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李子陵满不在乎的自顾自削着,削完了之后自己也都不忍心看了,他细细的咀嚼着,觉得这梨饱满多汁好吃的很,脆脆甜甜的吃的心情都好了起来。他看到李意远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就切了一半下来递给他,李意远也乐呵呵的接了过来,刚刚吃完就有人过来通知去前院屋子去,说师爷他们回来了,大当家请一众人去前院候着。
两人到达前院的时候发现挤满了人,李意远最烦这种人多的场景,他一脸不高兴的坐到了院子里的石头上,悠哉悠哉的吃起了刚刚在屋子里顺过来的瓜子,就在李意远嗑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二当家把他请了过去。
李意远听到二当家找自己慌得就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瓜子也没心情吃了,红着眼睛满不情愿的走到了里屋去。二大当家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品茶,他眼皮都没抬的招呼了身边的小厮给李意远倒了杯茶,李意远实在看不懂这二当家的套路,他颇不自在的坐在椅子上心里慌得一直在打鼓。
“李兄弟,稍安勿躁,等大当家梳洗好把你和师爷引荐一番。我们寨子里的师爷很有威望,大当家最为器重,如果师爷点了头,寨子里的一众小弟都会甚为服气。”说完之后就开始静静的品茶,李意远准备喝口茶压压惊,没想到茶水非常烫,一个不注意被烫到了舌头,他眼冒泪水的把茶水生生咽了下去。刚刚咬到舌头的地方现在又被烫了一下生生就是在伤口上撒盐,他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一直努力的控制眼眶中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二当家,二当家专心喝着手里的茶水并没有看见,他装作不经意的抬起手臂擦掉即将掉落的泪水,拼命地眨着双眼不让它继续冒水。
李意远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问道:“二当家,小人的衣服泼了茶水,先下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再过来,你看行不。”
二当家点了点头。
李意远走的比较急,他闭着眼就冲到了门口一个没注意就和面前的人撞到了一起摔了个狗啃屎,李意远气的跳起来就开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孙子,知道我......”还没等李意远骂完,一个人跳过来就抱住李意远的脖子开始嚎啕大哭,边哭边喊着:“啊啊啊啊啊李哥,你去哪里了我和三哥想死你了,我们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们还以为你暴尸荒野了,我..我...我......”小独眼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巨大的喜悦冲击下他死死的抱着李意远。
李意远也彻底整懵了,他看到眼前激动撒泪的小独眼脑子都空了,他茫然的看到站在一旁同样惊慌失措的三瘸子,百年难见的一根木头也难得慌了神,李意远刚刚压下去的水又漫了出来,他觉得有些不真实感,幸福来得太突然整个人都快傻了。
小独眼泪水涟涟的抱着李意远死不撒手,三瘸子上前小心翼翼帮李意远擦眼泪,他知道李意远怕疼,手法非常温柔。李意远闭着眼睛享受着久违的伺候,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自己此时在自家宅子里躺在椅子里,静静的享受午后的闲适。
“大哥,你咋瘦的像条野狗似的,你骨头都咯的我胸疼。”
李意远的臆想被这话破坏的消失殆尽,他好脾气的扯了扯独眼的脸蛋,把他的脸左扭右扯了半天,感觉心终于落到了地上,他一直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着的,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着整个人都不踏实了。
