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湛薇出院以来第一个工作。
本来顾闻徽十分不赞同，再三和她提议先休息一段时间。出国度度假，或者在国内玩一玩也行。这分手费一样的资源要来有什么用，他一样可以提供给她啊。
但她不愿意。
太安静了，一个人在医院，一个人在家。
即使身边有人陪着，可和一个人好像也没有区别。
真的太安静了。
整个世界都像是灰色的，没有欲望、没有想法、没有温度。
她明白自己的情况不对劲，但她什么措施都不想做。只想按部就班的完成已定好的事情。
就这样吧，活着就很好了啊。
“可以了。”化妆师甜甜一笑，小声说：“vivian，你抬头看看镜子呀，今天你多美。”
湛薇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SARA一向走的是华丽路线，色彩冲撞下的明丽。但这次的不一样，是SARA新系列，更偏向于暗黑和颓靡，是SARA的转型分支作品。为了配合一会的主题，她脸上几乎没有亮色。烟灰紫眼影，眼角下是她的泪痣，并没有被遮掉。
前任金主大人真的很舍得下血本。
她作为SARA转型杂志的首位女模，如果销售效果不好，SARA和Muses谈不上结仇，但总会对Muses有些不满。
湛薇想着。
“谢谢。”
她勾勾唇，却怎么也笑不出好看的样子。
“不客气。”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一个拥抱。
“vivian，不要太难过。”化妆师是圈内人，更是同一个公司的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在湛薇耳边轻轻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了。你的眼睛在流泪。”
湛薇僵硬地回拥，说：“谢谢。”
怎么办，连承受好意都这样困难。
“Jane，好了吗？在催了。”是化妆助理在外敲门。
湛薇松开她，对她点点头，转身出了化妆间。
Jane看着她走出去，长长的叹了口气。
以前那个笑容灿烂，如暖阳一般的女孩子还会回来吗？
“嘿。”高大身影停在湛薇面前。“我是赫尔曼，你的拍摄搭档。”
湛薇抬头，深邃的蓝眸凝视着她，眼睛似乎天生就带着友好的笑意。
“嘿。”湛薇淡淡地回了一句，再次绕过他走开。
被第二次甩到后面的赫尔曼歪歪头，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无往不利的魅力在这一刻却失效了。这个叫湛薇的模特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像是一朵花。
曾经骄傲盛放，却被风雨打击，只留下残破的花瓣。娇弱的花朵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兴不起盛放的勇气，只愿这样平淡地活下去。
虽然他常年接触的都是如骄阳般的一线名模，但也曾见过含蓄的A国女人。
但没有一个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让他起探索之心。
也没有一个能在第一次见面就这这样吸引自己。
赫尔曼双手插兜，跟在湛薇后面向摄影棚走去。
“哦，赫尔曼！”摄影师热情地朝他挥手。“天哪，你这一身真好看。”
“来，你和vivian靠在一起，让她躺在你的膝盖上。你望着她，她望着虚无。”
湛薇坐在地上等着他，像个等大人来接的小朋友。
赫尔曼笑着应，大步走到湛薇身后坐下，长腿伸直。
他拍拍自己的大腿，不在意湛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的距离感，笑眯眯地说着：“我的女主角，这个位置是你的。”
摄影师在一旁观察着他们的互动，从刚才湛薇不理会赫尔曼时就开始忐忑，悬着的心到现在终于放下。
从来没有一个人和赫尔曼合作的时候还这样爱答不理。
还好从目前看来，赫尔曼对这个小模特有点上心，否则早就翻脸了。只希望拍摄正常进行，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让他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