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淫乱红楼--28.母女风情

再说前堂,贾琏正坐在待客的花厅里,管家通报的不是别人,正是携着王言和几个搬运用的仆役轻身而来的琏二爷,刚下了船便赶了过来,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见贾敏。

此时见林如海从门厅出走进来,贾琏忙起身行李,身上有着爵位,倒不用行晚辈的跪礼。

林如海也是面有喜色,道:“没想到是贤侄过来了,何不事先说一声,我也好派人去接。”

贾琏将身子稍弓了些,恭声道:“不敢怪姑父,侄儿下了船就径直过来了,许多事物都还留在码头,只有随行的太医跟了过来。”

林如海听了贾琏的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之前已经通过了书信,说贾母请了御医南下要给贾敏治病,又对贾琏尽心尽力之举而心生感动,感叹道:“贤侄有心了,既如此,这就随我去后宅看看你敏姑姑吧。”

随着林如海进了后堂,贾琏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贾敏,又见到床前那个有些瘦弱的身影,便知道是那绛珠仙子的转世,从天上来的林妹妹了。

贾敏刚从丫鬟处得知来的是贾琏,这些年的书信往来似乎时时都在提醒她当年之事,心中莫名的思绪万千,这时便看见贾琏进来,内心竟是慌乱无端,面上也泛着奇异的红色,心间咚咚地跳着,一时忘了回贾琏的行礼。

贾琏再细细看了看贾敏,见她神色消瘦,面上有着病态的苍白,心里却是一咯噔,难道还是出了事?

心底的情绪泛出来,贾琏面上泪珠滚滚,扑到在贾敏窗前,哽咽地喊着:“姑姑怎么这般消瘦?痛煞琏儿了。”

林黛玉正端详着贾琏,却忽然见他扑到跟前来,放声大哭,又苦的是自己的母亲,眼眶一红,珠泪也跟着就滚滚而下。

贾敏原先的思绪让贾琏这一哭,很快转了回来,看着伏在身前的贾琏和女儿,内心不由得生出疼爱之心,温声道:“琏儿,玉儿,我的身体没什么事,修养一阵就好了,用不着这般难过。”

贾琏抹着泪,哽声道:“是琏儿的过错,姑姑身子不好,我哭得痛快,却让你和妹妹跟着难过。”

身后的林如海也是未料到贾琏如此感伤,又心生愧疚,仿若是自己的过错。

贾琏很快收拾好了情绪,林黛玉的情绪却一时止不住,贾琏忙道:“妹妹别哭了,是我的不是,我带了太医过来,这就让他给姑姑诊治。”

林黛玉好不容易止了泪,抽泣着道:“你这人好奇怪,带了名医却不早说,进来就惹我的泪。”

贾琏讪讪,刚刚的这一通似乎有些过了,林黛玉的性子却是毫不客气,和利嘴的晴雯倒有几分相似。

再说了几句,之后又让了王言进来为贾敏切诊,黛玉自然回避,王言打量了番贾敏的神态状况,又隔着帕子切了脉,面上神色变换,迟疑着问道:“不知贾夫人平日的药食都有些什么?”

贾琏心中一惊,林如海的面色也不太好看,贾琏遂让王言出去说话。

隔着后堂有些距离,王言才开口道:“我观贾夫人的症状,身子里隐隐有低烧不退,脏腑里藏着衰弱,结合其茶饭不思,睡眠不济,应该……应该是中了什么慢性的毒药。”

林如海闻言,如遭雷击,脱口而道:“先生此言当真?”

王言看了眼贾琏,见对方也是迫切地看着自己,又道:“可以确定是中了毒,而且时日不少,但是我以金针取血却看不出任何异状,这毒药是什么我却看不出。”

林如海面上忽然带着威怒,恨恨道:“是什么奸人敢害我夫人!“

贾琏也是皱着眉头,沉思了一阵,开口道:“会不是金石的毒,我曾在书上看到,有些稀罕的金属物有着毒性,而且极难察觉。“

王言听之一愣,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想想贾夫人的症状与误服丹砂有几分相似,只是这丹砂若要使人致命须得一定剂量,而且几无药石可医……“

林如海气得胸膛起伏,王言的话里之意竟是有人在不断地在给贾敏少量少量地投毒,知道致命地效果,如此胆大妄为,肯定是府里出了问题。又听说无法可解,心下更是哀痛。

真是自己失察害了自己的夫人啊!

