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的晴天,天气是愈发热了,我换了清凉的短衫,殿里中央的大缸里早就盛满了冰块,晓环端上了一个小紫砂壶,里面是前几天刚制好的荷花茶。
晓环接过身旁正为我扇风的婢子的绢扇,小心翼翼道:“娘娘,皇上身边的高老太监托人来打听这茶制好了没有,若制好了,皇上今晚要过来品一品。”
我点头,指着刚被晓环拿了扇子的婢子,她即刻会意出门通报去了。
“夏日虽长且难熬,但娘娘还是不可贪凉,”晓环语重心长,“娘娘昨日吃多了冰镇的瓜果腹痛难忍,太医院的人方才开了药浴的方子,奴已差人烧了热水,娘娘须得泡上个两炷香,方可把体内虚浮的阳火压下去。”
话音刚落,几个婢子和太监提着热水桶已经进殿里来了,我放下茶杯起身,晓环扶着我往浴池走去。
层层垂幔放下,偌大的浴池放满了热水,因太医院开的方子里有一味绿芜,是以池子的水闪着淡淡的绿光,晓环伺候我更衣,只着内里的白色单衣慢慢浸入水中,热气瞬时包裹住身子,我满意地喟叹了一声,晓环跪在池旁,舀了水浇在我的肩上。
约莫是泡了一炷香,水有些冷了,晓环去外面唤人换水,我正想起身披上厚袍子,肩头忽的一热,有热水淋了上来,正纳闷晓环回来得怎会如此悄无声息,身后响起殷渠的声音:“这水有些凉了。”
我愣时惊住,转身想起身想行礼,不料站得太猛脚下一滑,竟直直地往池里栽去,殷渠低吼一声“小心”拉住我的手,可为时已晚,他抱着我双双砸进水中,登时成了两个落汤鸡。
我呛了好几口水,被他有些狼狈地拉了起来,我这才看清他还穿着大袍,此刻紧紧地贴在他身上。
“皇上,可是出了什么事?”
垂幔外隐约有人影,殷渠搂着我的肩:“无事,送两套干净的衣服进来,朕和皇后要更衣。”
“是。”外面的人领了旨离开,我打了几个喷嚏,水愈发凉了,殷渠皱了眉,啧了一声把我横抱起来,我惊呼着搂住他的脖子,他抱着我走出了池子,我这才发现单衣被水浸湿后内里的藕荷色肚兜已经露了出来,是以挣扎着想让他放我下来,殷渠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低头饶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我立马捂住胸口,用眼神威胁他,他不可一置地轻笑了声,把我放下,又拿过挂在一旁的厚袄披在我身上:“以后在你宫里不必向我行礼。”我点头,又打了个喷嚏。
晓环拿着干净的衣服进来了,身后跟着的婢子还捧着暖炉。
“娘娘更衣吧。”
我不放心地看了殷渠一眼,他身上湿透的衣服看起来很是笨重,他似是知道我在想什么,淡淡道:“宽心吧,我的衣服已经差人去取了。”
待我更完衣到正殿,殷渠已经坐在软垫上品茶了,看见我便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玉串盘了起来:“我还是想喝你泡的荷花茶。”他的语气,似是在撒娇,我偏头示意晓环去取之前囤的雪水来。
“制茶的手艺是在府里学的么?”
我摇头,执笔写下“自幼爱茶,无师自通,母亲看我十分喜欢,便送我到白崖山学茶艺,学完没多久便入宫”
“白崖山?”殷渠若有所思,“师傅可是江慎行江老太爷?”
我连连点头,刚想继续写,晓环已经把雪水端了上来,我只好停笔。
“我十岁那年去白崖山拜访过江老太爷,请教文章之道,那时见过你也说不定,”殷渠把玩着一个茶盏,“你虽长在家族中,但性子却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
我疑惑抬眸,他继续道:“不争不抢却有自己的分寸,是极好的。”
水烧得滚烫,我无暇听他讲话,他也不再说,用手撑着脸看我轻巧地用木夹子夹出几朵焙好的桃花放入茶壶中,泡一泡弃之,泡两泡温杯,第三泡倒七分满,递给对面的殷渠,倾时桃花香彻大殿,我抿了一口,满口幽香。
殷渠品完,还闻了一下杯子:“这茶制得果真好,泡的手艺也很好。”
我笨拙地比了一下手势,大意是如果他喜欢可以拿回去喝,他大概是看懂了,笑了笑:“拿回去也不是你泡的味道,我的朝阳殿到你这儿也不远,得空就来喝。”
“我刚路过书房,看到桌上的绢缎,晓环说你近日在做荷包?”
我点头,写道“夏日蚊虫猖狂,做荷包塞驱蚊的香料,可免一时困扰。”
“给我也做一个。”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他没有理会我,自顾自道:“夏日愈发苦长,过几日去京郊的清凉殿避暑,你随我一同前去吧,去个三五日,权当游玩。”
我懵懂地点头,他收起手上盘着的玉串:“朝中有事要处理,走了。”,又对晓环道:“皇后近日的身体要仔细打理,泡药浴的时候身旁要候着人,不要再出今日这样的事。”
“是。”殿下的奴才跪了一片。
我起身想送他到门口,他对我摆摆手:“不用行礼,不用送,你调理好身子,顾好自己,别忘了我的荷包,过几日我差人来取。”
我点头,他忽的伸手捏了捏我的脸:“你啊,多笑笑啊。”
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他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殷渠走远,我才舒了口气。
无语,泡澡的香艳戏码被我写得好像两个人就在浴池里游了一下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