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的季节到了,刀剑们在忙碌过后就待在了本丸的部屋里。审神者也一个人窝在屋子里不出门。梅雨时的日本闷得很,可穿少了衣服又觉着冷,审神者总觉得动弹起来很不好受,就连近几日与数珠丸恒次的jiao欢次数都减少了。
只有三日月宗近,不知为何跑到审神者的部屋来。不过有山姥切国广在外头守着,审神者也不惧三日月宗近会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事情来。
“好热呢。哈哈哈。”三日月宗近一边抱怨着好热,却又一边笑着。
审神者一边写提交给时空管理局的季度报告,一边敷衍地点头:“是呢,很热。三日月殿下今日不是特意过来抱怨天气的吧?天气之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三日月宗近说:“主公大人真是说笑了。只是主公大人和数珠丸殿下成为恋人之后,就总是疏远老头子。老头子很伤心呢。”
“这是当然的吧。如果是三日月殿下有了妻子,难道还会去和别的女人保持亲密来往吗?”
“噢,那主公大人是承认我们之间的亲密来往了?”三日月宗近调皮的问。
“……不,不承认。”审神者反击说,“如果说是小狐丸殿下的话,或许还无法否认,但是三日月殿下,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唉,真是冷淡呢。”
审神者也不想用这样的态度和三日月宗近说话,但是,她既然已经答应了数珠丸恒次,也决定做他的妻子,便不会再和三日月宗近来往密切。
“但是,能看到主公大人现在幸福的模样,老头子也不禁会想,真是太好了。”三日月宗近带着落寞的微笑,诚挚的说,“如果数珠丸殿下敢欺负主公大人的话,主公大人一定要来找老头子啊。老头子会帮你出头的。”
“……”
审神者疾书的笔一下子停了下来,她十分感动,却又有些难受,三日月宗近要是不这么有风度就好了。可想起数珠丸恒次所说的那番话,又不禁警惕。三日月宗近好歹也是千年老刀,平白无故对一个小姑娘献殷勤,审神者也觉得不可信了。回想起小狐丸曾说,三日月宗近对她并没有意思,她愈发觉得三日月宗近接近她亲近她是另有目的的。
她不后悔选择了数珠丸恒次,无论数珠丸恒次有没有私心,可他确实是真心爱她。
数珠丸恒次和笑面青江坐在青江刀派的部屋中,二人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都自顾自的喝着眼前的茶。
“恒次,你想要沉默到什么时候啊?”笑面青江说。
“……”数珠丸恒次没有说话,面上也无表情,就仿佛笑面青江不存在一样。
毕竟是相处这么久的刀剑了,笑面青江很了解他,他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这个样子。笑面青江笑着叹息:“你啊,还真是小孩子脾气呢。难道我不说话,你打算就这样沉默着和我对峙一辈子吗?”
数珠丸恒次接着沉默。笑面青江却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理由。
笑面青江说:“主公大人如此美艳,我也想得到她,仅此而已。”
数珠丸恒次说:“不行。”
笑面青江说:“你这副语气,就好像小孩子护着自己的玩具一样。每个人都可以公平的竞争主公大人,三条家的人都是各凭本事,怎么青江刀派却是你一个人说了算呢?”
数珠丸恒次说:“主公大人不愿意。”
“恒次,当初,我想出手帮助主公大人,你是制止了的。你说,政变成功,本丸才会和平。”笑面青江叹息说,“我不知道主公大人究竟做了什么,但我认识的数珠丸恒次,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改变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数珠丸恒次说:“你会打破主公大人委身于我而换来的和平。”
青江一愣,不禁苦笑,他原本以为数珠丸并不自知,原来,他是知道的。如此波澜不惊的话语,听在青江耳里便是苦涩。
笑面青江无奈地笑了:“你有没有想过,未来,主公大人很有可能将你推开?甚至做些更为残酷的事情?”
“只要你们不将她逼入这种绝境,她就不会如此。”数珠丸恒次说,“主公大人的境遇已经十分悲惨,她的心也在慢慢为罪恶所侵蚀。不要再去逼她了,青江。”
“人类总是喜欢将自身的堕落归咎于环境。”笑面青江冷笑,款款地说,“但是,做出这种选择的,往往是人类自己。”
这一谈不欢而散,数珠丸恒次来到审神者的部屋后,就向审神者提议将笑面青江派出去远征三个月。审神者略一沉吟,终究是同意了。
在和数珠丸恒次成为恋人的这段日子里,审神者虽然过得喜乐平安,却难免觉得有些乏味。数珠丸恒次十分的清冷寡言,而审神者在私下里更像是一个孩子,总有说不完的话。二人相处时,总是审神者在不停地说,数珠丸恒次却合着眼,面带笑意,脸上都是宠溺。其实,数珠丸恒次对审神者所说的大多数内容都兴趣寥寥,毕竟,她的见闻对于这种千年刀剑来说实在太不值一提了。何况数珠丸恒次生性清冷,审神者觉得好笑的事情,数珠丸恒次总是无法理解。
这种一个人的独角戏让审神者觉得难受,就总会和数珠丸恒次说:“恒次,你也活了千年了,这千年间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啊?”
“有啊,你想听什么呢?”
