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太监一脸惊惶的跪在地上,“殿下!殿下此事是真!昨日有无数百姓看到天降奇石之景观,那铭文也是凤山书院的老山长译出来的,并非人爲啊殿下!”
凤山书院老山长是有名的文豪,爲人更是高风亮节,不会做宵小之事。这件事儿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今日宫中也得了消息,皇帝正在头疼怎麽应对呢。
燕王缓缓坐下,默默思考。这事儿皇帝怕会赖在他头上,毕竟他是先太子遗孤,是皇位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殿下何须忧虑?皇帝想要铲除殿下之心永不会改,殿下与其想着怎麽应付他,不如趁此混乱,将府中的东西运送出去,早做准备。从前殿下师出无名,如今不是正好有了机会?”暮顔并不觉得这事有什麽不好,相反,或许可以当作一个突破口。
燕王默默摇头解释道:“没有那样简单。本王想借此机会搬倒他,他又何尝不能借此事说本王蛊惑民心,妄图颠覆朝纲?”这件事,多数人恐怕都以爲是他做的,皇帝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以此事找他麻烦简直易如反掌。
“若这石头能早落下几年,本王振臂高呼,倒还会有人响应。可如今......明面上忠于先帝、先太子的文臣武将,几乎被皇帝斩杀殆尽,想要此时举事,并非明智之举。”
燕王一旦举事,势必引发战争,到时候正义和邪恶就没那麽容易分得清了。且他并没想以那种方式夺回皇位,这件事也没看上去那麽严重。
暮顔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
“皇帝虽然只登基十年,可太子和诸位皇子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年宫中政变,皇帝的几个儿子可没有参与,你说现在他们的父皇被天道谴责,谋逆先皇名不正言不顺,太子诸人会做什麽?”
皇位只有一个,但却有千千万万的人想坐!皇帝现在丑闻缠身,可下面还有一个受百姓爱戴的储君呀!储君会不会想在这个时候取而代之呢?
燕王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想要利用一下这件事。
“可是殿下,眼下皇帝会不会......”心腹太监看自家王爷和王妃你一句我一句,这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
“是担心皇帝直接抓了殿下?皇帝不会。”暮顔笑吟吟的说着,她不能解释的太清楚,今天的所作所爲已经有点崩人设了,要是再继续下去,恐怕任务会直接被判定失败。
她执箸给燕王夹了块鸭肉,柔声说:“妾这才嫁过来一天,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乾和漠西的通商协议还没订下呢!不管怎样,在协议订下之前,皇帝怕不会对殿下做什麽吧?”她眨着眸子一脸担忧,又看向燕王,似乎在等他给一个能安心的答案。
燕王愉悦一笑,他这王妃很聪明嘛。大乾和漠西的通商协议,虽说对漠西更爲有利,但大乾也不是无利可图。且漠西大乾商路一开,大乾资源上的短缺,将通过漠西发达的商道,得到最大程度的补充。这对没能得到皇室遗藏和天孤峰兵工厂的皇帝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实惠!
