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毫不懂规矩的同曼珍贴紧了坐,肉贴肉的,大屁股挤着她的屁股。她紧张兮兮的往外探头:“她已经进去了!小姐,你真不该拦着我,看她那样子,我好想抽她!”
曼珍被她挤到贴住栏杆,衣袖和裙角全都沾了灰,又想揍小环又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若她是古代皇帝,那小环必定是身边无恶不作的太监。她用手肘拐了一下小环,惊讶的嗷了一声:“小环,你的胸呢?”
小环赶紧缩成一团,头发似乎都要飞起来,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大大的:“哪...哪能像小姐一样长的这么好啊。”
曼珍斜着眼睛打量她一番,忽而发现小环不仅没有胸,骨架也生的大,身材偏平,就剩一张脸可爱中带着虎气。她半斟酌着开玩笑:“以后你嫁不出去,我来给你准备嫁妆。”
笑闹了半刻钟,小环压着身子溜下三楼,去刺探军情,很快她跑回来以手扇风:“就在里面,吴敬颐就在那里!”
曼珍哦了一声,慢慢的回味,她忽而想起这女人是谁了,不就是前些日子在跟吴敬颐一起逛洋行的“女朋友”么?女朋友竟还是学校的教室,这师生恋玩的真新潮!别人家是男老师配女学生,放到姓吴的这里,还可以反着来!
金曼珍不生气,真不生气,起码不是嫉妒的生气。要说真不平,不平的地方在于吴敬颐吃着他们家的,住着他们家的,连学费也是爸爸缴纳的,外人看他辛苦可怜奋发图强,实际上他在闲暇空挡玩起来高超的戏法,以诗社之名搞起恋爱,她为爸爸感到不平!
因为太过气愤,曼珍也听不到小环跟她耳语什么,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败坏的一干二净。正当要走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且越来越近。李静华在楼梯间拐角处拦住吴敬颐,她小心的往回觑了一眼,继而压低声音道:“敬颐,到底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吗?”
吴敬颐身量很高,日光给他的侧脸渡上一层光,面无表情回视着李静华,李静华心意慌乱,但她好歹有了成年人的城府:“上次在公寓里,老师喝多了些,跟你开了点玩笑,你不会当真了吧。”
吴敬颐不跟她谈这个话题,直言道:“今次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过来参加诗社,敬颐感激您早期的教导。”
他道还有活计要干,以后万没有时间来参加了。
金曼珍同吴敬颐前后脚回了金公馆,各自有心事,及至第二日一大早,钱有闻登门,他昨天一离开金公馆便去书商那里淘了半宿的书,今日满满当当的提了一手提箱子的书籍过来。曼珍晓得今天有课,早早起来洗脸穿衣,金先生则是日日都要去工厂转一圈,也起的很早。父女二人在楼下饭厅汇聚,佣人这时把钱有闻领进来,他见主人家早饭还没用,白净的脸上显出些拘谨打扰的羞意,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自己先去后面花园转转。
金先生朗然大笑,道他太客气,邀他一起吃点白粥:“都是些家常的东西,随意用点,用完之后开课有好。对了,你怎么拎这么大的箱子?”
钱有闻将箱子放到地上,当着他们的面打开,道都是为曼珍准备的素材。
金家父女互相瞪眼,曼珍看那么些满档的书籍,心道让她直接吃掉都强过给她学和看。金先生也知曼珍并不是那么爱读书,如今给她找了这么个书呆子,不晓得往后到底能不能相处的来。
钱有闻赶紧关上箱子,起身同金先生鞠了一躬:“是我唐突了,待会儿我还是带回去。”
钱有闻到底还是跟他们一同吃了顿简餐,饭后金先生急着走,曼珍送走爸爸后回身,领着钱老师去后花园逛逛。今日的太阳不烈,单是释放明亮的光线,倒没什么热度。时而有风飘过来,榕树绿油油的树叶很是跳脱了几下。他们沿着回廊消食,到了一处葡萄藤架子下面,头顶上架着木筐,藤蔓自动攀附上去,又过滤了一层日光。
“钱老师,要不我们今天先在这里上课吧,屋里怪闷的。”
钱有闻没意见,自有佣人搬来黑板和桌椅,以及一盘新鲜苹果和酥糖。
钱有闻站在小黑板前,语气舒缓,话语深入浅出,逻辑清晰,一晃的光景,曼珍不知不觉听完了一节课,发现学习其实也没有那么枯燥无聊,钱老师布置的小作业,也可以轻松的融会贯通。于是第二节课时,曼珍半趴在书桌上,撑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看他,青年是个圆脸,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之处,仔细瞧时,倒能见他五官的端正,鼻梁挺秀,面部肌肉运作比较少,但唇角在讲解和说话时会带着微微上扬的幅度,那唇也有些精致,饱满润滑。
钱有闻察觉曼珍发了呆,他推了推镜框,温文含笑:“这里听懂了吗?”
曼珍穿着一袭绛红色的及膝长裙,因为无袖,照例在外面套着雪纱,托腮歪脑着,配及背后绿意蔓蔓点缀蔷薇花的背景,当真一副完美的少女游春图。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曼珍再无烦恼,仿佛自己变好了些变优秀了些,在屋内跟小环耍了一通,傍晚时节她又跑来这处荡秋千。这秋千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造成的,在她往日的记忆里,并没有荡秋千的画面。好似这玩意儿突然就出现在这里,长长的铁链挂在桁架上,横板光滑,她一手抓一根铁链,皮鞋垫地脚尖使力一推,便这么在空中滑行起来。
玩了没一会儿,一只卷毛小黄狗从草丛里蹿了出来,十分凶恶的朝曼珍汪汪直吠。曼珍见它嘴里的尖牙,尖叫一声乱晃双脚,两手死抓着铁链打哆嗦,身子随着秋千不由自处的乱转,喊也喊不出,越喊那狗也吠的越凶。
忽而背后伸来一双长手臂,手臂力量千钧,稳当的抱住了乱晃乱飞的曼珍,曼珍大大的喘了一口气回头望去,棕色的瞳仁登时扩张了一圈,在夕阳下映射出一丛倒影。
那狗还吠,吴敬颐一脚将它踹开,踹得远远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呜咽着趴在灌木丛下。
曼珍吓的腿软,晃的想吐,吴敬颐直接抄手将她从秋千上抱下,大步走向藤蔓下的座椅。
离了温热结实的胸膛,带着微末的不舍,曼珍呼哧呼哧的抚着自己的胸口,吴敬颐半蹲在前,见她脸颊通红泛着盈亮的冷汗,不由抓了她的手踹进自己的怀里,右手则代替了她的,掌心贴住狂跳的胸口上下滑动。
ps:嗷嗷嗷嗷,容我狼叫一刻钟,容我擦擦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