三瘸子没一会就端来了盆热水给李意远敷眼,李意远看到他手脚麻利的伺候着自己就越发觉得委屈,自己一路的艰辛此时显得微不足道,只要还能看到他俩他就满心眼的幸福起来了。独眼毕竟是个孩子,他一直对着李意远撒娇,三瘸子就静静的站在自己声旁,不声不响的立着就像一根木头一样,李意远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根藤蔓,死死地依附着三瘸子给自己遮风避雨。
李意远长话短说的大致说了自己的遭遇,小独眼一直在旁边抹着眼泪水,他知道大哥这次定是遭了大罪,他从来没看过大哥哭,今天一见面就瞅见了大哥的金豆子,内心难受极了。他每天做梦都想着能找到大哥,每天吃饭之前必定在心里祈祷一番,他生怕大哥饿着。
李意远问他们为何上来这黑风寨,小独眼听了赶忙说道:“那姓沈的手下先是带人冲到了宅子里,把我们一众兄弟给赶了出来,给了兄弟们一笔钱,说是拿了钱走人就没有性命之忧,有兄弟不愿意走的都被他们打昏了,然后我的脑门子也被挨了一棍子,大哥你看,你快看呢,我的脑门现在还有痕迹。”
李意远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现在还疼不?“不疼啦,早就不疼啦。然后我就被绑了起来,他们蒙着我的眼睛把我装进麻袋里,然后把我扔到了车里,我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被松绑了,旁边还塞了一些钱。我又累又饿因为惦记着大哥,所以就准备回去,谁知半路遇到了土匪把我的银两全部劫了,当时特别绝望感觉自己特别没用,大哥不仅没找到还把钱丢了,当时特别气馁决定去找土匪,然后我没用的很,走错路了跑到了另一个土匪窝,那土匪头子看我长得细皮嫩肉说要把我上架烤了,我当时都快吓傻了,然后那土匪就笑了他手下的喽啰都在起哄把我给烤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土匪把钱拿给我了,让我下山去,我怕他反悔把我烤了吃,就赶紧准备跑下山,然后我笨的厉害,跑错路了。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我遇到了另一波土匪,我当时就想着自己这么没用,还不如让这土匪捉了去烤火算了,那波土匪乐呵呵把我扛到了山上,到了山上我才知道三哥也在这里,三哥当时伤的很严重,一直在黑风寨里养伤,等到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我俩准备下山找大哥,但是被师爷留了下来,他准备招我们入了寨子当小弟,因为当时三哥昏迷在路上快死掉的时候是师爷把他救了回来,我们也想到以我们的实力肯定斗不过那沈二小子,所以就打算留在寨子里,然后一边托兄弟下山打听大哥的消息,三哥一直执意要下山亲自找大哥,但是三哥身上的伤一直好的不利索,所以就一直待在寨子里准备身体利索了再下山。”
“大哥,我和三哥都非常想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吗?”
他抱着他说道:“好呀,永永远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李意远坚持要看老三身上的伤,三瘸子只好非常别扭的脱了衣服,白皙消瘦的身躯上遍布了大大小小的各种伤疤,李意远看了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没想到老三这次糟了如此大罪,那些伤口已经结疤脱落,但是李意远检查的极为认真,他知道老三的性格,对自己的身体极为不上心,当年那次差点连腿都瘸了,他一直闷不吭声的李意远生怕会落下后遗症,直到把每个地方检查完他才松了口气。
小独眼插嘴说道:“大哥,放心吧,三哥这次虽然伤的非常严重,但多亏了师爷,他请的是最好的大夫,用的都是上好的药。”
李意远听后不由叹了口气:“哎,这下可真是欠了份大人情。我们何德何能让人家如此待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后都要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大哥以后再也不能给你们避风遮雨了,家是再也回不去了。”
屋子里的三人忘我的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忽略了窗边一闪而过的影子。
