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未成婚前是不能见面的,唐晓一方面担心萧琰伤势另一方面又有些近乡情却,安顿好在西苑後,只让灵香去打探一番。
这厢,灵香在庄中转了一圈,银钱使了不少。却听得都是下人对萧大公子的好言夸赞,别的都是闭口不言。没办好小姐交代的事情,灵香很是郁郁寡欢,边走边低头踢着花园中的石子。没成想一没留神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连带撞翻了那人推车。瞬间粪便泔水遍地,臭气熏天。
一瞬间附近的家仆都赶了过来。管家闻讯赶来,此时空气中的滋味更是难挨,又见自己费尽心思弄好的花圃被弄得一片狼藉,气得眼冒金星,怒视跪在台阶下那倒泔水的汉子恨不得立刻抬手扇死对方,却又看他满身不堪恶臭,不由收手恨声道:“你个贱奴,闯下这样的祸事,必死无疑!”
跪在地上的大汉慌了神,磕头哀求道:“求黄管家饶命!是小人一时失手,求管家和主人们饶命!”
灵香回过神,没想到刚来山庄自己竟闯下这等祸事,本是泪泣涟涟不敢出声,怕累及自家小姐。谁曾想,会有人因此送命。灵香惨白了一张脸,慌忙跪下与那大汉一起磕头:“黄管家,方才是灵香没看仔细路,撞着这位小哥,才让那些什脏东西污了这园子。求黄管家从轻处罚!灵香也愿意一并认罚!”
黄管家本是气急才说的重话,这下新夫人的贴身丫鬟出来认罪,也不好追究太过,本是想就此了结,也好卖新夫人一个面子。可就在此时却有一个小厮捂着鼻来向他问询:“黄管家,这可是怎麽了?”
黄管家定睛一看,是公子身边的书僮阿宁,想来公子怕是也在附近。黄管家眼珠子朝着四周转了转,一眼就看到园子北门被众仆从围住的那顶藏青轿子,黄管家额间不由冒出几滴冷汗,极恭敬地禀明了事由。
阿宁笑道:“我与我家公子路过,听闻喧闹声不断,还以为出了什麽大事。花圃从新置办便是,也无须重罚了。”说完看了眼地上的两人,那汉子倒是老实的很,只低头跪在地上。可边上跪着的那个小丫鬟却是个活泼的,整个人不住得朝花园北门那边张望,好奇地眨巴着泛着水光的眼睛,倒是很灵气!
黄管家连连称是,“本应该亲自去公子轿前问安,可你看我这一身恶臭,怕是污了公子的鼻子。”
“也罢了,您这怕是也有的忙了。我会与公子说的。”
“多谢宁小哥。”
此刻灵香视线却跟着书僮阿宁来到轿边,她谨记着小姐吩咐,自是十分想看看姑爷如今倒是何种情况。可此时轿子纹丝不动,周边围着的仆从也是目不斜视静守本分的模样,比唐门做派更为森严。
灵香心中暗忖:怕是这位姑爷是个极重规矩不好相处的,可是姑爷身边的宁小哥是个爽和性子,那想必姑爷还是宽厚的。
灵香暗自思量着,那厢轿子却迟迟不肯动。忽听到一丝人语,阿宁凑近轿帘,像是轿子里的人有什麽事吩咐他。可他听完面上却流露出诧异,之後又低头称了句是,带着几个壮实的护卫又折了回来。
“黄管家,这次事公子怕是生气了。”阿宁说这话像是自己也不太相信一般,颇有些怪异得朝还跪着的两人望去:“公子吩咐,要带走犯错的两个下人,关进私牢受刑。”
听闻此言,不仅仅是黄管家,周边仆从皆是诧异,随即满脸同情得看向地上跪着的两人。
“求公子饶了我这一回!宁爷,求您!”此刻大汉像是真的惧怕了,磕头相当卖力!不过几下额头就有了乌青色的血丝。
灵香虽不知私牢是何处,但看向周边人的神情也只事情不妙,一时急得说不出话,只啪啪流着泪。