相比审神者绘声绘色的幽默,数珠丸恒次则喜欢说一些富含深意的故事。可说实话,审神者虽不傻,却不是各个都听得懂。可她总是喜欢装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还看着数珠丸恒次,一副“我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数珠丸恒次知道她不懂,但还是觉得她很可爱。
山姥切国广每到数珠丸恒次和审神者单独相处时,就不再守在审神者身边。对于山姥切国广来说,审神者心有所属准备嫁人已经是够令人伤心的事情了,难道他还要傻傻地待在室外,听这两个人打情骂俏?
成为恋人的两个月后,两人走在走廊上,审神者忽而停下脚步,问起一事:“恒次,我有办法怀孕吗?”
数珠丸恒次一愣,也不禁驻足,看向了审神者:“为什么这么问?”
“时间政府想要培养出下一代灵力强大的审神者,所以才选了许多女性担任审神者。也就是说,只要想的话,身为半神的审神者可以和付丧神诞下孩子吧?”
数珠丸恒次说:“可以,可付丧神毕竟和人类不同,怀孕几率不大。就算能够怀上,诞下这个孩子,也是十分凶险的事情。”
“为什么?”
数珠丸恒次说:“孩子可能会侵蚀母体。或者孩子出生时引发的灵力震荡过强,间接杀死母体。”
审神者说:“原来如此。现世有一句话,说女人每生一个孩子,就是从黄泉走了一遭。但是,我并不怕呢。”
数珠丸恒次沉默片刻,说:“我怕。”
审神者一愣,忽而有一种温暖流淌在心间,也不管走廊是公共场所,就这样靠在了数珠丸恒次的胸前,环手抱着他,说:“但是……我想给恒次生……”
“不必要……”数珠丸恒次说,“如果你的生命被孩子夺走,我一定会恨她。”
相拥的二人虽然注意到他们身后的屋子是属于古备前的,但却都没有想到,莺丸此时就在屋子里。他优雅的端起一杯茶,仿佛外头那对虐狗情侣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此时,明石国行从走廊的另一边转角走来,目睹了数珠丸恒次和审神者抱在一起的场面。
“……”
明石国行赶紧躲了起来,未让二人发现。虽然早已有所觉悟,可他的心里还是难过。明石国行控制着面上的每一块肌肉,想让自己看起来自然平常一点,可不管怎么调整,他的微笑中都带着一股苦涩。
身为拐走她、强X她最后却抛弃了她的人,明石国行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审神者。原本,审神者应该在池田屋和他结为夫妇。是他自己放弃了。
算了,不去想了。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等他们离开再说吧。
审神者和数珠丸恒次离开后,明石国行进入了莺丸的部屋。
莺丸说:“请坐吧。明石大人。”
明石国行问:“你叫我来所为何事?”
“你对目前的局势有何看法呢?”
明石国行说:“目前能够风平浪静,当然是好事。”
“只怕无法长久。”莺丸说,“数珠丸殿下的清冷寡欲,恐怕很快便会让主公大人感到乏味了。”
“这个本丸非是她一个人的,主公大人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明石国行慵懒的目光审视着莺丸,他问,“你不会又想对主公大人出手吧?”
莺丸微笑:“怎么可能?托数珠丸殿下的福分,我也能清净一些。主公大人虽然对我不忿,可面上也做的很好。今天请明石大人前来,主要还是讨论一下,如何防患于未然。”
“我明白了。现在大家是一条绳上的人,如果有什么异变,来派会出手。不过,莺丸大人……”明石国行说,“如果你做出主动伤害主公大人的事,来派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明石国行说完这句,便起身道:“我很累了,要回去睡觉。失礼了。”
明石国行离开后不久,部屋内的柜子门被打开,开门的是藏在里面的鹤丸国永。烛台切光忠端庄的坐在鹤丸国永身边,神色也有点阴郁。鹤丸国永叹息说:“明石那家伙,真是……”
莺丸叹息:“就算是刀剑,也非是草木。毕竟他和主公在池田屋朝夕共处了一个月,怎么也会是有感情的。”
鹤丸国永笑着说:“那,小光,这件事,就只能交给你了。”
鹤丸国永拿出一瓶矿泉水,说:“这里面的剂量已经控制好了,就算主公大人全都喝了下去,也不会出事的。安心吧。”
烛台切光忠看着桌上的水,又打量了莺丸和鹤丸国永。他伸出手打算去拿,却踌躇了起来。
鹤丸国永见他犹豫,说:“小光喜欢主公大人吗?”
烛台切光忠说:“喜欢……”
“但是,现在的主公,很有可能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噢?你就算不为这个本丸的未来着想,也该想想太鼓钟贞宗啊。”鹤丸国永说,“还有歌仙先生、长谷部君、陆奥吉守行他们,他们在这个本丸势单力薄,在权力倾轧下,你认为谁会是最先牺牲的那一个呢?”
烛台切光忠沉默不语,无论如何,他都不想这么做。
莺丸说:“你如果不想伤害主公大人的话,现在可以立刻离开。”
烛台切光忠依旧在犹豫。莺丸叹息一声,拿回了矿泉水:“走吧。”
烛台切光忠原本应该松一口气,可他忽而觉得有一种失落感。这失落感来的莫名,却令他难受。
鹤丸国永叹息:“没办法,走吧。”
烛台切光忠看着莺丸手上的矿泉水,坚定地说:“我做,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