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转眼间,嬷嬷和梁绣梁文已在这里住了几天了。
这几天里,梁绣算是隐约知道了些事情的首尾。她的父皇不知为何,那天竟在大宴上突然发狂,准备刺杀大夏国主,却被大夏国主一剑处死了。
她心中深知,发狂这些事完全是荒谬之言,定是有人暗中用计谋害。
或许,从最初此行的邀请,都是圈套罢了。
也不知她母后现在境况如何?现下她身处异地,和阿文都是自身难保。
城内被封锁的很严,好像是上面下了死令要找到她和阿文。
而如今,国都还在千里之外,要想求救,仅她和嬷嬷二人之力,又谈何容易?
况且,在她身边的是梁朝下一位的国君,若阿文此行出了什么事,朝堂上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祸端来。
想及此,梁绣只觉得内心涌上一阵心悸,手脚发凉。
此般,真的是绝境了吧!
她叹了口气。
身后,嬷嬷将手搭在她肩上安慰她,也叹了口气。
“好孩子,真是委屈你了。”嬷嬷语气中带着惋惜。
梁绣听罢,顿时悲从中起,她转身扑进嬷嬷的怀里小声啜泣起来。
从前父亲不受皇家重视,她不求富贵,只希望家人都能平安就好。到最后父亲意外做了皇帝,她也只希望万事顺遂,安稳度过。现在却经历这般变故,纵使她向来心境平和,此刻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如何面对这样沉重的打击。
嬷嬷听着她的抽泣声,只觉得心疼的厉害。用手不住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才让梁绣的心情逐渐的平复下来。
“公主无需担心,老奴已将皇后的信物寄了出去,国都那边,想必已经得到消息了。”她言及此又叹了一声,“国丈大人定会想办法来解救公主和殿下的。”
梁绣闻言,埋在嬷嬷怀中的脑袋小幅度的点了点。
“好孩子。”嬷嬷知晓梁绣素来乖巧,叹只叹造化弄人。
也不知道,这样危险的境地要持续多久,只盼国都那边真的愿意来解救她们。
*
三天后。
夜凉如水,月色暗沉。
梁绣双肘支在窗台上,看着窗外暗沉沉的月色,想着千里之外的国都。
嬷嬷刚安顿完梁文,一进屋,就看见梁绣卧在窗边,她赶忙快步走过去。
“公主,快来睡吧,小心着凉了。”嬷嬷执过毯子轻轻的披在梁绣的身上。
“嬷嬷,你说这样的日子,还要多久?”梁绣目光不离窗外,声音里却充满了无力感。
嬷嬷有些怔忡,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究竟要呆到什么时候。眼看着寻人的势力渐渐朝城外蔓延,或许她们还要另寻住处。她虽知晓如此,却还是要安慰梁绣。
“快了快了,公主,你且先安心睡吧。”她柔声安抚道。
梁绣应了一声,往榻上走去。嬷嬷眼瞅着梁绣缩进了被窝里,便吹灭了桌上的烛火,轻轻的把门闭上了。
梁绣只感觉自己的精神在清明和混沌之间不停地转换,她沉沉的溺在梦里。半梦半醒间,恍惚看见屋内好像立了道高大的黑影。
她的思绪有些迷糊,只是感觉好像是道人影。
等等,人影?
她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
果然,在她床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衣蒙面的男子。
那男子身材高大,黑色面巾包裹下,只留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在窗外月光的泼洒下,如同黑曜石一般,有沉静的光泽。
她倏然警觉起来,这会不会是来抓她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单枪匹马前来的。
或许是国都派来的?疑问在她心中盘旋。
冷意渐渐从背后渗出来,她竭力抑制住口中的尖叫,让自己声音变得冷静下来。
“来者何人?”她试探地问道。
只见那人听罢,单膝跪地向她揖手,态度颇为恭敬。
“臣左将军陈继和,救驾来迟,望公主恕罪。”
梁绣在听了他的名字之后,急速跳动的心才缓缓平复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状的欣喜。
原来国都的人也在想方设法的救她们,这么多天的等待不是白费的!
她语气带着轻快,随身披了件衣服下了床。
“将军快请坐。”
借着月光,屋内的摆设能够大概看清。她拉开凳子,示意陈继和坐下说话。
梁绣正欲点上蜡烛,陈继和却忽而握住了她的手腕,力度有些大。
突然察觉到不适,他随即松了手,“公主,冒犯了。”他顿了顿,“这般能看清便可,最近城外也有到处搜查的人,还是小心为上。”
梁绣闻言收回了动作,赞同的点了点头,“也对,将军用心了,是我欠考虑。”
“将军此行可还顺利?国都现在情况如何?”梁绣接着问道。
“公主放心,来时一切还算顺利。国都那边,朝廷已经知道皇上被杀害的消息。”及此他望了梁绣一眼,生怕说的话不得当,“大夏借此缘由发兵,边关那里已经开打了。国丈告知我公主和殿下还困在这里,为掩人耳目,此番便只我一人前来。”
梁绣听罢轻点了点头,复又问道:“不知我们何时能够动身?”
“最好今夜,明日估计就会搜到这里。”
“好,那我现在去告知嬷嬷和阿文,将军稍等。
“好。”
*
嬷嬷听闻国都派人来解救时,内心也是欣喜的很,连忙帮梁文梁绣将行李收拾好。
出了门,陈继和带着三人一直朝林中深处走去,走了一会儿便见前方停着一架马车。
“事出突然,马车简陋,还望公主殿下海涵。”陈继和望着梁绣请罪道。
“无妨。辛苦将军了。快些启程吧。”说罢,便携着嬷嬷和梁文上了马车。
陈继和见状也跃上了马车前,将马车掉了一个头,向大夏都城的反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