到了饭点大当家醒酒后办了个酒宴给师爷接风洗尘,李意远一行人加上李子陵全部被请到了坐上席,三瘸子本想坐在李意远身边,但是被安排在了师爷旁边只能作罢。独眼窝在李意远旁边像个孩子般一直撒娇。李子陵无声无息的坐在最右边,没滋没味的吃梨。
席间二当家一改往日不冷不热的表情,开怀畅饮把酒言欢。看到他喝酒李意远差异的很,一直以为他不会喝酒没想到酒量如此好。二当家似乎察觉到李意远投来的诧异目光,他举杯对着李意远做了个请的动作,李意远只得举杯一饮而尽。
寨子里的这位师爷地位高的非比寻常,李意远瞅到他那桌子上的菜看的直咽口水,那座的餐具也非比寻常,精致而又小巧,李子陵悄悄地对着李意远耳语道:“这师爷绝非普通人,他用的那套餐具我以前在我家仓库里看到过,我父亲喜爱收藏东西,那套餐具是他都舍不得拿出来用的东西。那位师爷看来好像胃口不佳,挑挑拣拣吃了几样菜,三瘸子一直安静的在旁边帮这师爷倒酒,李意远看了一会心里颇为不自在。
李意远本想席间去拜访下这位神秘的师爷,谁知刚刚过去聊了两句,师爷就不胜酒力的退了酒席,这师爷估计也是喝醉了,一双桃花眼满目含情的看了一圈身边人,歉意的说道:“白某人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说完摇了摇手中的纸扇,就来了一个竹椅把师爷抬走了。李意远瞧着走远的师爷不禁喃喃道,这师爷看着眼熟得很。
独眼听了禁不住笑了,就他大哥这狗眼,白的可以看成黑的,公的看成母的,指不定把这师爷看成以前相好的大姑娘去了。
晚上,小独眼坚持要和大哥挤一个被窝,知道他还是有小孩子心性只能无奈的让他霸了半个大床,三瘸子送完师爷后就一直默默地守在李意远身后,他默默地给自己在外间搭了一个床,睡在李意远他们屋子的不远处,他望着窗外的月亮终于闭上了双眼,放下了几个月的担忧终于可以好好地可以睡个觉了。
李意远待身边的人均匀呼吸后终于舒了口气,屋子里的炭火烧的很旺,他摸到了小独眼额前的热汗,就把他的衣服脱的只剩单衣放到被窝里,严严实实的盖好。他有些不放心的下床到了外屋,果然外屋比里屋低了不少,李意远把外屋的炭火加了几根使其烧的更火旺。给老三盖了盖被角就做到了窗前发呆,他觉得自己变得非常不可思议,从前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如今自己也会不经意间照顾他人。
突然想起以前的自己,忽然觉得那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几个人就这样在黑风寨住下了,李子陵是个文化人所以被二当家安排在师爷下面做个小书童,负责端端茶倒倒水。三瘸子因为腿脚功夫不错还留在师爷身边。只有李意远不尴不尬的卡在那里,没个合适的安排去处。他没啥长处但也没啥短处,除了脾气比较大别的事情也让人挑不出毛病了。
后来二当家把人要了过去,说是负责暖床!
李意远听完就把小厮哄了出去,本来气的想砸东西,想想自己砸了没钱赔就忍住了,只能活生生在胸口憋了口气,“干他娘的,暖你个妈的床。”
听到消息的老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到了二当家的门口,小独眼和李子陵脸黑的就像锅底一般就那样不声不响的站在门边堵着。
话说二当家悠闲地捧着茶壶,怡然自得的悠哉喝着茶水。然后眼皮一掀说到:“这是哪个缺心眼少舌头传的话,我说的是天气冷的厉害,最近屋子里潮的很,我因为身体原因受不了这股湿气,所以让李意远帮忙睡在外屋,每天可以负责帮忙看着炉子不熄火。”
话音刚落,面前几个挂着铁青的死人脸终于松动了,几个人长舒了一口气。
三瘸子不声不响的忽然说到:“二当家,我家大哥伺候人不习惯,我怕他手脚不利索惹你不高兴,还是我替他过来吧。”
二当家摇着头说到:“你还要负责师爷那边,腾不出来时间的。”二当家说完就摇了摇手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小独眼眨巴会眼睛说到:“赶紧回去通知大哥吧,我刚刚瞅着大哥吓得脸都白了。”
话说李意远这边在屋子里急的要抹脖子一了百了,如果被人当成兔儿爷玩弄,那真真不如死了算了。
死了固然一了百了就解脱了,但是问题是他并不想死。死多么轻松但是活下来就非常困难了。
小独眼咋咋呼呼的闯了进去,二话没说就颠到了桌子旁,像一滩烂泥似的瘫在了桌子上大声宣告着消息,李子陵在后面看到不禁无奈扶额,他感觉以后的路任重而道远。
“大哥,我们刚刚找过二当家了,他说他没有惦记你的屁股,他惦记着你过去给他吸水。”
李意远不解的喊道:“啥玩意儿,吸水?吸什么水?”
