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了南希的几出戏精是如何诞生之戏剧之后,本以为能就此回到原来的生活节奏当中,却没想是越忙了。
玄白露忙着各种结业事宜,医院那边又屡屡传来母亲渐有反应的消息,整天奔来奔去,她还得从不算太丰富的脑容量里再挤出空间来考虑工作的事情,一不小心人也消瘦了许多。
左立尧的情况也不太松闲,南希虽然是不太给他使绊子了,但他早就打定主意,方云那一家子要是想东山再起,那得先从他左某人的脸上踏过去,为此周周旋旋,打迂回战一般跟特S一方的势力相斗,也确实得花不少功夫。
为了她的过往,也为了他们的将来,有句话叫正是因为登到了顶峰所以危险,因为永远没人能数清楚在下面会有多少双手、多少口獠牙等着将你拉下来、撕到骨头都不剩。
可惜,他每天晚上多是怀着一身酒气回来,她要么是早已累得睡着,要么是霸占他的书房伴着星星月亮一起忙活,在各自的事情上拉起一条楚河汉界,从来不去探听他正在过渡的狗与狼的时间。
为此,他也乐于故作烂醉地扑到她身上搂着她喊宝贝儿这不对劲你怎么能瘦了这么多明天就让人给你炖大汤,一定要给老子吃回来啊,这胸摸着都没那么爽了诸如此类的荤黄事径。
直到两个月后的这天——
六十多天没再听过动静的南希忽然给玄白露来了个电话,时间是凌晨三点。
玄白露趴在书桌上半梦半醒,费了一会儿的劲才按到接听:“喂?”
“你在左立尧的家里吗?”
“南希?这么晚了你怎么……”
“左立尧呢?”
“他……你等等啊……”
“不用找了,他这会儿不可能在家!”
南希的语气听起来有种刻不容缓的感觉,玄白露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下意识两只手一起捧着手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南希顿了三秒才接着说:“林家今天彻底不能再翻盘了,那个艾瑞克今天晚上当着商会所有人的面又出现,不仅之前的盗赃品,还揭发了久深珠宝行隐藏很深的大问题,这些我就不详细说了你大概能听懂就好,总之现场出了很大的乱子,林景深在艾瑞克还没出场前情绪波动就很大,有人看到他刻意挑衅了左立尧一把结果反被奚落,顺便还听到了左立尧亲口说要跟你结婚的事情,所以艾瑞克一出现,他就炸了,混账东西原来窃听了我的谈话还偷了我的炸药。”
炸药这种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是超敏感词汇,玄白露也不由眼睑一跳:“艾瑞克,是谁请来的?”
已经逃远了的人根本没必要再回来,除非是被谁给控制住了不得不回来,如果是左立尧找到的那个艾瑞克的话,就不会昨天临走前还抱着她说这事儿太难算完了,更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带人到现场去,直接以新闻报的方式播出更能给对方致命一击。
“是谁?”她又问了一遍。
“是妈妈,妈妈其实根本没想过要真的打击左立尧,不管你信不信,因为久深珠宝行牵扯到的幕后太多了,我们也只能一步一步按计划来。”
玄白露咬着牙:“所以林景深才恼羞成怒,把火气对准了你或是你妈妈,而他……”
南希默然:“你很聪明。”
“他现在在哪?伤得……重不重?”
“事情发生得太迅速我们谁也没有看清楚,所以我才打电话通知你,林景深抢了一辆车逃跑,考虑到那混账已经疯起来了,我怕他去找你,已经安排人过去保护你了,你先自己小心一点吧。”
“你是说他就这么不见了?连是不是被林景深带走了都不知道?”
南希无言,默认。
玄白露挂了电话一路跑到房间,穿了衣服准备出门又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她眨了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嘴角微微抖动,刹那间泪如决堤。
她原本就害怕且十分厌恶这种一无所知甚至连慌乱都要控制不住的情况,而她此刻唯一所祈望的,就是他一定要相安无事。
她连续拨了三个左立尧的电话,无不忙音,又试着给林景深打,不在服务区。
“玄小姐。”
助理从楼下跑上来,玄白露立刻站起身子抓住他的手:“你们找到他了吗?”
“公司那边查到了左总佩戴的电子表上位置信号,我来接你一起过去看看。”
“那我们赶紧走。”
“玄小姐小心!”
“!!!”
