多麽的可恶的语气让她明白对方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经理不可能永远单身下去吧?”
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也不能这样啊!
那样跟出轨又有什麽两样!
她这样想也这样说了,但身後这个天使面孔魔鬼内心的男人总是能轻松地找到瓦解她的抵抗的方法,“出轨?怎麽会呢?”他笑得既高高在上又意味深长,和他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的浅笑尤爲不同。
“只有对方发现了才叫出轨……而我聪明的经理,怎麽会做下这等蠢事呢,对吧?”
水面一阵晃动,折射着灯光化成粉末的晶莹,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啪!’,波澜温柔地荡漾起伏,带出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阮立元和罗语嫣的事?!”
心中一闪而过的猜测让卫修然情绪暴动,猛然起身狠狠对着那张俊美的脸蛋打了下去,理智全无地质问。
五指印在面颊的男人放开澡球,伸手关掉了花伞,转向她时竟毫无恼怒之意,他甚至如沐春风地笑了起来,“经理怎麽会那样想呢?那个既愚蠢又无能的男人就是罪该万死啊。”
任谁听了都会以爲他的发言是爲了她而打抱不平,但身爲当事人的她却清楚得很,只不过是阮立元触犯了沈衍之心中衡量一个人是否需要自己插手的喜好准则罢了,和她——卫修然,没有一丁点的干系……不,或许有,但和他怎麽看待阮立元同样一点干系也没有。
她突然感到巨大的无力感包裹自己的心神,是那种逐渐熟悉,诱哄自己‘别再挣紮’的甜蜜轻松。
犹如陷入沼泽之地的青蛙,她试图挣紮,却只是被污泥埋得更深、陷入得越快,静止不动似是逃脱的美好幻想,但那充其量是个镜花水月而已,麻痹她的精神而施展的幻觉。
被彻底拉下去的时间不过是被这虚假的幻想延长了那麽几分锺罢了,毫无用处。
“如果我不要呢?”
问出口的瞬间,卫修然紧了紧牙床,双手握成拳——因爲她感到一阵轻松的同时,一股莫名其妙的荒谬後悔在心中盘旋。
那一刻她彻底明白,无论自己心上怎麽想着拒绝,双臂怎麽想着抵抗,她都将永永远远、生生世世、亘古不灭地依存着眼前这个总是轻易间让她从死亡边缘回归的男人。
可是如果这个男人对她失望了,离开的话呢?
那股冒出头的後悔已经给了她答案,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追寻。
沈衍之的手滑到她被捏出紫青指印的腰肢,那流连的情态仿佛疼惜,指腹之下僵硬的肌理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张弛的情绪,配合不自知的无助表情,总是恰到好处地撩动他那名爲‘满意’的神经。
于是他轻道:“没有关系,经理。”
凑到卫修然的耳边,他总是对她即便不表达的喜好也了如指掌,好似不经意地压低声音:“直到经理你愿意的那一天爲止,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手下的肌肤一瞬间地柔软下来,却在他的下一句又固执地僵直起来,“只不过……只不过不做到那一步。”
原以爲的踌躇满志被荒唐无稽却又好像那麽合乎情理的空虚所取代。
人是一种具有强大韧性的生物,与之相对的,一旦开始适应某种改变,想要掰回来,所花的力气可就不是一开始转变时可以比拟的了——已经尝到了甜头,却想要当作什麽都没发生,这世界可不是奉献无私的圣母玛利亚支配的年代。
这就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一个道理。
她已经进入了这个裹着罪恶芳香的花花世界,要她退回到帷幕後去不现实,而要她这样不尴不尬地踏在临界点进退两难,不是说不行,是她卫修然本人——不愿意。
已经清楚了真正的‘做爱’是什麽东西,她怎麽可能就这样甘心!
“我……”
……
……
“……我明白了。”
嘴上说了‘明白’,但具体怎麽做,卫修然还得从长计议。
她本来就没什麽异性朋友,唯独认识的都是生意上的夥伴,而且当时她根本没有将他们纳入考虑范围,尊定了商场合约,现在的她更不可能会和他们扯上什麽私人关系。
况且这麽一琢磨,即便她去衡量,里头也真没几个合适,不是年龄差距过大就是性格合不来。
至于私人圈子里嘛……现在姑且是有了。
一转眼到了星期六,而她也犹豫了整整三天,这下眼看都要到第四天早上了,她还是拿着手机举棋不定。
“嘿!”一只白皙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我知道你刚分手,就算是跟败类对女人而言还是一段感情的终结,伤神无力我懂——今天来宫阙喝酒就是饯别你那段失败的经历!”
