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罗家大宅。
罗老爷子过八十大寿,此刻的罗家大宅简直比过春节都热闹,从早到晚门庭若市。第一天来的都是亲友,第二天来的都是世交,第三天是正日子,上午宴会来的都是持着邀请函来的嘉宾,而这下午的就只是些听说此事“慕名而来”的人。其中极少部分是交情不深没想通知的,另一部分就是厚着脸皮往上贴的,目的只是攀附上罗家这颗大树的。于是此刻进出罗宅的各色人物就开始莫名的让人有种看滑稽电影的既视感,荒诞、夸张、滑稽。
罗老爷子显然不喜欢这种场面,早早的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房躲清静去了。而罗父更是以研究所工作忙躲没影了。只有罗家二叔携着一众女眷扯着笑在客厅里迎来送往。
温然提着行李下楼时,客厅里的人已经又换了一波。
这已经是下午的第四批了,据说是一个国内知名企业的老总,带着女儿一同来给罗老爷子拜寿。说实话,这个企业温然听过,可是他翻遍了脑子里的记忆也没发现他们和罗家有过什么交集,很显然又是所谓的“熟人介绍过来的”。
中年男人不停的向人推销着自己的女儿,而坐在沙发上的年轻女孩也不时搔首弄姿,以展示自己美好的“卖相”,温然心里泛起一声冷笑,又是个想靠卖儿女升官发财的无耻父母。
“早就听说罗家公子年少有为,我倒是觉得传言说的太过谦虚,罗公子年纪轻轻就能担起罗家重担岂是一句‘年少有为’能形容的,可惜鄙人今日无法一睹罗公子风采,无法向他讨教一二,实属遗憾呀!……”
男人一张一合的嘴巴。不停的吐着奉承之词,俨然把罗家公子夸成了少年周公瑾一般不可比拟的青年才俊,想想自己那个整天花天酒地的弟弟,温然一贯温润的脸上此刻却连笑都懒得挂上一个了。
看着他平静的拉着行李箱走了下来,中年男人和沙发上的年轻女孩眼睛都是一亮。
“这位是?”中年男人结束了自己滔滔不绝的敬仰,开口问道。
温然礼貌的勾了勾嘴角,平静的回答:“温然。”
两人得知眼前这个儒雅的男人并不是什么值得费心思的人时,目光马上就淡了下来,女孩虽说又偷偷瞟了温然好几眼,却最终还是讲注意力集中在了“正事儿”上,而她的父亲则准备继续自己的话题。
罗二叔对这个侄子总是有些莫名的畏惧,可现在毕竟有外人在,不能漏怯,于是他端起长辈的风范,轻咳一声,问道:“小然啊!怎么这么着急?刚散了宴席就走!”
温然礼貌客气的回答:“抱歉,美国那边有个课题需要我。”
“就不能晚几天再去吗?”温母在一旁不由得抱怨出声:“还呆了一天不到。”
温然微笑着,却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道:“恐怕不能。”
罗二叔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敢说出一句话来。一时间,客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中年男人浸淫商场多年,他全靠自己这张巧嘴,看着眼前的尴尬场面赶紧帮忙打圆场说:“年轻人以工作为重是好事。你看我儿子,过年都没回来。说是在外面搞什么电子商务,给我们老两口想的没着没落的,我就安慰我自己说呀:年轻人得有干劲!都像咱们这帮老头子似的天天想着退休怎么行!”
不得不说,这个油头粉面的中年人一番话确着实缓解了冰冷的气氛。罗二叔终于找回了点面子,开口说道:“也是,年轻人工作要紧,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多谢!”温然点头行礼。
目光却不自觉的飘向罗二婶身边那个那个保养很好的女人,他的母亲。最后一次,他想从这个女人的眼睛当中,看到一丝眷恋或是不舍。
然而他还是失望了,这个女人的眼中只有无奈甚至还有些惧怕。
一瞬间,温然居然释然了。他还祈求什么?这些人已经不是自己的亲人了,早在他10岁那年。他们亲手将他送出去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吗?
