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夫望着姊姊,接着是揉着他蹙起的眉心...姊姊微微一笑,她知道姊夫总是顺着她的。
「若这样你就可以安心曝光,那我们就这样做。」姊姊覆着我的手:「对不起,漓漓,是我只想到媒体会查到过去的事,而没能体会你的心情,是姊姊不好。」
我摇摇头,暗自感叹,这道歉从她口中说出来,彷佛就是这麽自然,而且没有任何不该被宽恕的理由。
可我又有什麽资格不宽恕她?我才是应该乞求她宽恕的人...
姊夫又夹了几样姊姊爱吃的菜式到她的碗里:「都说了别顾着说话,来嚐嚐这个...」然後宠溺地笑了笑:「好吃吗?」
姊姊点点头看着姐夫,饱含着水气的双眸随即换上一抹凄美的笑意。
那样的神情我怎麽也做不出来的...我又败落了,若这是场战争那我自然注定只能败落...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若姊姊只需要一个笑容,就能抢走姊夫所有的目光...那我刚刚还在这里呕什麽气?演这一出什麽孩子气的戏码?
「我吃饱了。」我猛然站起来,姊夫和姊姊都傻愣着看我,我这才尴尬地解释:「我想起要给个朋友打电话,说好回国要知会他的,我先上楼了。」
许妈妈手脚勤得立刻过来就收了我的碗筷,而我不等姊姊说话便灰溜溜逃离了饭厅。
方走上楼梯,听见姊姊的声音传来。
「今晚我还是陪漓...」未说完姐夫便立即接了话:「你得陪我睡。」
「李勳——」姊姊抗议般地低喊,却听上去更像撒娇。
我落寞地上楼,回了房,就像颗泄气的气球落在床缘,我失笑,去惹他生气又能改变什麽...
拉开了落地窗,我趴在那围栏边上看着星星,住在山林郊区的好处就是清幽,可是这里常常会让我想起当年的孤儿院,那里也是这样没有光害,到了晚上星月清晰可见。
想着,当时纵然日子过得煎熬,却还是有几分欢快的时刻,如当时我们姊妹和李泽、李勳,还有杨雪几个在院子里玩仙女棒,玩烟花,当时我们都还小呢。
我的视线落到了窗台外头的泳池上,这个房间特别造了个阶梯可以直通一楼院落,这设计很贴心,却是对於我半分用不上,因为姊夫才是那个有晨泳习惯的人。
蓝色的水面波光粼粼,我望着生愣,突如其来想着去吧:「总比胡思乱想的好。」於是我换上了泳衣,下了楼见许妈妈在厨房里忙着收拾,想来他们的晚餐也吃完了,大概已经回房耳鬓厮磨了吧。
我晃晃脑袋,一股脑就跳进泳池里头,寒冷的水一下子冲散了我的思绪,水里头除了水流和泡沫,安静得正好。
来回游了一会儿,大概是时差关系,已经体力不济喘个不停,我翻了个身仰躺着顺水飘着,载浮载沉的水声掩去了喘息声,这才稍稍缓和。
月光的一圈柔晕忽强忽弱,晚风徐徐吹着,渐渐地那思绪又飘回来了,突然我想着,我和姊夫其实也不算私情吧?毕竟我们开始的比姊姊早,那时我还不叫他姊夫,他那时候还是李勳,和我一起初嚐情事的李勳。
怎麽过了几年,走到今日这样了,当初,李勳出现在阁楼是偶然吗?他究竟是什麽时候喜欢上姊姊的?这一直是我心底的疑问...
即使那时姊姊是和李泽...对了,李泽去哪里了?为什麽姊夫从来不提他哥哥呢?想着想着,意识渐渐朦胧了起来,黑色的云遮去月光,云的影子遮去院里的灯...
我彷佛听见水花的声音,梦里还是十多岁的李勳朝我游过来,他一把推着我到池畔边,他的鼻抵着我的鼻,他的唇渴望地欺近我的唇,我羞得节节败退,却又抗拒不了他那略带木香的气息。
「别闹,李勳...」我细声娇喊着,呼吸却越来越急促,他一点一点吻着我,像麻雀啄着稻穗,像蜻蜓点着水。
他离开我一小段距离,水底下他扶着我的腰贴着他的下腹。
我慌张惊呼:「李勳——」他则是扬起那俊逸如风的笑:「你这动不动就容易害羞的性子,我哥怎麽就分不出来你和你姊姊呢?」
「那为什麽你总能认出我俩呢?」我好奇地问。
李勳微愣了一下:「因为我很了解你们俩个的不同。」接着却是有些欲言又止:「漓漓...其实我曾经和你姊姊...」
「漓漓——杜繁漓,你疯了吗。」
恍惚间,好像是老师的声音,不,是姊夫的声音,只是他好久没用这样的语气喊我了...
梦里眼前的李勳变得怪异扭曲,我寻着方才那声音的方向看去,泳池畔上喊着我的名字的那人是姊夫,是李勳,却也不是李勳...至少他已经不是我的李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