贾琏心里有了计较,知道了原由,心神安定了许多,说道:“姑父先莫急,我曾在一古籍上,看到过一些方法,是要用药理配合着膳食一起,去洗清身体里的毒素,此事放心交给我和王兄。“

王言惊奇地看了过来,林如海听了也是大喜,激动地拉着贾琏的手,道:“贤侄只管去做,需要什么都可与我说。”

事关贾敏,贾琏也不客气,道:“厨房的下人全部遣退,换我和王兄来管,采办的事也交给我从京城带来的人,有什么越礼的地方姑父多多谅解。”

林如海自然无不应许。

……

之后的一个月里,林府的下人便看到京城来的表少爷整日进出内宅的厨房,起着好几个锅炉,日日做着奇怪的膳食,地窖里堆着一筐一筐的胡萝卜。

这一日,贾琏又端着一碗胡萝卜米糊进了贾敏的房间,贾敏正坐在炕上和黛玉看着一本诗集,如今精神状态看着好了许多,只是面色有些发黄,这是摄入胡萝卜素过多的缘故。

看到贾琏进来,贾敏的脸色似乎更黄了,看着面前这碗橙黄色的米糊,她怏怏道:“琏儿,我还不太饿,过会儿吧。”

贾琏板着个面孔,沉声道:“姑姑,这关系着你的身子,我在厨房小火熬了一个时辰才做好的,快趁热吃了。”

贾敏神色幽幽,许是二十多岁的少妇,脸上却是孩童般的扭扭捏捏,一旁的林黛玉却很少见过自己母亲这般的神色,忍不住扑哧一笑,又见贾敏嗔怒的瞪了过来,这才对着贾琏开口道:

“琏哥哥,母亲这一个月来一直吃和胡萝卜相关的食物,凉拌,清炒,素饺,做汤,我跟着吃几回都吃腻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贾琏不管贾敏的反应,则是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便要往她嘴里送,嘴上答道:“我说了,吃到姑姑出恭时,夜香的颜色变清澈了为止。”

在两个女子面前这样面不改色地谈女子私密的出恭之事,也只有贾琏了,两女都是脸色一红,黛玉直接啐了一口,道:“亏琏哥哥还是读书人,这么口没遮拦。“

嗔了一口,又奇怪道:“琏哥哥怎么对这些庖厨之事这么熟稔,难道科场比试还考校这些?“

君子远庖厨,这是儒家正统宣扬的思想,这由不得林黛玉不奇怪,但是自己这位表哥却是丝毫不怪,前些日子还拿着一朵萝卜刻着的花来哄自己和母亲。

见贾敏终于在他的强迫下乖乖地开始吃着米糊,脸上才露了笑,回复着林黛玉,道:

“读书人也是要吃喝拉撒,这世上本就没有谁比谁高贵,只是规矩将人分了高低贵贱,能让姑姑病好,就是让我养猪种菜我也愿意。”

贾琏的话毫无雅意,却让母女俩吃吃笑了起来,贾敏放了碗勺,嗔了贾琏一眼,道:

“哪里敢让你这个将军去养猪,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你这食疗的法子我也用了一个月了,身体确实大好了许多,再总吃一样食物胃水都要吐出来了,也就够了,慢慢调理吧。“

贾琏认真地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过犹不及,贾敏身体里的毒素积累已久,他才强行着让她洗了一个月的血液环境,之后却是可以慢慢改善了,遂道:

“姑姑说的是,明日开始我便弄些别的吃食,改善一番。“

贾敏一喜,这一个月的胡萝卜真让他吃怕了。

林黛玉取笑道:“琏哥哥还会做别的吃食,我还以为你只会这三板斧呢。“

贾琏撇撇嘴,哼了一声,没和这小丫头计较,林黛玉生性早慧,又口齿伶俐,贾琏几次和她拌嘴都没讨过好,干脆不再自讨无趣。

贾琏心中思量,秦可卿身为警幻仙子之姊,便有着奇异的本事,这个绛珠仙子的转世估计也不简单,还有那同列金陵十二钗之首的薛宝钗估计也是不凡。

此时又有婆子搬了浴桶进来,丫鬟提了热水,这是贾琏吩咐的,每日都要给贾敏用热水泡澡,直到出足了汗,让身体脱水,好加快血液循环和新陈代谢。

贾敏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听着贾琏的话,身体也自觉有些效果,渐渐养成了这习惯。

