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腊腊,刚才那帅哥是谁啊?”
白月特三八地挤到阮春末身边问。三分钟之前,她坐电梯偶遇了给阮春末送笔记本的员弛,两人一递一接间她就对着阮春末挤眉弄眼,阮春末也没理她。待员弛走后她就摸摸搜搜地跟在阮春末身边念念叨叨一路,阮春末依然没理她,没想到进了会议室她都不坐贴有自己名字的椅子,转而赖在她身边继续拱她的料。
“月姐你是八卦精吗?”
阮春末忍无可忍地压低了声音问。
“是是是。”
白月眨起她的大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眼底的泪痣将那漂亮的光折射碎后就仿佛有星星眨出来。
“那是我房东好么?”
“这么极品的房东?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遇到过?”
白月用手撑着下巴,依然对阮春末眨巴眼睛。阮春末简直要被她气笑,反问她:“你二十三岁结婚,二十五岁生小孩,还想有什么机会偶遇极品房东,姐夫知道你有这种危险的想法吗?”
“阮春末!”
话音未落,阮春末就被业务处处长点名。
“这周烟环比增长多少?同比增长多少?”
环比是本周与上周数据相比较,同比是本年度本周与上年度同一周相比较。
阮春末对付这种突击检查已经轻车熟路,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回答道:“因为今天是周五,周末未到,目前的数据是环比增长1个百分点,基本持平,同比增长20个百分点,按照整个年度的增长走势来推算,同比可以增长22个百分点。”
“好,请坐。”
阮春末就势坐下,她以为业务处处长会继续提问别人,不料这位大哥话音一转,道:“今天你们赢了一场初赛?赢了开会也不能私底下讲悄悄话,不能膨胀哈。对了,外援请得不错,真,男朋友?”
阮春末一下子呆住,嘴巴嗫嚅了下,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一时间会议室里“吁”声四起,阮春末害羞得躲进白月怀里,等脸上的燥热劲儿过去才敢把头抬起来,这一反应反而把别人的调侃坐实了。
“可以啊,小腊腊,母胎solo二十六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无论古今,嫁娶都要讲究相貌与家世。员弛外形不错,不管是五官还是身材都是会吸引女孩子目光那种男人。他今天来纯粹是为了打比赛,并没有穿正装,饶是如此依然有人认出那身价格不菲的休闲装,毕竟大家都是泡在商场里的人。
上午阮春末她们还在台上打比赛的时候就有人说:阮春末这是吊到了金龟婿。此时这般,少不得要明目张胆的调侃一番。
明天还要比赛,阮春末没法否认这个猜测,不好回应的事情,阮春末就佛系做法,且随它去吧。倒是跟白月她交了实底儿,还在会上,阮春末怕隔座有耳,偷偷摸摸地在笔记本上写来龙去脉给白月看,隐去万梓良和晴姐的事情,只说与万梓良真的不合适,又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万梓良都没把话挑明,她也不好直接拒绝,不如就此淡下去。
“我这房东条件不是不错嘛,正好是他借着是我家属的名义来帮咱们打比赛,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借刀杀人让万梓良知难而退喽。”
白月举起大拇指明褒暗贬地赞扬她:“最近后宫剧真没白看。不过……”白月勾勾阮春末的尾指,神秘兮兮地在纸上写:“你那房东如果没有女朋友,近水楼台的,你就先给睡了!”不仅如此,还画了两个没有五官只有脑袋、躯干、肢体的小人儿交叠在一起的样子,配字:事不宜迟!
终于熬到散会,阮春末推了白月一把,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之后犹不解恨般掐了一把白月咯吱窝下的嫩肉。
“阿西吧,你个已婚妇女!没下限!”
等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回到自己商场办公室,“阮春末的男朋友”这个热搜已经传遍了整个企业,晴姐知道后看阮春末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下班时间到,趁着办公室里没有人,她竟然直接质问起阮春末。
“小腊腊,万梓良怎么办?”
“啊?”
阮春末装听不懂。
“万梓良啊,他不是在追你?他之前还给你剥虾吃了啊。”
阮春末一听晴姐说这个她就想笑,她真的好想好想把那些发的微博打印出来贴得漫天都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人前好姐妹,背后扎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找替死鬼来做遮羞布,晚上不会做噩梦吗?
