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回到公馆之后的第二天,玉清意外得收到了一方小盒,内里绒布包裹,一层打开便是一个老式陶瓷小瓶儿,底下一张字条儿说明了其中妙用,行房之后涂抹在私处上有消肿清热之效,加上常用可保持缩阴,可谓于女人益处无穷。
这法子还是景吾寻了前朝宫里老嬷嬷的秘方才得来的,这是后话不提,不过玉清当时是羞红了芙蓉面,捏着瓶子就想把脸往被褥里埋,过了许久脸还是热热的,让她又懊恼了好一会儿。
之后景吾便很忙碌了些时日,一来回国之后大小事务须得经手处理,比方说考虑是去公立医院入职还是租界的英美医院等,都耗时不少,另还有好些亲朋好友的邀约也是不得不去的。
他本就交友不少,有真志同道合的,也不乏因家室容貌才学蜂拥而上的,除了规矩的子弟还有纨绔些的,似乎都蛮乐道和他一处,加上他本人不孤僻寡居,因而四九城里喊他作乐宴客的倒真是蛮多了。
景吾自个儿转得和陀螺似的,身边跟着的李福也不得闲,奇怪的是五儿原先也是三少爷院里的,如今不知因了他哪句吩咐也跑得很勤快,但是不和景吾一处,常是见人不见影。
公馆里最近也因景吾回来热闹了很多,最开心的除了玉清莫过太太沈氏,上门来的闺秀和夫人少妇们频率比从前高出一大截,今日是李家太太,明日顾家小姐竟也来找二小姐玩乐,闺中耍乐是假,都是来瞧景吾相关的事儿是真。
故而有些嘴碎的婆子也有些忍不住了,不免着相互议论着哪家小姐长啊短的,说到这些像日子便有了嚼头似的。
再说说玉清,女子破瓜之后体态神情变化者常有之,如眉散或胯骨开,玉清不知是不是因为系统还是自身融合的原因,原先因为多少干丫鬟的活计显得有些粗糙的手脚最近越发嫩生开来,身上的皮肤也更多细滑,细节方面养护得越发像前世了。
面如娇花照水,行似弱柳扶风,本来是形容大家闺秀的词儿用到现在的玉清身上也不过分,别的小丫鬟端个盆儿倒个水什么的那就是丫鬟作态,虽然玉清动作流畅浑似天成,但到了眼里不觉低下,倒像是受不得这般柔美的人儿做这些活儿,越发讨人喜欢了,因此便更多安排她一些轻省事儿,旁的人有羡慕的也有红眼的。
譬如昨夜晚间出来倒水时就听见小丫鬟咬耳朵——
“杏儿,我瞧着少爷回来了,玉清可张狂了不少,昨天见我和表姐都没搭理”
“那可不,前些年本来以为安分了,谁晓得狐狸尾巴藏得可够深,怕是还记着少爷呢”
“算了不说她,还是说我表姐吧,最近王副官和她可好了,你说他们会不会很快成亲啊···嗯?”
“你姐秋云?上回宴上王副官还托小海问我玉清呢,这···”
杏儿突然感觉旁边的雪柳神色不对,猛地住了嘴,又说“哎,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觉得有些怪··”,说完脸不妨转到另一边,嘴角却不动声色得勾了勾。
玉清早想到不会这么快过太平日子,心下犹疑思量着如何打算,面上却依旧没显出多少难色,没注意到身后十几步站了个人,端了盆继续往回走。
景吾眼睛黑得深沉,隐在夜色里看不出具体面上神情,余光撇着那两个丫头,心里不知道想着什么,显然是听到了刚刚的话的。
走开几步,月色映照出那人身后长长的一条影子,眼见玉清进了屋,直到熄了灯,人影才慢慢离去。
随后的几天看起来相安无事,风平浪静,私下里玉清是丝毫不敢大意,留心身边的风吹草动,景吾也照旧不得空。
这日,太太准备宴客,婆子们面上闪着兴奋的光,惹得小丫鬟们眼风阵阵,想问出口又皮薄怕挨训,有个别胆子大的凑上去探出口风:方次长家小姐后天随母来府做客,十之八九奔着三少爷的亲事来呢。
消息传到玉清这里的时候已经快到晚上了,之前那些妇人谈论景吾亲事没有在她心里引起多少波澜,而方小姐她是知道的,前世原主死前听过的名字,凭着次长千金这层身份在,乔老爷不可能不去攀,几乎可以确定这位就是景吾的未婚妻,甚至是以后的妻子。
该来的总是来得特别快。
玉清脑子有些乱,她是把自己的处女身交给了景吾,景吾对她可以说是非常喜爱,然而他能够反抗自己的父母娶她这个小丫鬟吗?这个时代这个身份无疑是极其困难的,但若是仅仅靠着肉欲做对露水夫妻,也不是她和原主愿意看到的。
心里烦躁又见不到景吾,玉清只觉得府里憋闷得很,便顶了一项出府置办的缺儿,预备上街走走散散心。
身旁人流如潮,或是阖家出行,或是朋伴相邻,看上去莫不快意,只她一个后世穿越来的,孤零零的,这一个月来只敢在夜深人静显露出的脆弱无力一下子席卷了她,整个人和热闹的人群格格不入。
景吾刚又得到个关于她身世的消息,每到最后一步非得他亲自证询,此时他正在街旁和个老者攀谈,就见到了落寞独行的她。
只凭个背影就认出来她的,怕是只有自己。景吾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虽然脊背仍然挺直,脚步却带了彷徨,头微低,洁白的脖颈露出一角,待他走至跟前,大眼里朦胧的雾气来不及收住,嘴里不可思议得喊道:“少爷···”
一句称呼而已,自己的心怎么就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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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飞了,下章开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