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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书上写的很清楚,单杠表示什么而双杠又表示什么,黎昼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根验孕棒。良久,他把那玩意儿在手里折断扔到垃圾桶。
宛秋躺在宾馆的床上,此刻正睡得安稳。现在还没到晚上九点,但她已然陷入酣眠,楼底下嘈杂的声响都没能惊醒她。
黎昼坐到床边,透进来的光打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衬的脸上的红晕分外明显。
他抬手轻触她的面颊,指尖柔柔地抚摸,感受她温暖的热度。
她睫毛又长又黑,浓密的前端稍有曲卷,所以就算闭着眼也很好看,眼帘处,似乎因为睡久了而带点湿意,像小孩子一样。
黎昼微微笑了。
是啊,她也才22岁,如花似玉的年纪,不过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真的,太小了,她自己也只是个孩子。
嘴角那丝笑意褪去,黎昼缓缓起身,带上门,来到室外。
走到僻静处,但又确保那间房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无时无刻都留意到那边的动静。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什么事?”那边似乎跟他很熟,不必客套开门见山。
黎昼把通缉令和相关文号一报,跟着就说,“帮我查一下,这案子谁送的证据。”
那边的人立马察觉不对头,“查这个难道要报私仇吗?你知道这是不允许的。”
“所以才叫你帮忙。”
回答的如此直截了当,那边沉默了。
黎昼慢悠悠地拿出筹码,“上一个任务,你欠我一个人情。”
那人一听这话就重重叹气,果然是杀手锏,黎昼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可以还这个人情,但给你查明后别乱来,出事了我也要担责。”
黎昼不咸不淡地“嗯”一声,“我有分寸。”但冷漠的眼眸里分明有着某种狠劲。
“帮我打份报告给上级,请求撤销通缉令,这个女人,是我执行任务时不小心牵连的,实际上,她无辜。”
“证据呢?”
“当然有,派人来我这拿,你知道我在哪。”他们的手机都是机密,有且只有内部人员能够追踪地址。
那人拧着眉问:“这报告和证据交上去,可算你在执行任务时失责,要记过的!本来这次圆满结束,你可以升一职,不要再折腾了,不好吗?难道你还想冒着生命危险继续跟人渣周旋?”
黎昼却说:“她的确无辜,不能牺牲她成全我。”
那边却嘲弄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你糊弄的了警察可糊弄不了我们。”
黎昼面无表情,也没有再吭声。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作为曾经一起执行任务的生死之交,他当然不想看到黎昼耽误自己的前程,“你对涉案女主播动了真感情,明明是逢场作戏,结果他妈的假戏真做,这简直是最愚蠢的错误!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最多你就是她的免死金牌。你被女人利用了知道吗,黎昼!不赶紧离得远远的,还他妈给她收拾烂摊子,这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自找的!”
朋友如此愤慨飙怒,认定宛秋是只狐狸精,成天只知道迷惑残害男人。直到,黎昼一句话打断他。
“她怀孕了。”
原本还有一连串的谩骂等着出口,这下子全憋了回去。
那边哽了哽,憋了半天愣是啐了声“操”,跟着就非常理智地提醒他:“孕妇可以免于坐牢,没必要动用这么大的请求。”
“你觉得我不知道?”黎昼分明再清楚不过,“我不允许她有任何污点。”
免于坐牢,跟罪名通盘撤销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只是不必坐牢,但该有的处罚仍旧到位,进档的仍旧进档,甚至家人也会被告知,只有后者才是真正的息事宁人,正如他所说“没有污点”。
一切都安排妥当,黎昼回到房间,在昏暗中静静打量她片刻,却还是没忍心喊她醒过来。
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让她在这破烂陈旧一股异味的宾馆里都能如此酣眠。
担惊受怕持续的时间太长,恐怕她都要习惯了吧?正如,也习惯一醒来看不到他。
哪怕千险万难都不觉棘手的他,此刻竟感到惶然和失措,甚至无从揣测,一旦她知道了,会不会是毁灭性的打击?能否在她不知不觉并且没有痛苦的情况下,弄掉这个意外?或许能。
下一刻,黎昼又恍然发觉自己太过残忍,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就想着怎么处理掉,只为让一切回到正轨。
以往,他操过的那些女人,要么性奴要么就是很惨的,或许流产多次早已无法生育或许先天体质虚弱丧失功能,而宛秋,跟那些女人截然不同,她的子宫是一片鲜嫩丰沃的处女地。
在一片幽暗里静默良久,黎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弯腰俯身,把熟睡的宛秋抱了起来。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细微地支吾了声,还是不愿醒来。
“宛宛,该回家交差了。”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轰在头顶,她整个人一激灵,猛的就醒了。
黎昼把她的惶恐瞧在眼里,低声安慰,“我已经跟你妈打过电话,让她放心,她在等你回去。”
她紧张地抓住他,声音颤抖着问:“警察已经把一切都告诉她?”最坏莫过于此,她甚至宁可自己被抓,也不想被家人知道这些污秽的事——根本没脸做人。
他抬手抹掉她的眼泪,“别哭,你妈并不知道,她还问我,你怎么跑不见。”
“那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
他并不催促她,而是把她搂在怀里细细安抚,她幽微地抽泣,从喉咙深处发出克制的呜咽声,身子也一颤一颤。他思及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真是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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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太忙!!!!年终!!!现在已经没有存稿,隔日更新,甚至可能隔两天,尽量周四晚上更一波,要是不更会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