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官，阿德里安大人。”年轻的征服者，大陆之上唯一的王纳尔逊，站在高高的台子上，慢慢地将手里的剑插进地面石板的空隙，“人们都说你是神明的使者，能预见一切的圣人。那么这位圣徒，你可曾预见到今日呢？可曾预见到我会来到这里，将你所相信的一切统统毁灭呢？”
鲜血从已经有所破损的剑刃上慢慢淌下，在地面上慢慢流淌，然后混入堆叠的尸体之间，
白发的青年站在那尸体之间，那身让世人以为能永远保持纯白的袍子的下摆，终于也被那鲜红色浸染透了。
他没有答话，白色的眉毛也依然舒展着，安静地抬着头，平视着这个闯入他的神殿的不速之客。
年轻的王从他的脸上读到了答案。
是的，他预见到了这一天。
倘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不相信神祗，那一定是这位征服王纳尔逊。阿德里安没有怀疑过这一点，他知道，在后世传唱的史诗中，这位暴戾的君王，会被称作弑神的征服者——
他确实做到了，他从人们的心中，杀死了神的存在。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走神，直到冰冷的铠甲触碰到了他的脸颊，阿德里安才终于转动了视线，看向了那双眼睛，那双因为之前的杀戮而依然泛着血色的眼睛。
征服者被他给出的答案激怒了，他猛地扯掉了自己手套，用力扼住了对方的喉咙，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那你有没有预见到，我会做什么呢？圣，人？”
阿德里安依然没有回答，窒息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他的意识因为这样的痛苦而抽离开去。然而死神的足音并没有在他耳畔响起，当他的意识慢慢回笼的时候，他意识到的却是，一个吻。
一个灼热而满怀掠夺意味的吻。
曾经握着剑的手粗暴地撕开了神官的白袍，在着铸有神像的神殿之中，满殿不曾闭眼的尸体之侧，纳尔逊把这位神祗的使者按倒在祭祀的祭坛上，毫无怜惜地抚摸、搓揉着眼前的男人的脖子，胸部，乃至下腹，直到他的皮肤因为这样的碰触泛起了红色而失去了一贯的苍白。
“别用那个眼神看我！”在那样凶狠的亲吻的间隙，阿德里安听到对方牙缝中挤出的声音，如同狮子或者别的什么野兽，在撕扯着猎物喉咙的时候发出的咆哮，“看到了么？那些曾经相信你的人？他们躺在那里，看着他们尊敬的大神官，被我这个不信神的家伙肏！你抬头看看，你相信的神，是怎么看着你被我上的！”
并没有经过什么拓展，纳尔逊直接将大神官翻了个过去，粗鲁地想要将性器顶进去。然而阿德里安毕竟不是女人，后穴本也不是这个作用，他试了两次，并没有能成功进入那过于紧窄的地方。纳尔逊烦躁地一口咬住对方肩膀处的肉，直到舌尖尝到了血腥味，这才停了下来，随手从脚边不知道是谁的尸体上抓了一把血，在那处重重地涂抹按压了两下，然后再把性器对准了，终于捅了进去。
这种进入毫无怜惜，纳尔逊发狠地用力顶撞着那具远远算不上强壮的身体。在察觉到对方因为疼痛而产生了肌肉上的抽搐的时候，纳尔逊愈发兴奋伸出手去，毫无章法的揉搓对方的性器。
这一路行军过来，他已经太久没有经历过性爱了，以至于这样纯粹为亵渎神明而做的施暴，与这样毫无技巧的性交，居然也带来了某种异常强烈的快感。
纳尔逊有一个瞬间几乎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下身抽插的动作在那一个瞬间，几乎与之前数年里不断重复着的挥剑冲锋的触感混在了一起，熟悉到令他几乎瞬间就要高潮。
侵略，掠夺，摧毁，他这算不上长的一生仿佛只用这三个词就可以概括完全。
包括这一刻。
然而那还不够么？
我来过，我毁灭。
我是征服了这个世界的王。
几乎就在翻滚的欲望即将冲到顶点的时候，纳尔逊却猛然从那种溺死般的错觉中清醒了过来。
他突然看到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其实一直没有变，只不过纳尔逊却仿佛是骤然看到了一样。它们只是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并不是空洞的，那里依然有神彩，只是在这样近乎沸腾的情欲中，平静得如此不何时宜。
即便因抚摸或是自我保护而产生的快感已经让呼吸变得急促，即便那张干净到近乎无法平视的面容也已经切实地染上了情欲，那双眼晴却依然波澜不惊地睁着，没有悲痛，也没有欲望，和过去无数年里，一模一样。
——他可以侵犯，可以掠夺，却无法催毁。
征服了全世界的王，在这一刻却无比确信这一点。
本该是征服者的他在这样的恼羞成怒中更加歇斯底里地宣泄着欲望，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地方，他如同一只困兽一般焦躁难停。在混杂着鲜血的阴暗深处，他数十年不曾平息过的摧毁一切的欲望随着那些疯狂而暴虐的念头一起喷薄而出。
没顶般涌起的欲望再度如潮水般褪去。在一切感知褪去后留下的空白里，纳尔逊以为那里什么都不会有。
然而，他察觉到了一个拥抱。
遍体鳞伤的神祗的信徒依然睁着那双平静的眼睛，低下了头，给了他一个拥抱。
在鲜血，欲望，屈辱，还有其他什么东西环绕的大殿之下，征服者掠夺并摧毁一切的暴戾与欲望终于有了一个接受者。那些几乎灼烧了大陆的火焰，也终于有了一个终点。
征服者的剑再也没有从那个石缝里被拔出，它被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就像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在战火熄灭之后的大陆上，持剑的王换上了寓意智慧与统治的权杖。
在重生后的王城里，再也不会有人记起，那些被王下令损毁的神像，最后被丢弃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