李子陵在旁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解释道:“那二当家娇弱的很,觉得屋子潮的厉害,他身体有些吃不消,希望你过去可以帮忙看个炉子去去湿。”
说完李子陵忍不住补充道:“这二当家真是比一朵花都要娇弱。”说完还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表示想不懂。
李意远听了忍不住嘴贱的说到:“你和二当家相比也较弱的很,他是养在屋子的大百合,你是散养在外的野百合,比他确实顽强不少。”
李子陵当场白了脸,他气的全身发抖,拿着手边的花瓶就砸了过去。花瓶虽然不大但是李子陵用了十足十的力气,李意远被砸的满脸都是血,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小独眼慌得瘫在了地上,三瘸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去就帮忙止血。李意远疼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眼前模糊的厉害,看到李子陵被吓懵的样子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毕竟还是个孩子下手也没个轻重,虽然他平时最怕疼了,但是今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疼,就感觉伤口附近麻麻的。
小独眼反应过来赶紧爬起来去拿药了,三瘸子知道李意远怕疼,冷冰冰的轰走了李子陵,李子陵失魂落魄的被赶了出去。
那血一直止不住的流,三瘸子紧紧地抱着大哥,也不知道是为了安抚大哥还是安抚自己。
还算小独眼机灵,不仅拿了止血药,还把寨子里的江湖郎中也给带了过来。
三瘸子看到头皮那块有个很大的伤口一直在往外面蹿血,他赶紧倒了止血药,但是伤口过大,止血药很快就被冲散了。
郎中接过药罐,细细的在周围撒了一圈,血流的慢了他赶紧把金疮药倒了下去,然后扯了块布料包了起来。
周围伤口有很多碎瓷片,三瘸子和郎中清理了许久,终于把伤口周边都给清理干净了,李意远只能感觉到麻麻的疼痛感,他眼皮沉的厉害迷糊糊的就想睡觉,小独眼在旁边已经看得吓傻了,三瘸子让他去接点清水过来,他傻愣愣的出门也忘记抬脚被门槛绊倒狠狠地摔了一跤。随后终于放声哭了起来,三瘸子无奈的把李意远扶到床上躺着,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也没时间多做安慰就去接了水回来,他把李意远占了血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仔细的帮着擦拭身体,小独眼难得安静的守在李意远窗前,帮忙绞帕子。
伤口虽然看着唬人,但是并不深。
一盏茶的功夫药效发作了,李意远脑门开始冒汗,三瘸子把熟睡的独眼送到了外屋床上去了,回来后就发现李意远一直在发抖,他估摸着伤口开始疼了,他拿了针一点点按摩穴位,没一会李意远就安静了下来。
夜半,李意远突然被渴醒,他嘴巴干的已经黏在了一起,嗓子也干的厉害喊不出来声音,他急的哼哼了两声,三瘸子立马惊醒了。他把李意远扶了起来就把水端了过来,李意远喝了口水才感觉活了过来,伤口疼的厉害他就难受的靠在床边细喘。
止痛药才刚刚吃了下去,药效还没有发作,李意远一直对着三瘸子闲扯试图转移话题,三瘸子还是像个闷葫芦一样半天憋不出一句,他默不吭声把李意远搂的紧紧地,试图通过这样分担他的疼痛。
话说李子陵这边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知道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看到李意远满头的血,他心里难过死了,继而想到两人相伴一路走来的艰辛,他感觉自己是没脸继续呆在这里了。
第二天李子陵坐在房里一直抓耳挠腮的干着急,他一直仔细的留意外面的情况,但是无奈安静得很,啥消息他都猜不出来。他装作出门倒水的样子悄悄挪到了李意远的屋子旁,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被端水的三瘸子遇到了。
李子陵慌得手足无措的搓手指,三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进来吧。”
李意远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小独眼水汪汪的小眼睛担忧的望着自己,他苦涩的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说到:“放心吧,大哥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死掉,你看我脑袋都被开了瓢,现在还不是醒过来了。”
独眼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到:“但是大哥剃了头变成秃驴都不帅气了。”
李意远被气得胸疼,有气无力的说到:“你这臭小子,怎么说话的,大哥即使是秃驴也是最帅的那一只!”
