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沉,宋之之一个人坐在路灯右侧的台阶上,低垂着头,整个人几乎要团成一团,只余一只时不时要挥舞的手臂,驱赶周围惹人的蚊虫,连带着脚边小小一团的阴影,都格外形单影只。
宋季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宋之之,小小一只坐在那里,浑身透着可怜。朝着她的腿还没有迈出去,宋季的心就已经先软了几分。
匀了呼吸,宋季叫着宋之之的名字走过去,宋之之抬头看到的宋季的刹那,已经干了的眼睛不争气地又湿了,顾不得擦伤的膝盖和崴了的左脚,啊呜一声朝着宋季扑了过去。
宋季一个箭步上前,堪堪接住了宋之之,心头却发虚,如果晚一步,宋之之怕是要再添新伤。宋之之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只伏在宋季肩头,兀自哭得伤心。
宋季和宋之之青梅竹马认识十多年,知道宋之之哭只是一种情绪的发泄,没有张嘴说什么,只是轻轻用手拍着她的背,如同幼时那般安抚她。
三分钟后,宋之之流完了伤心的眼泪,用宋季新换的T恤擦干眼泪,和他一起坐回台阶上。
宋季才开口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接到宋之之的电话是在十分钟前,彼时宋季刚刚洗完澡,宋之之在电话那头啥也没说,光顾着哭了,宋季问明了她所在的地点,匆匆跑来。
其实两人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过电话,像这样一起坐在一起也恍惚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宋之之平复了情绪,缓缓道出今晚的糗事。她不过是想减肥,和好友于眉一起来体育场跑步,谁知道运气那么差被足球场里飞出来的足球打到,膝盖破了皮不说,摔倒的时候还崴了脚。
于眉接到家里电话要回去,两人家不同方向,宋之之不好意思让于眉送,只说会联系家里人来接,把于眉给劝走了。可家里哪有人呢,爸妈趁着大好的五一小长假出去旅游了,没带宋之之,宋之之看着手机通讯录,迟疑了好久才给宋季打了电话。
宋季没有马上接,那一声声“嘟——嘟——”就仿佛是宋之之心里的尴尬在冒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咬着唇,在心里反复温习要说的话,就说脚受伤了,请宋季来帮一帮她就好,可当电话接通,宋季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心里想好的话全然清空,开口全是呜咽的哭音。
真没用啊!
可能也不全是因为今晚吧。
宋之之伏在宋季背上,闻着他独有的令她安心的气味,豁然开朗地悟到了。
是因为他们不知怎么地疏远了……明明两个人之前好得两家人都快给他们订娃娃亲了。
一句话在宋之之嘴尖卷了几回,终于在快到家门时,问出了口,“宋季,你为什么不理我?”
小区里,月色下,宋季停住脚步,把背上的宋之之往上颠了一下,才闷声地回了一句,“没有,你想多了。”
宋之之被这一句似是而非的答案惹怒,“怎么没有!哪里没有!”平静的心情再一次被打破,愤怒的小情绪燃烧起来,宋之之挣扎着要从宋季背上下来。
宋季本就是用着“礼貌”的方式背宋之之的,即是用手臂架起宋之之的大腿,而非用手掌。可这样的背法,背上的人本身就容易在走动间下滑,更不要说宋之之这样剧烈挣扎的时候。
但宋季到底没有放,换成手掌只是一瞬,宋之之的大腿被牢牢钳制住,“别闹!上去再说!”手掌的温度比手臂更烫,宋之之没有察觉,她拗不过宋季,只好服软,但心头气未消,鼓着腮帮子,撇着头不理宋季。
宋季和宋之之住的高档小区,是一梯一户的大房型,宋之之家在六楼,宋季家在七楼,往常他们都是坐电梯上下,但今天宋季却带着宋之之往楼梯间走。
“怎么不坐电梯?”虽然生气,但有电梯不坐走楼梯,是有病?!
“在修。”宋季故意冷着调子,不想被宋之之听出他呼吸不稳。
宋之之本就不想多说话,得到答案便没有再说话。
楼梯间里平时走的人不多,下面几层的声控灯还正常,往上几层,却是坏的。光线变暗,黑暗的氛围滋长了宋季的欲望,他控制不住地用手掌感受那软肉,直到宋之之叫出声:“宋季,你干嘛那么用力!弄痛我了!”
灯亮了,欲望在光亮下无所遁形。
但宋季庆幸,宋之之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正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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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起步,暂时每晚都写,有事会请假。