许楚楚说完,义不容辞地将一杯倒满了红酒的高脚杯子推到她鼻子底下,自己则豪气地将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
就跟她古怪的咖啡瘾一样,许楚楚来pub等地从来不点那些满目琳琅的鸡尾酒,她认爲掺合了其他液体的酒精是‘劣等的僞品’所以从来不碰,点的不是红酒就是一杯纯的,练得她自己成了海量,却把卫修然给弄得够呛。
就算成天在酒席上谈生意,她也根本不是许酒鬼的对手,干杯什麽的就更不可能了。
可今日显然不同于以往,她在许楚楚讶异的目光下举起酒杯一阵牛饮,高脚杯立即见了底,之後的她更是毫不客气,继续连干了两杯,那架势跟平常的保守样儿简直判若两人。
洞悉她许多习惯的许楚楚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一开始她将其归咎于卫修然和交往了四年的初恋分手所致,但她很快察觉自己这朋友和感情就事的女人压根搭不上边,她可是将男友劈腿捉奸,下午照谈生意不误的主儿。
到底哪里古怪……许楚楚的目光瞄向女人因膀胱叫嚣而疏忽间留下来的手机。
二人认识的时间算下来都有六七年了,即便不刻意去关注一些习惯双方总是心里有数,她知道的其中一个就是:和朋友(她)外出,除非公事,卫修然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摆弄手机。
起初她对这无谓的坚持嗤之以鼻,可久而久之,当她发现无论自己的话题多麽愚蠢卫修然都不会掏出手机从而享受到的专注是多麽美妙,终于明白了爲什麽自己在她面前总是吃瘪,却就是爱往她那儿凑的缘故。
因此,今天的卫修然……绝对有古怪,而问题就是手机!
她暗搓搓地细长胳膊一伸,那支智能手机就落在了她手里,拿偷偷录进去的指纹解了锁,许楚楚不需要特意去找,她需要的情报就在首页等着她翻阅。
‘禁止侵犯他人隐私’什麽的,它的破坏者和守护者——律师许楚楚表示不知情。
“哼哼哼……”看完近两日的聊天记录,她阴恻恻地哼笑出声,马上调出了该人的信息,认清了帐号名称後不由犹疑地蹙起了眉梢。
总感觉,这‘游子衡’的名字在哪听过啊……
许家不是什麽大富大贵的人家,更不是出身高雅的书香门第,只是他们家人才辈出,几乎每个行业都有那麽一两个精英存在,导致许家人脉极广,哪里都能扯出个关系出来。
比如说她成了律师,她爸妈一个工程师一个宴席策划师,几个叔叔姑姑舅舅姨母表堂子弟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
对了!
上次家族聚会,许纤纤那女人口中蹦出来的名字好像就是游什麽来的,再一联想方才的聊天记录,她几乎能确定是同一个人了。
和她们俩的父辈不同,这两个姑娘从小不和到大,要说起因也不是特别难猜,名字是叠字多半就是不大不小的问题了,再加上同爲才貌双全的天之娇女,撞在一起不出事才怪。
不过许楚楚记得很清楚二人矛盾的激化是在高中时代,她一想到当时许纤纤那总是自持优雅如莲花的作脸被气得通红就忍不住捧腹大笑。
真不知道温文尔雅的大伯父和知书达礼的大伯母的女儿怎麽是那副矫揉造作的个性。
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许纤纤那纯良皮子底下藏着什麽货色,自恋张狂,装乖卖弄还非得摆出谦虚知礼的样子,分明是个会在背後咒骂喜欢的男生身边异性的人,非得装出高雅大方的嘴脸,怎一个‘作’字了得。
她父母和大伯父大伯母关系一向很好,两家走得也近,单看名字甚至会被误认爲是亲姐妹,不过许纤纤就是看她不爽。
楚楚暗自猜测是家中长辈比起温言细语的‘名门淑女系’,更偏爱‘古灵精怪系’的小辈,对她的赞美关注宠爱倾注得更多,所以才惹得那既自恋又狂妄的堂姐不服气。
争抢一个玩具、一个包包她姑且是忍了,可当自己比许纤纤更早交到男朋友之後被她百般搬弄是非、从旁骚扰,她当真是对这堂姐无语极了——所以被许纤纤高调表白的学生会长表示自己更欣赏许楚楚时,她真是在梦中都能笑醒啊。
其实只是被甩了倒也不算太丢人,主要是许纤纤那女人成天以‘准女友’的身份自居,假模假样地对憧憬学生会长的好多女学生含蓄暗示,闹得人尽皆知,谁知到了最後人家学生会长是对她堂妹有意思。
不过很显然当时的教训不够深刻,因爲许楚楚记得那女人在聚会炫耀时,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好像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游副院长已经是她的男友、准未婚夫了。
果然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吗?
她笑嘻嘻地想着,手上却不慢,一条消息很快打好,按下‘发送’按钮之後不慌不忙地放回了原位。
另一边在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需求的卫修然姗姗来迟,压根不知道自己这位好朋友一边念叨着‘爲她着想’一边想象自己堂姐的嘴脸,代替她下定了决心。
作者的话:这个世界就是这麽小(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