搬了屏风将里屋隔开,将门窗封紧,贾琏自然和林黛玉离了去,两人行至西跨院,见几杆修竹,迎风婆娑,漫石涌地,各样色彩的石头在地上填出了不少的花纹,有鸟兽,有百花。

林黛玉经过这一个月和贾琏的相处,已经没那么见生,对他的性子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贾琏亲近自己的母亲,黛玉也故而对他生着几分亲近。

贾琏与面前这个多少红楼读者心中的女神独处,心里有些感慨,林黛玉和贾宝玉的感情是因为朝夕相处而日久生情,自己已经取得了先机,当继续保持这份优势才对……

贾琏看着面前的这一弯翠竹,开口道:“林妹妹是不是最喜欢岁寒三友里头的竹君?”

“这你又是如何得知了?”林黛玉瞪大了眼睛,砸吧砸吧的看着贾琏,道:“我确实是爱那一细尾森森,满室悠凉,且品格宁折不弯,也是我喜欢的。”

贾琏取出一把折扇,上头绘着几竿修竹,边上还有一块大石头,画技老道,且多用连笔、枯笔、断笔,只见那修竹虽然是极为弱小纤细的一点点,却仍有不屈之意,扇面上又题着一首诗。

“林妹妹,”贾琏献宝道,“我比较得意的一件作品,赠你可好?”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林黛玉吟诵了起来,对着贾琏的扇子只是瞧了一会儿,颇有些惊讶:“这诗的寓意不错,有一股子刚强之意,画也很不错,是琏哥哥做的?”

贾琏有些得意地点点头,这个时代没有清朝的存在,一些名家的诗词歌赋却是成了贾琏的宝库,加上儿时学诗词歌赋起便专注于金钗们的所好,不怕黛玉不钦佩。

林黛玉看到了薛蟠的窘迫样子,只觉得好笑极了,刚才的伤心这会子一下子就被冲淡了,噗嗤一下,林黛玉就捂着嘴笑了起来。

林黛玉点点头,道:“琏哥哥的才情确实不错,就这扇面的诗画而言,竟是我的老师也比不上的。“

贾琏微微一笑,林黛玉的老师自然是贾雨村,前些日子林如海与他引见过,没有了前世贾琏送林黛玉回京的顺风船,他自然是独自赴京了,估计着时间也快回来了。

“可是好虽好,我却是不能要的。“林黛玉话锋一转,让贾琏又有些错愕。

“为什么不能要?“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黛玉脸上露出一副揶揄的表情,“况且扇子又不是乱给的,琏哥哥这个道理都不知道么?”

古人多以书画之物传情,况且还是贴身的扇子这种物品,贾琏隐藏的心思被林黛玉当场戳破,看着小丫头一脸取笑的意味,他也不尴尬,厚着脸皮继续说道:

“林妹妹刚刚不是问我如何得知喜欢这竹么?“

“肯定是我母亲告诉你的。“林黛玉眼睛一转,当即回答。

“那姑姑为何告诉我呢?“贾琏眼神里含着笑,似乎终于在交谈中找到了自己熟悉的节奏。

林黛玉只略一思索便回过神来,还未开口就脸色一红,八九岁的女孩儿已经懂了许多事。

贾琏不用林黛玉回答,自顾道:“我八岁的时候和姑姑说,日后要是有个妹妹,就要与我作小妻子,姑姑说我胡说,我就说,我从今日开始画竹,若姑姑以后的女儿喜竹,就不能当我胡说。”

林黛玉脸色红了又红,眼睛却是慢慢的湿润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山雨欲来风满楼。

贾琏顿时急了,这要让人看见他无端把林黛玉弄哭了,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慌忙认错道:“呸呸呸,是我胡说乱编的,妹妹可别哭了。”

林黛玉不听,依旧是红着眼,急得贾琏满头大汗。

林黛玉看着贾琏的窘迫样子,忽然噗嗤一下,就捂着嘴笑了起来,哪有刚刚的伤心模样,近来的这段相处,她发现只要自己流了泪,这个琏哥哥便会什么事都依着她。

贾琏看她的神色,知道是自己上当了,这个精灵般的少女就这样轻松地回击了自己的调戏,琏二爷内心苦笑:才这般大,又是一个地狱难度的……

两人又转了转,林黛玉最终还是收了贾琏的扇子,说是要临摹那画儿,只是先借了去,但也足以让贾琏欢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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