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秦之在四月底的时候带着他的新作品《暗华》来国视电影栏目宣传, 一般男偶像很少撕到国视的资源,要知道国视虽然收视率不算高,受众也多是中老年人,但它毕竟根正苗红,作为小鲜肉能被国视爸爸承认,是一件与有荣焉的事情。
而何秦之已经上了很多次。
事实上,事业顺风顺水的何秦之本人却没有开心起来。
连日的拍戏通告让他十分疲倦,外面的粉丝和路人吵的他头疼脑涨,心情真的好不到哪去。 他坐在国视的化妆间里,面无表情的承受着,从眼皮底下走过的那些女工作人员,小声地讨论他,或笑或嗔中夹着倾慕的目光。
腻的让他非常想吐,想要远离这里去抽根烟。
总算,她出现。
在黑色的背心外套一件网纱的白色毛衣,衣袖很长,直直垂下来盖住手掌,下面罕见的穿了黑色的短裙,站在化妆间门口。 何秦之就这么看着她,因为她不进来,不停的回头张望,像在等人。
同行的导演和女主角也注意到了她,出去的时候跟她擦肩而过 ,喊着,“悠悠你在等谁。”
她笑着点点头,礼貌的寒暄了一下,何秦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他清楚她的作息习惯,这个时候一定在等她的搭档李右大风他们对台词。
导演他们走后,曲悠有些焦急走来走去,表情慌张,似乎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就是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何秦之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节目彩排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李右大风他们还没有到。
何秦之嘴角轻扯,正要开口,目光一瞥,远处匆忙跑来一个男人,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曲悠的表情似乎更加慌张了, 那个男人一把将曲悠搂住,不顾她的挣扎,耀武扬威的看向他。
顾同扬对于这个每次来录节目都要和自己女朋友三番两次上热搜的男人有着天然地敌意,虽然说服自己他们没什么,可心里总是不太舒服。
何秦之波澜不惊的回看过去,顾同扬似乎被男人冰冷地不带感情地眼神吓到了,或者是被曲悠劝服了,嘟囔了两句后不甘不愿的离开了。
大风他们迟到,还让她等,还说什么马上就来,现在主持人休息室站着这么一个大活人,她就算想离开也没有理由。
接过助理刚递来的流程表,她不用回头都可以想到身后那个男人此时的样子。
明明他们第一次见是多年前的一档国视幼儿节目,她是主持人悠悠姐姐,他是还在读北影的大一新生,实习时因为她的搭档生病,被领导派来救场的青涩少年。
可如今曲悠回忆起来的却是一部偶像剧的热播让他一炮而红后两人在老周的饭局偶然相遇的样子。
眼睛是娱乐圈男明星中罕见的单眼皮,鼻梁却生的挺直,脸颊瘦削,皮肤白的可以看见血管,高,瘦。 干净的白t恤,隐约能够看见清晰的锁骨。
曲悠认为他是她见过,能把普普通通的白t恤穿得最帅的人。
明明平时那么卑谦随和温柔无害的一个人,此时倚着洗手间拐角抽烟的男人却显得孤傲又冷漠,矛盾的让她有些不敢置信却又奇迹般的糅合在一起,让人移不开眼。
许是他抽烟的姿势好看,她看的太专注了不小心碰到了脚边的杂物箱,打破了拐角的宁静。
何秦之抬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略显匆忙落荒而逃的娇小身影,上衣有些短,随着她跑动露出半截嫩生生的腰肢,看的他火气横生,眼眸更暗了些。
何秦之通过老周随意加到了曲悠的微信。
他开始留意她。
她几乎每天都要在朋友圈抱怨一些生活中很琐碎的小事,还很恐高,虽然怕狗但在努力克服,笑起来眼睛有光,弯成漂亮的月牙形,小腿有点粗但有一双漂亮的脚踝,和朋友撒娇时特别像他小时候被养死的那只京巴狗。
从那天起他就开始做梦,不停地重复地梦。
梦到她精致的脸和小半截幼嫩的腰肢,然后一个人深更半夜醒来,对着湿嗒嗒的床单出神。
何秦之隐藏在温文尔雅的内里是刻在骨子里固执与偏执,他在那日复一日的梦境中渐渐把曲悠放在心上,像个变态一样悄悄关注着她的微信和朋友圈,了解她发生的一切,知晓她所有的小习惯和小癖好,为了和她更近一些有目的的接近李右和大风,甚至和老周的关系更好了些,默不作声的强势插入到她的生活里。
他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得到他心爱的姑娘,哪怕那个姑娘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也许都没有在意过他的存在。
所以当经纪人Jacky要帮他推掉国视举办的国庆六十周年晚会的通告时,何秦之顿了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终于借着录节目的名义在游戏环节如愿以偿地搂住她的腰肢,指尖在不停地回忆她触感柔软的腰,还有再次露出的那一小节梨白肌肤。
他觉得自己烟瘾更大了些。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自负的何秦之以为当初那个在洗手间看到抽烟就脸红的不行的姑娘早晚都是他的。
事实上他想错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在女人堆里凭借着一张脸一张嘴无往而不利的人,这一次狠狠的踢到铁板,他最想拥有的姑娘因为他的热情反而退地更远,不动声色的将他丢弃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不惜找一个哪哪都瞧不上眼的混混男人来膈应他。
他深吸一口气,从思绪中回过神,又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距离节目彩排还有十分钟。
大左发微信给他,几个人被堵在路上,隔壁嘉宾休息室还再凑桌子打牌,曲悠坐到了她自己的位子上,桌子凌乱的摆着台本策划书,还有一包吃了一半的话梅糖。
她拿着本子翻箱倒柜的在找些什么,何秦之知道她在找笔。
他走过去自然地将笔递给她,曲悠没有抬头就接了过去,在台本上写写画画,字体飞得像鬼画符。
刚刚顾同扬来找她时她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虚,现在跟何秦之独处,她心虚地更厉害,害怕何秦之质问她,而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自从何秦之知道她的新恋情后,私下里几乎不再跟她耍乖卖萌求抱抱,哪怕是两人少的可怜的见面时间,他大多时候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曲悠觉得矛盾的同时也会思索着何秦之本来是什么样子的,抽烟时的孤傲冷漠,追求她时的柔和温暖,抑或者是现在的疏离冷淡?她想了一会觉得没谱,安慰着自己其实他哪样都挺好的,安慰完了又深觉心惊,对自己厚颜无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行为感到深深的鄙夷唾弃。
趁着曲悠发呆的空档,何秦之又把目光转向她的腰,这一次曲悠穿的很严实,大大的针织衫牢牢包裹住她的腰部,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还是觉得更燥了些,就连腰线勾勒出的柔软弧度都让他觉得如此勾人。
何秦之渐渐拧起眉,忍住想要抽烟的冲动。
曲悠也很快写完,她还笔时,小声的说了声谢谢。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
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样的短信,曲悠匆匆走出化妆间。
果然。
何秦之不露声色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当然,她旁边还有碍眼的长脸男人。
何秦之的目光最后扫过,窗外的微风撩起她的裙摆,以及黑色的长发。
他倒光手中未喝的矿泉水,随手将瓶子扔到旁边的垃圾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