他虽然现在他再次回到罗家,却已经成了一个外人,他在罗家人的眼睛里看到过愧疚,看到过讨好,看到过惧怕,看到过忌惮。却再也没有看到过亲情。
温然曾经疯狂的嫉妒过他的弟弟,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当亏欠积累到无法弥补的程度,那么人们会选择无视,而他就这样成为了罗家人心中不愿被碰触的伤疤。
罗家人似乎把所有的亲情都给了他的弟弟。他们宠爱他,呵护他。所有人都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弟弟。就算现在他天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长辈们依旧是一边训斥他不长进,一边无下限的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的人生就应该这样孤独的渡过。他不想娶妻生子,因为他没有信心自己可以去爱上一个人,他不懂、也不会,他害怕背叛,害怕亲人的背叛。所以他不敢去碰触,他宁可一切都没有。
可是命运似乎并没有放弃他。在遥远的国度里让他遇到了程萌,那个古灵惊怪的小丫头,那个每次见到都会惹下无数麻烦的小丫头,那个唯一可以救赎他的人。
想到女孩,温然突然笑了,却笑的罗家人心中一震,整整21年的时间,自从那个男孩倔强的走出罗家大门开始,他们没有见过这样他这样的笑容,他笑的是那样的纯粹,笑意发自内心,直达眼底。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听话懂事,让他们引以为傲的子侄。
他们听到温然柔和的嗓音说着:“祝大家愉快,我回美国了,那边有更需要我的人。”
说完,他深鞠一躬,提起行李,大步的离开了这座对于他来讲永远写满了冰冷与虚伪的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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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然急切的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他想过无数种和程萌见面的场景。可是眼前的这一切还是暖的他心头轻颤。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子肆无忌惮的射进屋子里。女孩的长发随意的挽起,碎发落在脸颊处随着海风微微飘荡,上身的米色亚麻长衬衫只随意的在胸口处系了两个扣子,露出里面纯白的贴身吊带背心,牛仔短裤下白皙修长的腿被水蓝色的桌布遮着,随着风的吹动若隐若现。长长的睫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她一手拿着铅笔,一手持着美工刀,正无比认真的削着。
看到他的出现,程萌抬起头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一个一直等待着丈夫回家的妻子,眼睛笑得微微的弯着,嘴角上翘着,精致的五官无不透着无与伦比的美丽。
因为分神女孩的手中一抖,锋利的刀片划破指尖稚嫩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然而随着女孩的惊呼,白嫩的手指已经被一双温暖的大手牢牢的攥住。流血的指尖被温热的唇舌包裹,柔软的舌头轻轻的划过敏感的指腹,一股电流缓缓顺着她指尖的皮肤直接传到了女孩的心脏。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眉毛微蹙,语气当中三分责怪,七分怜爱。
温然取了医药箱开始处理伤口,他处理的很认真,仿佛那不是手指,而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动作格外的轻柔。
看着这个清雅高贵的男人此刻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为自己包扎伤口,程萌的脑子一瞬间就空白了。
温然处理好女孩的伤口后却并不起身,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起头,看着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缓缓的摘下眼镜,一双如墨般的眸子似乎含着千万种柔情,他用着小心翼翼却无比坚定的语气,缓慢的说:“我的天使,我可以奢求拥有你吗?”
程萌整整用了十秒钟才算是想清楚温然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活了两世程萌的所经历过的男人连她自己都数不清楚,所以她一直认为男人对待性总是有种骨子里的拙劣和霸道,总是来了兴致按倒就上,能耐心做个前戏的都算得上是怜香惜玉的了。
就算是温然这种斯文守礼的,前世时不也是直接撕衣服。所以从她答应温然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心理建设。
可是,如今这样一个温润脱俗如谪仙的男人就这么跪在自己面前,深情款款又一本正经的跟自己求爱,不对,是求做爱,这完全不符合剧本走势的剧情让程萌的脸腾一下就红透了,顺带把脑袋烧短路了。
这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用心疼爱的感觉,让程萌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而跪在地上的温然却已经开始有些紧张了,他没有跟女孩子相处的经验,认识他的人也因为他的超凡脱俗根本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细说这些事情,他除了从书本里得到的提示,剩下的就只是凭本能了。
他珍爱眼前的女人,于是,他毫不犹豫的就这么做了。只是看着女孩迟迟不答复他却开始担心了起来,他害怕自己的方式不对,没有传递出自己的意思。聪明的脑子一时间竟也没有了主意,正无计可施时,就见女孩满脸通红的嘟囔道:“哪、哪有人这样问人的!”
“那应该怎样的呢?”温然不耻下问。
“就是,就是感觉来了,然后就……!就……”程萌笨嘴拙舌的还没解释完,我们聪明的温教授已经完全明白了动作要领,直接探身吻住了女孩的红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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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废话:为了不卡肉,今天拼个双更出来~!马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