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丑时,乾正宫却灯火通明,这里住着大夏朝最尊贵的女人——女帝傅其姝。
此时这女人侧躺在贵妃榻上,穿着一身寝衣,三千青丝挽了一个慵懒的髻,仪态说不出的华美。
贵妃榻前这会儿正跪着一个人,一身夜行衣还带着人工湖的水汽,正是言如织!
“你可知错?”
略显低沉的嗓音,婉转着,漫不经心的,却如惊雷般砸进了言如织的耳朵里,她知道这位尊贵的女人每次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生了多大的气。
她还记得小时候,才六七岁,刚刚跟着师傅练武功,学了些招式便觉得自己厉害无比,转头就在宫里和信阳公主打了起来。那信阳公主据说是皇上和一男宠所生,因宫中就她一个公主,便显得有些独特,毕竟占着“唯一”这么一个名头,总会感觉自己是天之骄女,该是万千宠爱,以往仗着这一点,信阳公主私下里欺负过她好几回,今次她学了武功,想要在那信阳公主面前找回场子,便想了个计策,她与公主大打出手,待对方猛冲过来的时候,故意露了个破绽,想要借此让公主栽个跟头。
谁知信阳公主小小年纪却十分阴毒,见她不躲开,竟然取下发间的金钗向她刺了过来,若不是嬷嬷及时拉住,她定然会被戳瞎了眼睛,或者最轻也是要破了相。
事后皇上罚了信阳公主禁足,晚上却传了她过去,当时也是这般漫不经心的样子,却转头就让她挨了十戒尺,她的手心,被打得红肿不堪,将养了四五天才好全。
言如织跪在她面前,本就战战兢兢,闻到话语更觉得浑身一颤,垂下头:“回皇上,臣女、臣女知错……”
“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当年,皇上也是这样问她,可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她还记得她答不出来,被打完了,皇上才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她错在自以为是,任性妄为,做一些没有把握的事反伤自身。
“臣女不该自作主张,擅自行动,本想为皇上分忧,不想却打草惊蛇……臣女、臣女甘愿受罚!”
榻上的女人这才微抬了眼,看了看浑身还在滴水的言如织,扶着榻沿坐了起来。
“如织,朕自登基以来,从不敢行差踏错半步,只因朕是一个女人。”说着,她叹了口气:“这左相权倾朝野,一手遮天,朕自然是要动他的,却也不会像你这般莽撞行事。朕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若是可行,朕不会不跟你提。”
顿了顿,想是看到跪着的人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到底心下恻隐,她起身将言如织扶了起来,才接着道:“如织,以后万不可冲动行事,你要明白,朕对外虽是天子,对内却也是你的亲姨母,你母亲走得早,留下你一根独苗,所以你只要是以身涉险,姨母的心都替你揪着。”
“姨母……”言如织眼里泛起水光。
“起来吧,如此狼狈,哪里还像个郡主!”女帝傅其姝捏了捏言如织的俏鼻,“快换身衣裳,小心惹了风寒,到时候白白难受一场。”
言如织轻声应了,便有随侍嬷嬷进来引她下去,她走出房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回了身。
“又有何事?”
“对了,今天在丞相府外,我还遇到了其他人,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目的,不过看上去似乎也是针对丞相的,而且最后还……帮、帮了我。”言如织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人堵住她的唇的画面,脸色红了红,突兀地转了话头,道:“总之,不知道对您有没有什么影响。”
傅其姝闻言,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言如织一眼,回了句“你无需在意,朕知道了,你回去吧,夜深了。”
言如织丝毫没发现异常,只是挪了挪脚步,快要走出寝宫的大门了,又转头扒在门边,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瞅着她。
“姨母——”言如织拖了个长音,“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看在我是初犯的份儿上,对我从轻发落?”
“哟,还学会讨价还价了,刚才还说甘愿受罚的,怎么能出尔反尔?这次你擅自行动,差点惹出祸事,朕可不能轻饶了你,免得你不长记性。”她瞥了她一眼,说:“朕想过了,打骂对你来说都没用,此次,便先罚你必须出席三日后威远大将军的归朝宴吧,至于以后,待朕想到了好法子,再罚你不迟。”说完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言如织闻言苦了一张脸,却也知道此事已没有回还的余地,只能由嬷嬷引着下去了。
净房里早就备着热水,几个小宫女准备服侍她洗澡,她刚刚将身上湿漉漉的夜行衣扒了下来,坐进浴桶里,却猛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屏退左右,唤了一直服侍她的风宁姑姑进来,在风宁不解的神色中,扭捏半晌,才红着脸,叫她为她准备月事带。
风宁一直记着她的小日子,分明还差着好几天,闻言心下诧异,还以为是郡主今晚受了凉,引来了葵水,不过却也没问什么,出去后回来,便将东西准备齐全了。
言如织洗完澡,擦干的时候发现并没有见红,有些奇怪,她那时候明明感觉有东西从身下流出来了,怎么这会儿擦了擦却什么也没有呢?她强忍着羞意,将手探了下去,摸到一条细缝,她的指尖一滑,那地方便觉得一阵快慰,她身体一个哆嗦,小腹酸酸胀胀的,再次有什么从里面流出来了,她用手指挑了一丝那湿意,拿上来一看,透明的,带着腥甜的气息,却绝对不是葵水。
言如织吓坏了。
她未经人事,根本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异样的感觉,胸乳胀胀的,那前端俏生生地挺立了起来,这样的自己,这样的身子,她觉得陌生极了,也害怕极了。
她害怕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才会稍微一碰,私处便吐出“脓水”来,她还年轻,她还想着以后和师父一样肆意生活,行走江湖,却不想世事无常……
她想了很远,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望,光着身子坐在铺了地毯的的内室,满脸悲戚。风宁姑姑端着煮好的红糖姜茶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景。
“郡主,郡主这是怎么了?”风宁一惊,赶忙将言如织扶起来坐到床榻上,触手只觉得她浑身冰凉,便赶紧将人塞进被子里,又取来汤婆子放进去,抬头就发现郡主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说她好像生病了,风宁大惊失色,待她细细地问清楚,才松了口气,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安抚了郡主几声,才婉约地告诉郡主,这不是病,这只是说明郡主的身体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