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但她还是如同膝跳反射般哑然瞪了他半晌。
“……嗯。我知道了。”
卫昴宿也没多给她什么反应。两人互相搀扶着，无声地回到了病房。
接着又是卫昴宿的诊疗时间。吟吟独自去了医院附近的餐厅。点了杯芭菲呆坐着，两眼迷茫地看着杯子里五彩缤纷的东西。
这样子如同两点一线的看病生活也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了。
这种有规律的平静生活从来不会是她的选择。但她却坚持下来了，甚至还习惯了如此之久。要是和去年的她说起来这件事，一定会让她震惊到去买奖状裱起来奖励自己的这种突破性的。
可是，突然被告知“明天不用来了”以后的心情……怎么说呢，好像还挺有冲击感的啊……
卫昴宿有多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样，她是能理解的。但因为她总是在嘴上说着担心担心，头一天知道的时候甚至还晕倒了，他才不忍心地让她过来照顾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两人间生出了能让她感受到卫昴宿那种极其微妙稀少的偏心的顺从感，吟吟仿佛就会连在心脏深处都浮现出一片柔软，那种“柔软”，是一种和她在获得事业成功，或者是做爱时肉体相接的满足感都完全不相同的力量。
她坐直了身体，舀了一勺冰淇淋放入口中。
甜蜜的感觉。
她捂住自己强烈有力跳动着的心口。
是……叫做“恋爱”吗？
两个小时后吟吟又独自回到了卫昴宿的病房。刚结束了检查的样子，他淡淡地不自觉一样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平躺在床。
“昴宿，”
吟吟走向他，叫了声他的名字。
卫昴宿睁开了眼，看向她，眉间的皱褶瞬间舒展开。
“还好吗？检查，”
她坐在他床边。
“没什么事。”
“胸口痛吗？”
“还好。”
吟吟将上半身埋进他的怀里。一会儿后，把头抬起来，“亲一下好不好？”
“性骚扰吗。”他半眯着眼把头转向别处。
吟吟抬手把他的头掰过来，把自己的嘴唇深深按上去。
食髓知味。更何况是旷了太久的青春少年，自尊心仅仅维持了五秒钟，卫昴宿就显得冲动地撬开了她的牙齿，伸出自己的舌头席卷进去。
好久不见的法式深吻结束之后，卫昴宿禁不住喘息出声，露出更加狼狈的表情伸手把她的脸蛋挪开。
“……够了，不要再凑过来了…”他咳出来，一边喃喃，“……没想到有一天接个吻也能要了我半条命……”
“对不起……”
他再抬头，面前女人的双眼隐隐有了泪光。
“……做什么……给我哭完丧好去找别的男人吗…”
吟吟握住了他的手，“我等你。”
她的体温温热非常，就像通过手心的血管瞬间传达到了自己的心脏。
吟吟离开了医院，她打开手机，正好有一通电话打过来。
“喂？诸诸？”
“我在停车场门口等你。”
“啊？？喂喂喂？”
吟吟懵逼的走到了停车场，一眼就看到诸异雀正摆着pose靠在一辆轿车前。
她走过去，“你怎么来了？”
“送你回去。回你父母家。”末了补充一句，“你爸说你太久没回家。”
“……哦……”
说实话虽然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回家见父母阖家欢乐的心情，但是……关于卫昴宿或者，Mars的事，她也的确有些当面想和她的上司兼父亲聊聊的。
两人坐在车后座，诸异雀发现了她的异样，很直接地当着司机的面开了口，“怎么哭了？”
吟吟扶了扶额头，“……因为刚才在看病人啊…”
她看了后视镜一眼，司机默默戴上耳机，又升起了挡板。
诸异雀像是完全不在意这状况似的，应了一声。然后竟然拿出了纸巾给她擦起来。
吟吟震惊了，躲开他的手，“……你这是惹什么事了吗？”
诸异雀淡定收回了手，管自己拿出了一本教科书，看了起来。
吟吟也收好了多余的惊讶，“学业跟得上吗？我上次和你说的建议你考的那个艺校，你觉得怎么样？”
“考虑过了。但是，我不准备考艺校。”
吟吟点点头，她知道诸异雀志不在演艺路。吟吟只是有些可惜他的这份演技方面出乎常人的天赋。
“没事，我都支持你。当初逼你去演电影，老实说我真的有些内疚，虽然一切都始于我的自私心，但后来看到你在剧组的成长，我真的挺为你高兴的。”
“嗯，”诸异雀的那双带着双眼皮的犀利凤眼从书本间抬起来瞥向她，“我并没有不开心。相反我也记得你给予了我一段非常宝贵的经历。我应该谢谢你当初的强迫。”
吟吟又在内心惊心动魄了几秒，“……不傲娇的你……真不习惯……”
诸异雀最后藐视了她一下，重新看向书本。
吟吟不再去医院，重新拾起了工作，她临时起意决定过几天亲自陪着诸异雀去加纳电影节。
这晚，她躲在被窝，想了半天，用私人号码发了条信息给卫昴宿。
因为卫昴宿住院不怎么看手机她才鼓起了勇气，敲出几个字。
“我带了个新人在培养，想过几天亲自陪他去加纳。”
发出去没多久，没想到卫昴宿竟然秒回了！
“跟我说干嘛。”
吟吟缩在被窝里举着手机看，黑暗中手机白光照在她无表情的脸上，整个场景显得万分诡异。
“给你打预防针，不要吃醋。你依旧是我的心头肉。”
那边又很快回过来。
“你什么意思？你如果要跟我们分家的话，我立刻去找律师告你。”
立马又是几条发过来。他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在努力压制自己的心情。
“……挑这个时候跟我说！你是想要气死我啊！”
“气死正宫好让新人篡位是不是。”
“……你别回了。滚吧。我找别人签约。”
吟吟回过去，“我第一时间就跟你报备了，不准你误会我的心，对方是个特别有天赋的小孩，我看着觉得浪费了可惜才接下手的，抢不走你的正宫地位的，不准给我生气纠结，不然我立刻飞去医院，连你手术都要全程围观，还要加上录像拍照。”
这条发过去之后，那边沉默了许久许久。
吟吟耐心等待了好一会儿，卫昴宿才又发了过来。
打开一看，对话框里只有一个手机自带的挖鼻孔表情。
吟吟不明所以，摆了会儿黑人问号脸，最终还是摇摇头，发了句“晚安”给他结束了对话。
***
昴宿是被最后吟吟的解释震惊并且感动到了，因为吟吟从来没有向他说过这样有些冲动的解释，还带了句情侣之间才说的“不准你误会我的心”这种话……卫昴宿简直开心到害羞，太害羞了不知道要回什么才好，算了，发个不屑的挖鼻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