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高大的身材挤在座位间,因为换衣服而伸展开的动作使得窄小的空间越发逼仄。
少年向成年男子生长而单薄却有力的身体展露无疑,余悦看到他小腹上薄薄一层腹肌,向上伸展显得线条十分漂亮,她的脸颊微红,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俞越看了看她泛红的耳垂,心里蠢蠢欲动,却不敢表现,赶紧换了衣裳,将毯子包着身体,顿时暖和了许多。
看着坐在自己身畔的女子,心里更是融了一层暖阳。
余悦看着他抱着自己那堆湿衣服无所适从的样子,像是迷失在草原的小羊羔,她嘴角不自觉上扬,“发什么愣?衣服丢后头吧。”
此时俞越的脚下已汇聚了一滩水渍,他不好意思得挠挠头发,“悦姐,不好意思啊,把你车弄脏了。”
“本来就该洗车了,没事的。”余悦打了转向灯起步,“你家在哪,送你。”
稀松平常的口气,却让俞越内心生出一股窃喜。
他报出一个小区,挺老的小区了,余悦“嗯”了一声,想着他这么小,又是刚起步,住在这么个小区也不奇怪。
从这边过去也不会很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夜路空旷很快便到了。
“悦姐,麻烦你了。在门口停就好了,我自己走进去。”俞越拉了拉毯子,心里很是不舍。
余悦看了看窗外成豆的雨滴,这么走回去还不得淋坏了,“都到这儿了,不急,指路吧。”
俞越乖乖地靠回座位,“进去右拐…”
他不自觉地扭动着自己的手指,而后又轻轻抬起身子,余悦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俞越张了张唇,像是在想怎么开口,指尖划过皮椅上的花纹,刮了刮,“悦姐…你不记得我了吗?”
余悦看了看他,想了一会儿也未曾在记忆中寻找到什么踪迹。俞越见她的表情便知她是把自己忘了,眼底难免露出一丝失望。
她努力回想,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认得他。
剧组?公司?他看起来还是个新人,跟她应当没有过交集,名字听起来也不耳熟。
不对…名字?!对了,就是名字。
俞越。
她曾资助过一个学生,就叫俞越,她当时看见这个名字就觉得十分有缘,因而对这个学生特别关注了一阵,是个品学兼优的,这也是唯一一个她定期资助的学生。
只是…他现在看起来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比起以前豆芽般的身材,如有天地之别,曾经照片上的单薄少年,如今长成了朗朗青年。眉间已没了当初的淡淡忧郁,举手投足间虽青涩却无比自信。只是那一双眼里还一如当初,清亮纯粹。
余悦很是讶异,“是你?”
他不好意思地揪了揪发丝,脸上是羞涩的笑,点了点头答道“嗯。”
“我记得你考上了C大,专业也不错,怎么入了这行?”余悦很是奇怪。
俞越擦了擦脸上淌下的水滴,也不知是雨滴还是汗水,“有个偶然的机会接了个广告,报酬不低。我就想着…先做到自食其力,不能再靠资助而过。”
余悦的视线随着他脸颊上的水珠下移,一直落到他颈下的锁骨处,渐而汇入衣领之下。
他被她盯得有些紧张,喉结剧烈滚动着,面上也带了几分烫意,“我…我没有落下功课的。而且我现在已经大三,基本学分都休完了,所以…”
余悦看他这么紧张,微微笑出声,“别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行很乱,来钱虽快却也付出的多。你成绩不错,挑的专业前途不差。你有没有好好考虑过?”
俞越自然听明她话中含义,急急回道,“我绝对没有涉及那些,我…我可还是处男呢!”
像是怕她误会,这话破口而出。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窘迫起来,余悦也被他这话唬了一下,脸上微微发热。本就车里头就充斥着他年轻又勃发的雄性气息,这下越发让她微感窒息。
俞越也察觉自己失言,只觉方才的自己是短暂失智成了一个智障。他看了看她发红的面色,心口一阵阵发烫,心跳更是快到不可思议,有些担心她察觉出自己的异样。
却又带着一丝期待。
自己的心思被她知晓的话,感觉也很不错。
他默默咽了咽口水,手放到了安全带扣处。“啪嗒。”一声,安全带被弹回原处。
俞越打破了沉默,“悦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为了你才想进娱乐圈,我之前打听过,知道你就在这个圈。”
余悦微微张大眼,看着他灿灿一笑,眼中星海煜煜,他好像有些紧张,声音都有些发紧发涩。
俞越继续道,“碰巧有机会让我能跨进这里,我想着你在这个圈子中,我唯有这个办法能更接近你些。”
“我知道这个圈子很乱,但总有些人是不受阴暗所侵,在努力做好自己的,不是吗?”他说,他说着向她逼近了些。
“就像你一样。”她几乎能闻到他身上清淡的洗衣剂香气,他的眼神坚定有力,他说的话令她振聋发聩。
俞越轻声说了声“再见。”
车门被关上,车身一震,余悦猛然惊醒。他的这番话亦是在她心口砸开了道口子,将丧丧的颓废的她拖出那副牢笼。
眼下的困境好似溢进一丝明亮的光,指引她该走出眼下境地。
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修长有力的身体被包裹在长T之中,他回身朝她挥了挥手,月色晕染下的俊脸灿若朝辉。
余悦开窗回了一声再会。
车又缓缓驶离,雨滴汇入她方才停留的位置,好似不留痕迹。
但是这一晚对二人来说真的雁过无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