况且阮春末记得自己之前就跟晴姐说过她并不喜欢万梓良,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现在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只不过是同事罢了。
“谁说万梓良在追我?我怎么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怎么说的?虽然我没谈过恋爱,应该会很好追,但我还不会傻到一个男生吃饭时给我剥了虾就是在追我,并且能把我追到手!因为我没有那么贱,往上贴着给人做小三!”
“小腊腊,你怎么了?你说的什么?”
阮春末拢了拢头发,清醒了一些,避过晴姐的眼睛说:“我之前跟你说过万梓良心里有别人,而且没有人觉得万梓良在追我,包括我自己,晴姐。至于他给我剥虾,他也给你剥了,不是吗?难道我就要造谣说他对你有意思?还有,就算他在追我,我不喜欢他,我有了别的男生做另一半,并没有吊着他,没有脚踏两条船,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有。”
“那就好。”阮春末往出走了两步,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晴姐周一需要烟的品项今天捋完了吗?”
“弄好了。”
“那就好,周一见。”
周日阮春末休息,晴姐周六休息,两个人再见面的确就到周一了。
阮春末想,希望晴姐忘了今天这一幕,不然的话两个人始终有这么一层隔阂,以后很可能没办法继续做搭档了。
搭档需要同心同德,而不是各怀鬼胎。
到了家楼下,十分诡异的,员弛迎在单元门门口。这一举动让阮春末心存疑问,还没等走进,就听一老大爷声音洪亮地跟他聊天。
“等女朋友?”
“嗯。”
“这下班可够晚的了,怎么不去姑娘单位接啊?”
“她太忙,嫌我烦。”
“这时候不粘人的小姑娘不多了。”
“可不是。”
——都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
阮春末低着头猛走,小腿捣腾得都快抽筋儿了,要进单元门时没想到员弛还一动不动地挡着,害她差一点撞他怀里去。
“让一让,让一让。”
“让什么让。”员弛自然地牵起阮春末手,“一起走。”
整个单元楼因为电力维护停电一夜,楼梯间里终于爬了一半楼的阮春末一直处于懵逼状态,她举起两人相握的手,问:“什么意思?”
员弛笑,把开了手电筒功能的手机给她看自己的一条微信信息。
“你和阮春末在一起了?”
信息来自“看破不说破”,这人的头像是一只狐狸,有人曾经说过,狐狸代表机智。条件反射一样,阮春末按开手机扒拉自己的微信好友,“看破不说破”被她标注为:操作骚。
“操作骚”就是星空企业的总经理。这位企业一把手总是喜欢坑P市同地区兄弟企业高层领导,还挖人家活动商品的地沟,甚至拦截有利货源,被阮春末他们喜欢玩游戏的私下里调侃操作骚,每次这位一把手在业务会上沾沾自喜地骂别人是大傻子时,阮春末他们几个就互相对眼神交流一番,如果眼神可以破译的话,那么说得一定是:又秀一波骚操作,太秀太骚了。
阮春末惊讶地点进去,信息还是之前这位八婆领导推给她的微信名片,微信名是“野鬼”,头像是圆月中一条孤狼,阮春末再点进去,那个叫野鬼的,已经成为她微信好友中的一员,被她备注为:弛哥是房东啊。
“……”
阮春末有些无语,这叫什么?冥冥之中缘分自有天定?此时此刻内心中的那点小欢喜是怎么回事儿?
“阮春末。”
好不容易进了屋门,员弛就把挣开他手想逃回房间的阮春末叫住。
“我知道我今天是以你家属身份玩得游戏,我也知道你们单位已经传遍了,阮春末,我想说的是…”员弛走过去自阮春末身后重新牵起阮春末的手,十指交叉,握紧,“我想说的是,不如我们就试试吧。”
等了一会儿,见阮春末没有反应,员弛勾勾嘴角心里凉了半截,反正也已经这样,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说:“我不是今天临时起意,中午吃饭时候跟那个瞎几把撩闲对你不怀好意的男的说得话也不是编话气他,我比你大五岁,喜欢直来直往,没必要陪人兜圈子玩儿,我就是…就是真还挺喜欢你的。”
“挺?”
