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啪……”
“嗯……啊……唔……嗯、嗯……”
“嘶～操！臭婊子！”
熟悉的无力感，和耳边传来的清晰又似乎隔了层棉花的声音，让江煜知道自己又一次陷入了十多年来，已经熟悉无比的梦境。
他的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动不了，也走不开，然后在梦境的操控下，他转身背靠着坐在门前，听着门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动弹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江煜靠坐的地方变成了房间里的一个角落，正对着小小出租屋里，那张房东留下的老旧单人床。
那张床，平时睡下他和妈妈两个人，都不宽裕。此时上面却有三个人，正激战不停。
床上那女人，此时紧闭着嘴和眼睛一声不吭，只偶尔能看见眼角有眼泪滚落。
江煜看不清床上那三个人的脸，只知道那女人浑身都是新旧交叠的青紫痕迹，那抓住女人的手按在她头上的男人，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而那个背对着他正在女人腿间冲刺的男人，后腰上纹着片纹身。
那纹身男人冲刺的动作不停，然后江煜就又听见那男人带着粗喘的声音：“你、欠我的钱可以、不还……嘶……但张老大的你可别想、赖不掉的……操！”
“啪！”
那纹身男人高高举起手掌，狠狠拍了下身下女人的屁股，发出极其响亮刺耳的声音。
江煜早知道会这样，哪怕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梦境，身体也还是不受控制的被吓一跳。
“张老大的钱，你拿什么都抵不掉！知不知道？”纹身男继续说道。
那跪坐在女人脑袋旁边的眼镜男连连点头：“知道！知道的！我会尽快还清的！”
一时房间里陷入沉默，只余不停的肉体拍击声。
那眼镜男似乎见纹身男迟迟没有退位的打算，终于按耐不住，抬起他一条瘦瘪苍白的腿，跨坐在女人胸前，看女人似乎已经无力反抗，索性放开钳制对方的双手，转而一手掐着女人下巴，迫使对方张开嘴，一手扶着他半大不小的分身，就往女人嘴里送。
江煜看见女人终于睁开一直紧闭着的眼，转过头来留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他知道，这段梦境也终于要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
那跨坐在女人胸前的眼镜男，突然惨叫着挣扎起来，不一会儿就捂着血淋淋的下身滚到床下去了。
不等跪坐在眼镜男背后，那还在奋力冲刺着的纹身男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那纹身男就己经被那女人从枕头下摸出的半把剪刀，给狠狠的扎在了脖子上。
靠坐在房间角落看着这一切的江煜，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地，被这一幕吓的反射性后仰头躲避，然后，后脑勺磕在了墙上，发出一身巨响久久在脑海里回荡。
然后，江煜他就再听不见什么声音了，眼前的一切，突然变成了无声的默片。
他看见床上那女人又从枕头底下，摸出另外半把剪刀，力竭一般翻身跌坐在滚下床的眼镜男身上，却一次次高高握举着那半把剪刀，又一次次落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一切静止，房间里只剩下三具淌着鲜血的尸体，和角落里靠坐着的江煜。
然后江煜陷入黑暗。
该醒了。
然而，江煜听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睁不开眼睛，身体仍然不受控制。
“谁！啊！你们是谁……放开我！”
女人惊恐又凄厉的尖叫，让江煜迷蒙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然后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脱离梦境。
“快点、快堵住她的嘴！”有男人紧张地压低了沙哑的声音。
“明哥！明咕……唔唔……”