其实李意远也知道此时的形象可是糟糕到了极点,昨天为了处理碎片李意远的头发被他们剪得就像狗啃的一样,但是李意远对自己的新形象可以说非常满意了,就是总是忍不住习惯性的像以前一样撸头发,剪了头发的李意远看着五官特别挺,眼神锐利的很,看着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李子陵扭扭捏捏的挪到了床前,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般别扭的问到:“情况如何了?
伤口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当时真的是被气昏了头,所以才下手没轻没重,你要是不解气的话就在我脑门上面也敲个洞吧!”他四处找了一圈没找到和手的,索性就把手里的盆递了过去。
“呐,这盆给你。”
李意远也不客气,接过盆就把李子陵脑门敲肿了,李子陵痛的脸都扭曲了,李意远敲的手酸就停下来了。
小独眼不客气的接了过来一顿猛敲,李子陵被敲的开始有些耳鸣了,他难受的摊在地上梗着脖子气喘吁吁的说到:“解气了没,没解气就继续。”
三瘸子走了过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他一拳敲下去把李子陵敲昏了。
就在李意远养伤的期间,寨子里越发的不太平起来。近来的清风寨骚扰的次数多了起来,山下的村民也开始人心惶惶起来。据山下的探子打听到的消息说“山下最近有大量的运输车经过,车子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里面的货物,车上坐着的都是些武装严实的正规军队。”
大当家有点忧愁的说到:“今年的冬天来得早,寨子里储备的粮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来年开春。”
二当家悠悠的喝了口茶说到:“这确实很难说,天气越发的恶劣起来,运输的车辆日益减少,听说已经有地方开始闹饥荒打起来了,太平的好日子估计要到头了。”
“白师爷那边如何了?最近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听说师爷老毛病犯了,最近一直闭门修养身体。”
大当家拿着手边的酒杯道:“老二,你的身体调理的咋样了,今天冬天来得这样早,你要比往年糟了不少罪。”
二当家捧着茶壶没有说话,他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说到:“反正也是老毛病了,早就习惯了。”
大当家一个人喝了会闷酒,越喝心里越不痛快,“这李兄弟的伤估摸着也好的差不多了吧,少了他这个喝酒兄弟,我这酒喝的也是没滋没味。”
李意远把自己像面饼一样摊在床上,三瘸子在旁边认真削梨。头皮的伤口最近一直折磨着他,钻心的痒。
他忍住想要挠伤口的手,就在伤口周围徘徊着来回揉搓,最近一直用食欲来安抚伤口的疼痛,他捏了捏肚子上面的肉,觉得自己最近过的太舒坦了。
当然这样舒坦的日子过了没几天就被二当家打破了,二当家晃晃悠悠的捧着茶杯站在门口,一脸关切的询问了李意远的近况,李意远客套了几句之后,气氛开始变得迷之尴尬起来。
二当家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人,心情莫名愉悦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我这次来也是顺便给大当家带句话过来,大当家过些日子要出趟远门,寨子里的一些事情需要交代,师爷最近身体欠佳,也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寨子里人手缺的厉害,大当家准备交代一些活给你们,这活的具体内容其实我也不清楚,但是依着大当家的性格,多半也是临时起意,希望李兄做好一些心理准备。”说完脚不沾地的飘了出去。
李意远傻愣愣的瞅着二当家一阵风似的飘远了才反应过来,他像个八爪鱼一样的趴在床边,难受的一直哼哼,每次见到二当家他都浑身不舒服,今天加上伤口的折磨,他难受的想要撞墙。还没等李意远哼唧完,二当家就开始派人来帮李意远收拾东西,李意远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架了出去。左拐右拐的被架到了二当家的卧房里,一行人风风火火的走了,屋子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床边的炉子烧的很旺,整个房间暖洋洋的舒适,且这被褥很柔软李意远躺在里面舒服的直打呵欠,心里不禁暗骂到“这老狐狸还真会享受。”