“不,是十分。”
员弛一听阮春末搭话就知道这事儿有缓儿,立马求生欲极强地改正错误。
阮春末摇摇两个人十指相握的手,边摇边说:“我今年二十七岁了,说实话,没谈过恋爱,我家里催得还挺急,我爸总说我是剩女,就连我妈都觉得我连男朋友都不交是有病,丢人。可是说实话,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婚姻是自己的,冷热酸甜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没有遇到那个让我脸红心动的人,为什么为了结婚而勉强呢。”
这段话阮春末说得又长又急,她看着员弛的眼睛快速呼吸两下,马上接着说:“我妈总说我歪理多,她说看透一个男人需要很久,所以至少要相处两年才能结婚,然后生子。按我现在的岁数,再不找以后可能都生不了孩子了,还得给别人带孩子。”
“给别人带孩子?”
“嗯,对,意思是要找二婚的男的才能嫁出去。”
“那你介意嫁给二婚的男人吗?”
员弛的眼色晦暗难明,似乎这问题很重要但又无关紧要。
“我并不介意对方是比我小还是比我大,是初婚还是二婚三婚,我希冀的是爱情啊,我要嫁给爱情,嫁给那个让我脸红心动的男人。”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是亮晶晶的,屋子里没有灯光,只有阮春末一只手里握着的手机,微弱的屏幕光亮暗去又亮起,暗去又亮起,但无论是暗去还是亮起都对阮春末眼里亮晶晶的东西没有丝毫的影响。
员弛松了牵着阮春末的手,转到她面前,又重新牵上,然后握紧。他低下头,另一只捧起阮春末的脸,四目相对,颇有些坦诚的意味。
“那么我是那个让你脸红心动的男人吗?”
“你说呢?”
“我说?”
“你看我现在脸红不红?”说着,阮春末又把两人相牵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再感受一下我现在心脏跳动得快不快。”
许是黑暗给了阮春末无限勇气,或者是这氛围给了阮春末意乱情迷,总之反倒是员弛笑了,不论如何,此刻他一个人清醒就够了。
“啵”一下员弛直接亲上了阮春末的唇,那唇软乎得超出他的想象,短暂的离开之后,员弛如饿狼般又快速的欺上去亲,这次不是简单的双唇相贴,而是激烈的口舌相含,再分开时有银线黏连,拉开之后又消失不见。
员弛用拇指抹去小姑娘嘴边的口水痕迹,用力拥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真正的初吻没了,确认过眼神,我是让你脸红心动的男人,你是让我想睡的女人。”
“嗯?”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肯定就是想睡她,并且是永远只睡她一个人的睡。”
这话偏十八禁,阮春末羞恼得捶他后背,又被他坚实的肌肉震到,反而疼了自己。
就这样在一起了?
速度是否太快了?
阮春末暗自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再端一端架子、品一品性格?
然而员弛并没有给阮春末反悔的机会,当晚,员弛窝在沙发上一手喝着啤酒一手搂着阮春末在她腰腹处瞎摸,阮春末正用微信汇报今天的工作内容,员弛拿眼梢瞄着,看她点了发送就把她手机抢过来,等递回来阮春末就发现微信里员弛的备注已经被改为:驰哥是老公啊。阮春末骂他不要脸,员弛笑嘻嘻地亲她,亲一口渡一口啤酒,不仅如此还一手在她腰腹流连,一手牵着她细软的手摸自己的腰腹,像一条饿狼一般恶狠狠地吓唬她:“还有更不要脸的。”
“你敢!”
阮春末在乌漆墨黑的屋子里对员弛瞪眼睛,一边瞪一边躲。
“有什么不敢的。”
“不行,太快了。”
“媳妇你老公不快。”
“哎呀什么呀,我说得是咱俩的进展。”
哪有第一天确认关系的就上床的?
哦,好吧,很多。
阮春末在心里打自己的脸。
“这进展快什么,我都找你多少年了。”黑暗里员弛的声音喘得有点厉害,他说:“媳妇,你快摸摸,我鸡巴可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