“老杨你皮带扯给我，捆住她的手方便点。”另一个中年男人稍显急促的声音。
“你们动静小些！”这个声音显得苍老些，江煜知道这就是那个老杨。
“怕什么，都是跑车赶路的，谁有那闲心管别人的闲事。再说在饭厅时，这俩夫妻不是恩爱着呢吗，晚上动静大点不也正常嘛！嘿嘿嘿……利哥你先上。”这中年男人无所畏惧的道。
“啪！”
“浪货！装的一副贞洁烈女样，还敢甩我巴掌！看现在谁能救你！你的好老公可还在地上躺着呐！”这个稍显年轻的声音，十分嚣张。
江煜听着黑暗中几人的动静，和渐渐响起的，越来越激烈的肉体碰撞声，以及好几道粗浅不一的喘息，知道自己又开始陷入连环梦了。
江煜身体不受控制的转过了头去，还睁开了眼。
等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对面床上的几道人影也渐渐清晰。
明知是无用功，江煜还是试图起身或者闭上眼，然而都仍旧不行。
一如那年，那个让他从此噩梦缠身的夏日夜晚。
他的身体维持着躺在床上，侧转着头看着对着对面床的动作，一动不能动。
然后他的嘴张开了，江煜听见自己喊了出来：“你们是谁，不许打我妈！放开她！”
江煜还没坐起来，就被一个黑影按住，嘴里被塞了什么撑的他感觉下巴都要掉了。他挣扎，他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他两个手背在背后，被腰带捆了起来扔回了床上。
“呸！你的药到底有用没用，怎么一个两个都醒着！别一会那男人也醒了！”
“这女的和那小崽子，晚饭都没怎么吃，大部分饭菜都是那男人吃完的，那男人绝对醒不了，你们放心。”
江煜闹出来的动静，并没有打断那利哥施暴的动作，也没能惊动其他房客，他知道这家路边的汽车旅馆，其实隔音一点都不好，那些房客也并没被迷晕。
这间房这么大的异动，都引不来人，只能说事不关己，只不过是冷漠。
这么多年，反复陷入这些噩梦，再也不能让他恐慌、惊惧、难过，他也早就已经心硬如铁了，所以他很平静。
“贱人，让你儿子看看你这这淫荡的样子！”
那利哥下床来到江煜的床边，拎起还在不甘挣扎的他的身体，给他换了个侧躺的姿势，面对着对面床。
“唔唔！嗯……呜呜……”
“嘿嘿！居然还有力气，老杨你们到底行不行？”
那些人明显是受了那利哥的刺激，一时间房间里的动静更加激烈，江煜再听不到女人的声音。
窗外渐渐有天光映入旅馆窗户，那群人终于偃旗息鼓，归于平静的房间，再次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只不过这次，江煜终于能隐约看清那四个男人的轮廓。
那些人里最老的那个是这旅店老板，就是那些人口中的“老杨”，他扯走在女人手上绑着的皮带，系好后，就匆匆开门走了。
江煜嘴里的东西也人取走了，捆住他的皮带也抽走了，但是他还维持着张嘴侧卧的姿势，动弹不得。两个手长时间侧卧着被别在身后，韧带拉伤，眼睛瞪到酸涩，枕头湿乎乎的，不知是汗水、口水还是泪水。
随着房门轻轻被带上的声音，房间里陷入了寂静。
“妈！妈！爸～爸……爸！爸……”
“叮叮叮叮叮……”
江煜终于被熟悉的闹钟声扯离了梦境，打断下一环梦境的侵扰，睁开眼的江煜抬手按按眉心，才起身洗漱。
客厅沙发上看报的江睿明，见江煜下楼，这才放下报纸和他一起往餐厅走去。
江睿明吃完早餐，侧头对江煜说：“中秋节就要到了，你这几天去把小乔接过来住几天，一起过节。”
“嗯，好。”江煜不疾不徐吃着早餐，闻言，平静的应了声。
江睿明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蹙了下，停了会儿，还是开口了：“你们两个都订婚了，怎么……还是说，你不情愿？”
江煜听到这终于停下动作，抬起了头，一脸认真的回视江睿明。
“不，我愿意。”
江煜说到这停了一会，才终于再次开口：“我只是怕她日后会后悔。”
江睿明这次拧紧了眉头，一脸严肃的盯着江煜：“从小小乔就喜欢粘着你，周围的人都看得出来她喜欢你！还是说……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江煜沉默，然后他坐直了身体，十分郑重的开口：“我爱她，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江睿明看着江煜离开餐厅的背影，坐在原位，陷入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