玄白露惊魂未定地被助手护在身下,眼见着刚才还完好的工雕楼梯在顷刻间被炸出一个大窟窿,南希所料一点不错,林景深真的来了。
脑海里一时嗡鸣不停,助理的西装也被炸得几处都裂开,但还是极力护住她,一边尽可能去与林景深周旋一边调动安保。
玄白露看着那个拿着一把杀伤力巨大的枪炮站在楼下的男人,忽然笃定主意站了起来,怒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景深哈哈笑着:“你少拿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想左立尧活命,那你就乖乖给我过来,他现在可是在生死的关头徘徊着,你磨蹭一分钟,那他就有可能要归天了。”
“玄小姐,你不能听他的。”
玄白露佯装是为了扶起助理低声问:“你刚刚说发现了立尧的位置,在哪?”
助理微愣了一下:“广场,狐狸台附近。”
楼下林景深依旧在叫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可以听你的,但你必须告诉我,他人现在在哪。”
林景深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狐狸台。”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扔——银钻的光匡匡锵锵在地上滚了一圈。
助理看得很清楚,那是左总为了能在所有事情都结束后向玄小姐求婚的准备。
“玄小姐!”助理相拦无力,只得把情望都寄托在这一声呼叫里。
“我会没事的,”她故作淡淡道,“我和他都会平安回来的。”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
上了亡命之徒的车,玄白露坐在副驾驶自己系好安全带,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离这里有些远的一处路口警笛呜鸣,似乎是在追踪林景深,奈何这家伙现在破罐子破摔,已经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她只希望,左立尧一定要平安无事。
一只充满了血腥味的手忽然伸过来扣住她的下巴:“你居然还在为那个人祈祷,你给我停下来啊!”
“呵呵,哈哈——”
林景深越来越疯了,不由自主就把手往下伸进她的衣服之中,内衣之下那团浑圆的肉感让他的精神更加振奋,玄白露皱着眉观察着他的表情——
这家伙!好像吸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呵呵,没想到吧……”林景深抽出手摸了下鼻子,时不时抽一下身子,一脸超脱了现实的状况,他凭着理智把好方向盘,没多久便把车子开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本以为立刻就要迎来一阵新的疯狂,玄白露看了下四周,发现这地方离广场并不远了,可是依旧没看到左立尧的身影,她不动声色地把手放在安全带上,如果林景深敢突然对她做什么的话——
“呜……”
玄白露:……
前一刻还凶神恶煞似乎要把整个世界都毁灭的人,这一刻却突然趴在方向盘上呜咽了起来,哭得像个被偷走了万圣节糖果的小孩。
“你做这一切之前,有想过现在吗?”
林景深抬起头,只觉得身边这个女人实在是陌生极了,他不愿意承认的一个事实,世界上真的没有谁是能够一直围着他转的,不管他是之前的贵公子,还是现在的落水狗。
所以呢,他看着玄白露,到这就结束,乖乖认命吗?
不,他做不到,不管是现在回去向那群老古董跪下求饶,还是被缴纳所拥一切被拘禁坐牢,他都做不到。
察觉到林景深目光里透露出来的危险,玄白露的面色也越发严肃。
她依旧抓着安全带:“你别乱来。”
“我实话跟你实说吧,”林景深幽幽地看着她:“我确实把左立尧从那个地方带走了,不过就在这附近,又被他逃了。”
玄白露注意到这车里的呛鼻味一直很浓,试探着问:“南希说你偷了她的炸药?”
“那女人根本就是个恶魔!”林景深激动着喘了口气:“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既然已经选了这条路,就没想能再善终回去,白露,以前的事情我真的很后悔,求你让我得你一次,一次就好……”
他咽了下口水:“左立尧一定把怎么进入狐狸台的方法告诉过你了,我知道那里面就是一个极乐天堂,哼,南希特意把这些东西搞回来也是为了毁了那个地方。”
“你错了,我并不知道要怎么进去,我劝你还是到这里就收手吧,别再错下去了。”
这两个月左立尧确实带着她与菲尔视频过一次,关于狐狸台初构之灵想,以及建成之后里面所蕴藏着的世界也算是了解了一半,那是光靠凭想就会让人无尽脸红、却始终都不太适合曝光于世人所知的一个存在,所以南希那种唯论者才会一开始就持异对心态。
冰凉的械物忽然抵在了玄白露的脑门上,林景深探手摸了一把她脖子上的冷汗:“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