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俊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手指慢慢往下滑,嘴角满意的勾起一笑。
殷童依然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好几个春秋了,他心里竟然有一丝莫名的快感,他诺中秀不如意,他心里就开心了。
“殷先生,还有个东西要交给您。”电话是国内打来的。
“什么?”殷俊饶有兴趣。
“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相信您会很满意的。”
他的邮箱里躺着一封刚发来的邮件,是一段监控视频,他眯起了眼睛,这显然是个好东西。
请夏一直坐在奶奶的病房了,不吃不喝,脸色苍白得吓人,诺中秀连哄带骗好不容易喂下去一碗粥,她已经几天没合眼了,这几天体重掉了许多,把人抱起来,轻飘飘的,抓不住似的。
诺中秀已经联系好上海的医院,原本是打算将老人转到上海的医院,后来考虑到老人的病情,这么一番这趟下来,可能会加重病情,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殷俊,那边正是午夜,殷俊似乎还没有睡。
“你这几天能回国吗?”他问。
“回国?为什么?”殷俊明知故问。
“请夏的奶奶,现在躺在重症监护室...”话被打断。
“她的奶奶躺在病房,我的妹妹还躺在这里几年都没睁过眼呢。”殷俊闲闲的说,可是每一句都带了刺儿似的,往他伤口上扎。
“你恨我?”诺中秀皱着眉头,压低了声音。
殷俊在电话那头森森的笑了笑,听得瘆人。
“恨?我为什么要恨你呢,怪只怪童童不争气,非要那么喜欢你,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是她自己的下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怎么会恨你呢。”
“那你为什么设计这一出?”他质问,脸色已然不悦。
诺中秀向来讨厌身边的兄弟朋友算计自己。
“呵,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我这帮了你的忙就直接往美国飞,怎么就又要被你泼一盆子脏水呢。”他强词夺理。
诺中秀沉默,心里已经了然。
“我对你还不了解吗?”他扶了扶额头,瞧了一眼旁边脸色麻木的请夏。
“了解?要说起了解,你倒是了解你那秘书啊,对你忠心耿耿,怎么也合着伙的瞒你呢。”他故意把话往这上面引。
殷俊认识诺中秀这么多年,太清楚他在意什么了。
诺中秀同他讲不下去,挂了电话,悄悄走到请夏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会没事的。”
请夏脸上终于有了表情,拉住他的衣角,像拉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扑在他怀里,呜呜哭起来。
鼻涕眼泪统统都蹭到他身上,他特洁癖的一个人,也只是轻轻摸她的脑袋,只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
“现在公关部的反向舆论已经有了一定的成效,学校迫于压力,已经表示撤回之前的处理方式,称会先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沈天安在电话里汇报。
诺中秀太清楚舆论的共性了,那些隔着网络交流的人们,哪有机会看到事实的全部真相,无非是背后力量的趋势,想让你相信什么,就让你看到什么。
“至于背后是谁在操控,我已经调查了几个,口太严实了,没一个肯说。”
“嗯,知道了,这个不用再查了,先把眼前的事办好。”诺中秀已经了然,以殷家的背景办到这些,轻而易举。
“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吗?”他突然问。
沈天安顿住,反应过来说:“没有了。”
诺中秀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没再追问。
他怕请夏身子撑不住,硬是把人带回家,强迫她休息,她身子虚弱了不少,躺在他身边,冰凉得没什么人气儿,诺中秀伸手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嘴唇轻轻吻上。
请夏眼睛动了动,怔怔的望着他。
她昏昏沉沉的,脑子一片浆糊,像一个挂着细线的木偶任人操控。
“奶奶...奶奶...”她嘴唇上起了一层干枯的皮,喃喃。
诺中秀心底一阵闷疼,下定决心,现在就要把人带回上海去,她待在这里只会更加沉迷。
反复周折几次,奶奶还是以最好的医疗条件转到了上海的医院,请秋还要上学,诺中秀给了一大笔钱给邻居张阿姨,让她这段时间帮忙照顾请秋。
好在邻居都是心软的人,又有这么一大笔钱,欣然同意了,只是左邻右舍的多了几个嚼舌根的,说荆家的那个大女儿,不知道在哪里攀了个大老板,如今出手阔绰着呢,说起这些的时候,那群围着的女人一脸的不屑,眼睛里却又放着异常的光。
“你们这就是嫉妒。”有人说。
“嫉妒什么呀,现在网上多了去了是她家大女儿做的丑事,要是这事发生在我们家,我得把我姑娘闷死,真的是太丢人了。”
“是呀,我听我们家儿子说了,这事啊在网上闹的特别大,看起来干干净净,规规矩矩一笑姑娘,怎么能做那么肮脏的事儿呢。”
请夏搬东西下楼的时候,听见了这些,那些个八婆的女人们也毫不避讳,生怕她听不见似的,讲的越来越难听,她能想象到,奶奶那么重家教的一个人,在听到这些的事情,是何等的剜心扎耳。
诺中秀瞧了她一眼,只是轻轻的牵起她的手,劝她:“你现在要振作起来,奶奶只有你了。”
开了春的上海,成了吴侬软语,莺莺燕燕的上海滩,柳枝抽了嫩芽,泛着青涩,从枝桠上钻出来,阳光晴好,前些日子盖了一地的白色,又换了一层新绿。
真好,春天来了。
沈天安过来机场接他们,一眼瞧见清夏气色不好,眼神动了动,还是放下藏进了心里。
请夏坐在车的后排,头歪着靠着诺中秀的肩膀,回去的这条路要经过她们学校,她眼睛就一直望着窗外一动也不动。
她像个没了灵魂的布偶娃娃,只是那么淡淡的躺在诺中秀的肩头。
诺中秀收到一封邮件,他低头点开。
“诺总...”沈天安透过后视镜,看见他轻轻皱起的眉头。
“说。”
“殷先生回国了,让我转告您。”
“嗯。”诺中秀闭上眼睛,手指揉了揉太阳穴。
“把清夏送回去休息之后,跟我去趟酒吧。”他忽然说。
沈天安愣了愣,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