奇石之事,实际上并不会动摇皇帝根本,爲了商道的畅通,他不能让漠西的公主新婚就当寡妇!而协议一旦成了,两国正式结爲邦交,皇帝更不会对他做什麽了。当初和亲之时,他真正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有你家王妃在,本王就等于多了一张免死金牌。皇帝答应本王和亲,想来也早有准备。此事他不会拿本王如何,最多制造些麻烦罢了。之前撒出去的人,全都撤回来,等风头过去再说。”
燕王想好之後的应对之策,又重新执箸,用起膳来。
心腹太监刚要退下去,燕王却又叫住了他,“等等,叫人把王妃的嫁妆看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就说过两天,王妃要亲自带着人整理嫁妆。”太监领命退下,暮顔和燕王才开始用膳。
两人用完膳食,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上闲聊饮茶。
“宫中过些日子就要选秀了,到时几位适婚皇子都会在秀女中挑选妃妾。太子膝下空虚,东宫里应该也要添人。皇帝爲了彰显对本王的仁厚,大概也会指侧妃进来,你到时莫要在意。”
暮顔一听他说选秀,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
“那殿下......会喜欢她们,抛下妾吗?”她猛然擡头,一脸的惊慌失措和悲伤,含情的双眸中迅速晕起一层朦胧的水雾,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泪来。
燕王叹息一声,展臂将她揽进怀里,“瞎说什麽?府里的侧妃和几个侍妾,本王幸过谁?喜欢过谁了?”他低头吻了吻水雾迷离的美丽眼眸,低声柔情道:“本王只喜欢你,都要喜欢到骨子里了。”他双唇下移,含住那双微微颤抖的樱唇,温柔而缠绵的亲吻着,安慰怀里不安的女子。
当天夜里,燕王就命府中的暗卫们,将暮顔嫁妆中多出来的皮草、药材、宝石玉石,从密道中尽数运走。隔天暮顔等人照常去整理嫁妆,衆目睽睽之下,她从容将丰厚的嫁妆封存入库。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是三个月,盛夏时节已去,天气渐冷。
这段时间里,暮顔在燕王府中过得十分惬意,和燕王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日千里。府里的侧妃和几个侍妾只在新婚那天来请过安,之後就再也没刷过存在感。燕王身份敏感,尤其是在出了神迹一事之後,满朝文武恨不能躲着燕王府的人走。燕王整日里带着王妃出去游玩,有时还会去京郊的别院小住,日子过得快活赛神仙。
有幸见过暮顔真容的,都感叹燕王艳福不浅,而那些心里恋慕燕王的女人,又百般嫉妒暮顔命好,嫁了个这样俊美潇洒,又温柔体贴的夫君。而怨恨最多的,怕就是原女主孟怡甯了。
暮顔也是後来才知道,那日她撞破了太子和孟怡甯的事情,之後又被燕王看到,燕王居然命自己的探子,设法将消息传给了太子的死对头——五皇子。五皇子不负衆望,示意五皇子妃,领着一衆内命妇和几个公主,跑去清凉殿捉了奸。若非如此,太子怎会那样快出现在含元殿?
皇帝也在第一时间知道了此事,可惜有五皇子暗中运作,这事儿没能完全捂住,就连孟家都知道太子在宫中幸了孟怡甯。孟家的人欢喜非常,却转眼就被告知,太子幸孟怡甯时,孟怡甯便已非完璧。但太子念在孟怡甯一片痴心的份儿上,允她到东宫伺候。
孟家人心里凉了半截,一顶小轿就将孟怡甯送进了东宫。因她并非完璧,且在宫内勾引太子,只能在东宫做一个没名没份的侍妾。重生一世,她还是摆不脱太子、摆不脱东宫。如今尚不如前世,至少前世她是东宫受宠的正七品昭训,如今无品无级,连个女官都比不上,日子怕是不好过。
但出乎暮顔意料的是,孟怡甯并没因此一蹶不振,她在入东宫一个多月後,就成功晋位,封正九品太子奉仪。听燕王说,孟怡甯在东宫还挺得太子的心,如今又过去一个月,人家已经和前世一样,做了正七品昭训。暮顔感叹女主光环的厉害,三个月从没名没份的侍妾,到东宫正七品昭训,绝对是前所未有的。
不管孟怡甯如何在东宫得宠,选秀也都照常进行了。
京城中六品以上官员,家中适龄女儿皆要参加选秀。光是选秀,就持续了半月,皇帝刻意剔除了几个家世显贵的女孩,在最後选出的秀女中,给几个儿子指了婚。
值得一提的是,孟家在京城的嫡出幼女,被指给了太子,且破格封爲正五品太子承徽。而所有秀女中相貌最出色的太仆寺丞庶女,和出身最好的户部侍郎嫡次女,都尽数去了五皇子府邸。燕王府中,也进了两位,其中一位是光禄寺卿的嫡长女,被封爲燕王侧妃。
选秀过後,皇子们就陆陆续续开始娶妃了。最先开始的,就是身爲储君的太子,且这一纳就是四个!
除了孟家的小女儿被封爲五品承徽,还有两个四品的良媛,一个七品的昭训。良媛在东宫已算高品的妃妾了,但因爲东宫位处宫内,礼仪全部从简,也就是几顶小轿的事情。
而太子纳妃後没几天,东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妃章婉玉怀孕了,却被身爲五品承徽的孟家小女儿弄没了!太子夺了孟小姐的位分,一顿板子之後,直接禁足。太子妃却因此伤了身子,三年内不宜再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