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以前,钟应活泼开朗,在学校是同学的开心果,回到家是爸妈捧在心上的宠儿。
他能尽情耍赖,难过时躲在妈妈的怀里哭泣,爸爸回到家,会跑到玄关,把正在换鞋的爸爸抱的满怀。
爸爸会揉他的头,问他:“在学校乖不乖?”
“老师今天称赞我啦!”钟应求表扬的抬头。
那时的他,每天伴着妈妈的床边故事,期待明天的到来。直到八岁,和谐美满的幸福家庭在母亲发现父亲衬衫上的口红印,开始出现裂痕。
母亲歇斯底里问父亲到底是哪个狐狸精勾引她的丈夫,整日疑神疑鬼,父亲从发怒反驳到逐渐逃避。
晚上十一点拖着疲惫的身躯,却发现妻子守在客厅,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黑暗时期,钟应躲在房间,戴起耳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却于事无补,握着铅笔的手还是不自觉的发抖。
有时摔东西,有时踹门,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粗吼混杂在一块。
家中的恐惧逐渐成为黑糊糊的影子,将他团团包围,最后塑造成一个恐怖的怪兽。
他不爱笑了,整天阴着一张脸,甚至在角落恐吓比自己弱小的同学,收保护费或施暴。
父母苦撑两年,在他十岁时选择离婚,他的监护人是爸爸。
当他搬到爸爸新买的房子时,帮他开门的是位穿白裙子的女人。
娇娇弱弱,像朵饱受摧残的花,让人忍不住升起一股保护欲。
和母亲完全不同的类型。
初三那年,父亲的情妇生了一个小孩,钟应看着冷眼看着一家三口和乐融融,提出想自己搬到外面住的想法。
换了个地方,耳根子清净,内心也平静许多,他的暴力倾向逐渐收敛。
高中时期,他觉得自己就如飘流的浮萍,找不着根。
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或许哪天横尸街头也无人关心。
他开始拒绝与人交涉,内心的空虚,弥补方式是夜晚观察别人家的动态。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活的形状,而他,逐渐活成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直到遇见胡悦,他开始想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美妙的身躯首先吸引他,后来观察发现她在学校和家里的反差,最后升起一股想保护她,想疼爱她的冲动。
这些都是前所未有的新鲜感受。
不考高考,是他这辈子,为她也为自己做的最大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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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明天就是校外教学,东西该带的要带,准备好就把前面的框框勾起来,睡前再确认一遍,啊对了,别太晚睡,游览车是不会等人的。”
老师站在台上耳提面命,同学们早乐疯了,坐在地下讨论要玩什么。
”大熊,带麻将来打通宵啊。”
“别闹啦,那么大箱很重,还是扑克牌就好了吧......”
“唉唉,第一天去海边,你会让你家宝贝穿比基尼么?”两位广为熟知的班队男同学站在钟应旁边讨论。
“怎么可能,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和她去买泳衣,她第一件拿的就是比基尼!我靠!”
“女人还不都想秀秀身材?”
“秀什么秀!都被其他男的看光了!后来我让她买个保守的,包胸包腰包臀,自己的女人当然只能自己看啊!”
“唔......其实我还没问我女朋友穿什么,不想她穿太曝露,又不想让她觉得我太专制……”
钟应趴在桌上,听得一清二楚,这几天忙着烦恼通知结果,都忘记这档事了。
晚上九点,他躺在床上发讯息。
“宝宝明天泳衣穿什么,拍给我看看?”
胡悦哼着歌收拾行囊,刚好拿着泳衣,手机叮咚一声。
”明天就知道啦 [可爱]。”
钟应知道她想给自己惊喜,铁定不会曝照,刮了刮后槽牙,切换视窗猛打一回游戏,才回复。
“比基尼什么的不适合你,别穿知道么。”
胡悦看到这条讯息,拿着衣服跳到床上打滚。
他怎么这么闷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