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叶雨时睁开了眼睛,司机转过头来说说已经到了。
一时间有点恍惚,在国内这个点她已经躺在了温暖的床上,而不是在空气滞闷的计程车上。
下车付款,进到里面前台告诉她没有预约的话只能大堂等。时值傍晚,陆陆续续的有西装革履的人背着背包进进出出,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等待的时间漫长,百无聊赖的掏出助理给的资料看,稳定在英国留学的中国学生至少有八万人,老老实实经过雅思、GMAT的折磨,最后留下来能拿到工作签证的也只是其中的1/100。
再一路过关斩将,在金丝雀码头找到工作的更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打破了阶级鸿沟年轻轻轻就做到了管理层。
他一直都是聪明的,那么股子冲动,总希望向远处跑,那时候他带着她没有的乐观向上,喜欢他到不行,追着他的脚步,一颗心全奉献出去,最后被踩的七零八碎,电视剧好歹还有结局,她甚至连结局都没有,多惨烈。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薄弱,走着走着就散了。
手表的指针已经走到了19点半,前台已经下班了,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掏出手机照着资料上的电话给摁出一个个数字,终于在指针走到20的时候拨了出去。
林渊喝完一罐啤酒,和加班的同事道别,布鲁斯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
桌上的手机响了又响,完全陌生的号码,一遍又一遍,有着不接就不罢休的气势。
“Hello?”声音有些嘶哑。他那边有些吵,还能听到有人用英文说着什么。
叶雨时捏紧电话,嗓子发紧,说:“是我,叶雨时。”
那头安静了一下,叶雨时听到有什么金属罐子捏瘪了的声音。
“嗯?什么事。”
“你下班了吗?我现在在伦敦,你公司楼下,如果你还在我们见个面。”
“嗯,我收拾下,你等我十分钟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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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几分钟,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
去洗手间纾解生理需求,趁洗手的时候仔细看镜中的自己,尽管隔离粉霜一层层,气色委实算不上好,摸出包里的金色方管口红薄涂了一层,立刻就精神多了。
然后出去就找了最显眼的位置,门童似的站在那里。
电梯门打开了,先是出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红发高个英国人,紧接着林渊也出来了。
好几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曾经的T恤牛仔裤变成了挺括的细条纹双扣外套配合上套裤,穿了一双黑色皮鞋,白色长袖衬衫,领带系成了温莎结,短发梳得一丝不苟,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周正好看,清爽清爽的没有胡茬,只是脸比以前瘦了些,身材更挺拔,站在大高个英国人旁边丝毫不逊色。
叶雨时吞了吞口水,扯出一个笑:“好久不见。”
如果能照镜子,自己一定笑得很傻。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妹叶,这是我同事布鲁斯。”他的笑容淡淡的,克制又有礼貌,标准牛津腔,不是那么严肃却很好听。
妹妹…叶雨时眼里闪过一丝悲痛,随即又坚毅起来,伸出手用英语说:“你好,我是叶雨时,你可以叫我叶。”
“yeah?真是奇怪的名字,我是布鲁斯,是林最亲密的同学和同事。”布鲁斯笑嘻嘻的拍林渊的肩膀,在他耳边用法语问:“她就是那个捧花小姑娘吗?没听你提起,藏得可真深。”说完意味深长的笑。
林渊没搭理他,对叶雨时说:“来也不说一声?”
叶雨时说:“路过,想起你在这里上班,就来看看。”
话里没破绽,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消息总是有各种方法能知道,他虽然不和林家人以及她联系,以前的朋友有几个还是联系着的。
其实还是撒谎了,他的那些朋友,她一个都没有再联系过,断就要断得彻底,怕一停下来就会失去向前走的力气。
“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
“刚喝了点酒,我现在不能开车,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布鲁斯你去不去?”
“不了,我想起今天和马克他们约了一起喝酒,你们慢慢吃。”布鲁斯摇摇头,再好奇做电灯泡这种事情是不行的,鬼才知道林渊后面想起来会不会折磨他一顿。人欲人欲,没有性生活的男人就是死变态,他要一个人回去在月光下debug,就算不是程序员也不妨碍这成为他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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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附近的西餐。
叶雨时手握刀叉,手肘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小口小口的吃,一块菲力剩下一大半。尽量不去看他,面色镇定的拿餐巾擦拭唇角可能沾上的汁液。
一顿饭食不知味,谁都没有主动说话。
选的无烟区不能抽烟让林渊很烦躁,感觉酒气散得差不多,问她:“你住哪,送你回去。”
叶雨时说了个地址,距离他住的地方不过走路不过十分钟,想了想又觉得尴尬,嘿嘿的干笑两声:“朋友订的,我不知道离你家很近。”鬼才信。
林渊沉默,隔了一会儿拿了钱包去结账。
叶雨时松了一口气。
回来的时候他说:“跟我去取车。”
黑色的奥迪A3,倒是出乎意料,一点都不像是他要开的车。
夜风有点大,吹乱了一头长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头因为还在倒时差的缘故闷闷的疼,只能找话去转移注意力:“还以为你会选路虎。”
“岛国路窄,大车不方便,操控性高就行了,介意我抽烟?”
叶雨时摇摇头,说:“你以前不抽烟的。”
林渊一手解开自己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一手摸了烟盒抽支烟出来点上,一手打着方向盘,隔着朦胧的烟雾,整个人遥远又陌生。“以前不抽烟,不代表现在不抽。”
也是,追逐安全感的最好方式,是拥抱变化,不变是一件过分奢侈的事。
烟圈一圈一圈的扩散开,他斜睇她:“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叶雨时摇下窗,散散车里的味:“爷爷快不行了,他想你回去,公司也需要你。”
抽烟的动作停下来,他冷笑:“真不行还是假不行?五年来联系过我不少次,好几次都是用的快不行了,要真不行,死十次也够了。再说了,要真死了,公司也可以请专业的人管理,要我回去做什么?”
叶雨时:“你别这样说他,毕竟是你爷爷。”
“这样说?哪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说他什么?”他讥笑。
叶雨时坐起身,直视他:“我能有什么资格?我什么资格你还不清楚?你生的是哪门子气?你说吧,你想要怎么才肯回去?”
她有个习惯,紧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摸耳垂,白嫩的耳垂在她的揉捏下染上一丝绯红色泽,往下是一段白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露出来,风衣里套了半长轻羽绒服,系上腰带看起来也窈窕可人,纤长双腿包裹在黑丝袜里面,林渊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有点热,扒拉了下梳理的整齐的发,又觉得不够,又解开两颗扣子,露出胸前的一小片肌肤来。
“和我做爱,我就回去。”鬼使神差的,就说出这么一句。
“诶?”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听明白?和我做爱,做到我满意,我就跟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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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言也好难,求个珍珠┭┮﹏┭┮ 都搞不明白要不要继续写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