在这种暖意下,李意远昏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意远被冻醒了,醒来才发现自己在一片雪地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大声呼喊着但是四周荒无人烟,只有一遍遍的回声在周围回响着。他开始拼命往前走,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越走身体越冷周围都是丝丝缕缕的寒气,他可以感知到身体逐渐开始僵硬,那股寒气一直萦绕在身旁挥之不去,感觉冷到了骨子里去,他停下来喘气感觉嗓子里都在蹿寒气,舌头有些麻木,他支撑不住地摊在地上,就在他难受的不停喘气的时候,周围开始封闭起来,有个无形的手了他的捏住嗓子,他憋得脸色通红。他开始奋力挣扎想要站起来挣脱那个手,但是越挣扎手的力道越大,然后一个大嘴巴把李意远打醒了,他茫然的望着眼前的二当家,二当家一脸嫌弃的表示:“你睡觉喘那么厉害干嘛,吵得我也睡得不好,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而且我并不习惯和人挤在一张床上,你现在既然醒了就去外屋吧。”李意远反应过来之后正打算理论,二当家好像知道他要说啥立马回道:“开始就喊你了,你要死要活的抱着我的被子不撒手,所以我才留你在这的,谁想到你睡觉这么吵人!”说完就一脸疲倦的裹住被子继续睡了。
李意远看他裹得严严实实就像个粽子一样,就懒得继续和他理论及时闭了嘴,他感觉周围冷的厉害,感觉骨头缝里都蹿了冷气,他疑惑地找了一圈之后看了眼身边的二当家,发现了这股寒意的源头就来自旁边这人,他下去发现屋子里的火烧的很旺,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二当家全身就像个老冰棍一样,一直在丝丝缕缕的冒寒气。
大当家出发的当天,鸡不鸣狗不叫的时辰李意远被摇醒了,走到屋子里发现周围人都到齐了,二当家递过来一个冷冷的眼神,李意远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别了头,他睡得太死了,二当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他打醒。
李意远一扭头就看到了木头桩子一般的三瘸子,非常难得在旁边看到了白师爷,李意远看他娇弱的摊在贵妃椅上,手边都是精致的甜点,就止不住的眼红。
大当家嘴巴不太利索,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一件正经事都没有交代清楚,师爷在椅子上一脸懒散困得直打呵欠。大当家招招手把二当家喊了过来,二当家悠悠然的喝了口茶说到:“大当家手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暂时并不能确定好处理时间,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就更无法确定了。大当家走的这些日子,寨子里的大小事务由我代为管理,师爷那边的大小事务还是全权交给三瘸子,师爷近来精神不佳,有一些拿不定的主意的需要商量的都可以来找我。李意远就先安排在我身边,负责一些繁琐的事。”说完掀了眼皮瞟了大当家一眼,大当家赶紧补充道:“对的,二当家说的各位都明白了吧,详细的事宜分配都可以来问二当家。”说完就下来拍了拍李意远的,“李兄弟,我先前还打算找你来喝酒,等着啊,我回来之后两人来个不醉不归。”说完就风风火火的上路了,马蹄声打破寒夜的寂静。
大当家前脚刚走,师爷后脚就站了起来,三瘸子扶着没骨头似的师爷上了轿子,就在李意远发呆的时候,白师爷看了过来,蹙起秀眉眯了眯眼,漂亮的眼尾都在展示着自己的不满。他一步一摇的走到李意远旁边话里带针的说到:“看你这皮糙肉厚的模样,没想到也虚的厉害。你这头上这伤口可把我身边人都给折腾坏了,看着这些人为你忙前忙后的,你心里是不是乐开了花?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看你挺能说的。”李意远就忙着看他那上下翻飞的小嘴,也忘记了上前理论,他觉得师爷此时的模样颇像吐着信子的蛇妖。
他看到师爷后面李子陵和小独眼急的一直给自己打手势,他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忍住了。小独眼本想上前抱着李意远撒娇,李子陵识趣的把他生生拽走了。
等到这行人走后,李意远没有回屋里去,他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心里感觉就像没有着落一样。走了几圈之后发觉时间不早了就赶紧回了屋子,约摸着二当家快回来了就赶紧给炉子添了好几把火,他仔细拨了拨炉子里的火,没一会屋子都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