“不知我这婢女犯了何种大错,竟要关进藏剑山庄的私牢。”从园子西门传来一声女子的高喝,声音暗藏怒气。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高挑美人身着一身拢纱青衣娉婷而来,青丝飘逸,随风而舞。此女面上清冷出尘,通身气质不沾凡俗,端是如同神明入凡一般。
众人呼吸一窒,都心中点头:果真是武林第一美人,果真不凡。这通身气派怕是天下第一美女也是称得上的。
灵香看着自家小姐赶来救自己,又是感动又是内疚。知小姐不爱自己哭闹,於是憋着声含着一双泪泡可怜兮兮得看着唐晓。
唐晓见她这副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更有些自责,既然知道灵香性子迷糊是万不该让她出来打听的。原先派灵香去打探是觉得她性子讨喜之前在唐门也是左右逢源的,虽有些小迷糊,但大事上是从无差错的。之後等了半日还不见人影,忧心万分,遂派了两个陪嫁小丫头出去寻找。谁知灵香果真闯了祸,唐晓急匆匆赶了过来,却听闻那书童阿宁这番话,心中也是吃惊藏剑山庄的规矩竟是比唐门还要严苛,不过是奴仆的一时失误,却要进私牢受刑罚。
“唐小姐,我也是依公子的指示办事,勿怪!”阿宁双手一辑,虽是行礼确是丝毫不让。
听到此处,唐晓情不自禁得看着不远处的轿子,目光盈盈。半晌,也未曾听到那处有任何发声,唐晓垂眸掩住内心的失落,硬声道:“你既然称我是唐小姐,我便还不是山庄的人,我的奴婢自然也不能由藏剑山庄教训。”
“这……”书童阿宁一时语塞,传闻这唐七小姐蛇蠍狠辣,擅於用毒,惯会草菅人命,心中虽不喜这唐门新夫人却也畏惧其背後的唐门势力。
“阿宁,回来!”此刻,不远处轿子中的人终於出了声:“既然主人出面了,我们自然无权责罚。走吧!”
“是!”阿宁应声,便带着护卫呼啦啦跟着轿子离去。
灵香看着眼前的小姐,此时唐晓峨眉低垂,目色怅然,不知在想些什麽。於是,怯怯得喊了一声:“小姐。”
唐晓回过神,斜睨了她一眼:“尽给我惹祸的东西!还不起来跟我走!”
灵香立马点着头站了起来,呜咽着:“小姐,我给你闯祸了。”
“知道就好!”看着自家丫鬟泪泣纵流的埋汰样,唐晓实在看不下去,扔了她一块帕子转身便抬腿想走。
“小姐!”灵香一手拉着唐晓的衣摆,一手拿着帕子摩挲着小声道:“这位到泔水的小哥受我连累,此番不与管家说清楚,怕是不能善了,还请小姐帮我一个忙。”
唐晓这才注意到一边低着头满身污秽恶臭的壮汉,那汉子似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唐晓心中叹了口气,也罢!随即向管家开口:“江湖中人谁不知藏剑山庄以仁义待人,而庄主与庄主夫人更是仁厚之人。这位小哥虽有错处,但并非大错,且喜事将近,我也不想因为我家丫鬟的原因,祸及他人。”
管家原本不想生些事端,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正是合了自己心意。顺着新夫人的话头,管家也将此事压了下来。
唐晓回了西苑,与往常一样罚了灵香抄书,随後喝退身边的丫鬟想独自一人清静。灵香见小姐心事重重的模样也不敢多言,领了罚便关上门退了出去。
正值暑日,山庄比城内清凉,奈何蚊虫鼠蚁颇多。因此藏剑山庄大都燃着浓香,驱蚊所用。唐晓闻不惯浓香,原本想着心事,却抵不住困意沉沉进入梦乡。
不急,下章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